第一卷:徐州乱斗 第十一章 别人吃饼我吃瘪,这仗怎么打?

营地出口已经早早聚集了前来送行的流民。

他们将各种连夜准备的食物,不由分说地塞入出征队伍的手中。

一个大婶提着篮子,将里面的一张张大饼分发。

她将一张焦黄的大饼塞进孙观手里。

“壮士,拿着!路上吃!”

孙观点点头,眼中闪过暖意。

尹礼紧随其後,凑上来,搓着手,脸上滿是期待。

那大婶在篮子里摸索了一阵,看到他,尴尬地笑了笑。

“啊呀,真是抱歉啊。这饼刚好发完了。”

她拍了拍空篮子,又安慰道:“你放心,等你得胜回来!婶子单独给你烙一锅!”

尹礼脸上的期待瞬间荡然无存。

旁边,一个老汉将自家酿的粟米酒,用陶碗盛着,给壮士们送行。

他将一只盛满酒的陶碗递给孙观。

“这位壮士,来来来!饮了这碗酒,壮壮胆!”

孙观接过,一饮而尽,大赞:“好酒!”随即将陶碗准备递回。

尹礼眼疾手快,从旁夺过陶碗,一脸谄媚地盯着老汉手里的酒坛。

老汉笑了笑,当着他的面将酒坛倒了倒,可一滴酒也倒不出来。

他拍着尹礼的肩膀安慰道:“唉,真不巧。酒也刚好没了。”

“不过你别急,等你凯旋!老汉我亲自送你一坛!”

尹礼嘴角抽搐,直翻白眼。

不远处,一个郎中正将自己连夜制作的止血散分发。

他将一包用油纸包好的药粉递给孙观。

“壮士!行军打仗,受伤在所难免!这是我家传秘方,化瘀止血有奇效!壮士带上吧!”

孙观接过后拱手。

“多谢!”

尹礼见那郎中又拿出一包药,心想这回不能再错过了!

他一个箭步推开前面的一个泰山贼,从郎中手中一把夺过。

“嘿!他娘的!这回终于抢到手了!”他得意洋洋地揣进怀里,扬长而去。

郎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挠了挠头,对身边的小徒弟嘀咕道:

“唉,我还没来得及说,那包是止痛用的强效麻沸散,会让人全身麻痹……算了,他看着机灵,应该不会用错吧?”

一个姓孟的汉子端着碗,凑到张闿跟前,盯着他手里的酒,笑道:

“头儿,你这酒……喝吗?”

张闿笑骂道:“你小子!怪不得别人给你起外号叫“酒孟子”!喝完自己的又想能喝老子的!”

“给给给!”

他将碗里酒全倒进对方的碗里。

“留着命回来!不然俺回村里没法对你娘交代!”

孟姓汉子舔着嘴唇,痴迷地盯着手中的酒,回道:

“放心吧!头儿!”

陈登在马车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忍不住偷笑。林阿狗一甩马鞭,马车跟着队伍前行。

……

赶了小半天的路,众人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到达了中邳地界。

此处离朱家铜矿地,已不到十里。

陈登下令安营扎寨,烧火做饭。并唤来孙观、尹礼、张闿三人,围着地图商量对策。

“现在虽然知道了位置,但矿场内的具体布防、岗哨数量和换班时间都不清楚。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应该派人再去查探一下。”陈登沉声道。

孙观和张闿皆点头表示赞同。

“那公子以为,派谁去比较好呢?”张闿问道。

此话一出,张闿和孙观,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尹礼。

尹礼正低头琢磨着怀里那包“止血散”,感觉气氛不对,一抬头,就对上三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

他表情僵硬,指着自己的鼻子:

“不……不会又是我吧?”

尹礼扛着长枪走在羊肠小径上,狠狠踢飞一颗石头。

“娘的!老子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啥脏活累活都让老子干!”

当他摸到铜矿周围时,天色渐晚。

他蹲在一颗大树旁边,向前方定睛一瞧。

低谷处,是一片灯火通明的营地。

叮叮当当的声音此起彼伏,人们光着膀子,推着独轮车从矿洞中来回运出矿石。

入口处有几名守卫。

“得抓个人回去!”

尹礼潜伏在阴影里,屏住呼吸,如同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

他观察了许久,发现换岗的守卫总是两人一组,从不落单。

心中暗骂,正觉无从下手,却瞥见不远处有一个破木箱,正孤零零躺在巡逻队路过的必经之路上。

他灵机一动,捡起一颗石子,算准时机,弹了过去。

“咚”的一声闷响在夜里格外清晰。

巡逻队的人立刻警觉起来:

“什么声音?你,去那边看看!”

一个倒霉蛋被指派去查看,他骂骂咧咧地提着刀,毫无防备地走向尹礼藏身的阴影处。

尹礼心中一喜,趁那人不备,猛地用枪杆卡住对方的脖颈,那守卫挣扎了几下,眼前一黑,瘫软下去。

等他再睁眼时,就已经出现在陈登面前。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跛脚青年,那人身后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直勾勾盯着他。

“你……你们是谁!”他吓的望后爬。

尹礼一枪拦下他。

“不想死的话,大人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陈登面色阴沉,开口问道:

“铜矿是谁家产业?那里有多少人?”

那守卫起初还嘴硬,被尹礼用枪尾捅了几下,也只是咬牙不语。

孙观上前,将巨斧架在他脖子上,那人浑身发抖,却喊道:

“你们杀了我吧!要是让阙天子知道我泄了密,我全家都得死!”

陈登闻言,表情惊疑。

“阙宣?天子?这人是谁?难道是诸侯?”

“公子,我听过此人。”孙观声音平缓:

“阙宣是下邳人,前不久自立为天子,听说此人善卜卦。”

陈登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原来是个反贼!”

他直视那人的眼睛。

语气冰冷。

“阙宣自立为天子,乃是谋逆大罪,株连九族。”

“你为他卖命,你的家人早已在死罪名册上。但你若助我等破了此獠,我陈登以典农校尉的身份担保,不仅保你性命,还将会保你的家人周全。

“是全家生,还是全家死,你自己选。”

那守卫听到典农校尉,眼中闪过挣扎。

心理防线崩溃,哭喊着全招了。

“回……回大人的话,这里明面上是朱家的产业,但做主的是阙宣天子!我们……我们有八百多号兄弟!”

难怪朱崇鑫敢如此大胆,原来是和这等逆贼勾结在了一起!

他看向这人,又问道:

“你可知布防图?”

“小的……知道。”

“林阿狗,给他笔墨纸砚。让他画出来!”

林阿狗点头。

不一会,陈登手中将那人画的布防图摊开,给孙观张闿,尹礼看。

地图上是一个不规则的“品”字形。他指着纸上的三个入口。

“各位请看,这营地最外围有三处入口,据他所说,左路是阙宣的亲信部队,守卫森严。右路多是些被裹挟的矿工和家眷,中路是杂牌军,守备最是松懈。”

“进入外围后,有两条通道,直通他们囤积矿石和兵器的大本营。”

“我的计划是,三路齐发,一举攻破外围三处防线,然后合兵一处,将里面的人彻底包围!瓮中捉鳖!”

“各位觉得如何?”

孙观眯着眼,粗壮的手指在左路入口上一点:“公子的想法没有问题。这一路,交给我们泰山兄弟们!”

张闿指着右路道:“公子,那里,就让俺们青徐民兵团来!”

陈登点头,“好!那我就带着剩下的人攻打中路!”

“尹礼!”

尹礼正暗自庆幸没自己什么事,突然被点名,吓了一个激灵。

“啊?公子,有何吩咐?”

“你跟着我!”

尹礼心中哀嚎,不情不愿地答应:“是!”

七百多人兵分三路,借着林木与岩石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各自的预定位置。

山谷中只有风声与虫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陈登看了看月色,对身旁的林阿狗点了点头。

林阿狗心领神会,猛地挥动那面“青徐民兵团”的大旗。

“杀——!”

三路齐攻,喊杀声震彻整个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