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坦陈死仇，以势相衡
寒鹤真人的话语如同冰锥，刺破了玄冰殿内看似平和的气氛。云瑶仙宗的名号，在南荒域拥有足够的分量，其死仇的身份，足以让任何势力掂量收留陈观的后果。
凌昊站在一旁，手心微微见汗，他没想到陈观竟然还有这般“显赫”的来历。
雷山长老粗犷的眉头皱起，看向陈观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与云瑶仙宗结下死仇，这可不仅仅是个人恩怨，往往意味着身怀重宝或涉及宗门核心利益，是巨大的麻烦来源。
玄磬真人脸上的温和笑意也淡去了几分，他深邃的目光落在陈观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整个大殿落针可闻，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难，陈观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否认？在元婴修士面前，尤其是对方可能已经掌握某些信息的情况下，拙劣的谎言只会显得可笑，并且立刻失去所有信任。承认？则意味着将自身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冰魄玄宗会如何抉择？
电光火石之间，陈观已然有了决断。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寒鹤真人那冰冷的视线，坦然道：“寒鹤长老消息灵通。不错，在下正是那个被云瑶仙宗追杀令悬赏的陈观。”
他直接承认了！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这反倒让寒鹤真人微微一怔，她预想了陈观可能会狡辩、会慌乱，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光棍地承认了。
“至于异宝？”陈观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不过是云瑶仙宗觊觎在下所得传承，加之旧日恩怨，强加罪名罢了。修仙界弱肉强食，他们势大，自然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将矛盾引向了宗门霸凌与资源争夺，这是修真界最常见不过的戏码，反而更容易让人接受。他没有具体说明传承是什么，留下了模糊空间。
“哼，说得轻巧。”寒鹤真人冷笑，“云瑶仙宗乃南荒巨擘，其追杀令岂是儿戏？你如今现身我北境，岂不是将祸水东引，欲要我冰魄玄宗替你承担这滔天麻烦？”
这话极为尖锐，直接将陈观定位成了一个会给冰魄玄宗带来灾祸的灾星。
凌昊脸色更白，紧张地看向宗主。
雷山长老也沉声道：“小子，云瑶仙宗可不好惹。你虽有些本事，但面对一宗之力，终究是螳臂当车。”
面对质疑与压力，陈观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踏出一步。他周身那收敛的气息不再完全压抑，一丝属于半步不朽身的、混混沌沌却又磅礴厚重的威势隐隐散发开来，虽然远不及元婴，却带着一种迥异于寻常金丹的、令人心悸的质感。
“麻烦？”陈观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大殿，“我陈观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云瑶仙宗若敢来北境寻仇，我自一力承当，绝不会牵连贵宗。至于他们是否真有胆量，将手伸到冰魄玄宗的地盘上来……”
他话语微顿，目光扫过三位元婴，最后定格在玄磬真人身上，语气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与淡然：“那就要看，贵宗是否愿意，为了一个所谓的‘麻烦’，而放弃一个可能对探索‘寒寂古殿’有巨大助力的盟友了。”
他没有祈求，没有辩解，而是展示价值，以势相衡！
他点明了自己与古殿的关联（尽管是经过修饰的），并且暗示自己拥有应对古殿环境、甚至可能知晓某些秘密的能力。这对于极度重视古殿的冰魄玄宗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具分量的筹码。
果然，听到“寒寂古殿”和“巨大助力”，玄磬真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雷山长老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就连一直冷着脸的寒鹤真人，眼神也微微闪烁了一下。
陈观继续加码，他看向玄磬真人，语气诚恳了几分：“晚辈遭逢大难，深知实力为尊。此次意外来到北境，对贵宗并无恶意，反而对凌统领提到的‘玄冰玉髓’极为渴求，此物关乎晚辈道基修复。若贵宗愿意提供机会，晚辈愿以探索古殿之功相换，期间所得其他收获，亦可与贵宗协商分配。晚辈只求资源疗伤，并借贵宗传送阵，返回南荒域了结恩怨，绝无久留之意。”
他再次明确了自己的目标——疗伤、离开。这大大降低了冰魄玄宗对他可能抱有长期企图的戒心。一个只是路过、寻求交易、且实力强大的临时合作者，其价值远大于一个潜在的、会长期带来麻烦的投靠者。
大殿内再次陷入沉默。三位元婴修士的神识在无声地交流着。
片刻后，玄磬真人缓缓开口，打破了沉寂：“云瑶仙宗虽强，但我冰魄玄宗屹立北境数千年，也非任人拿捏之辈。”
一句话，定下了基调！表明了冰魄玄宗不会因为云瑶仙宗的威胁就轻易放弃自己的利益判断。
他目光落在陈观身上，继续道：“小友坦诚，老夫欣赏。你与云瑶仙宗的恩怨，是你个人之事，只要不在我宗境内主动生事，我宗便不会插手，也不会将你交出。”
这是给了陈观一个明确的保障。
“至于合作探索古殿……”玄磬真人顿了顿，“小友既然能从古殿脱身，想必自有非凡手段。我宗近期确实需人手清理外围异常活跃的精魄，并探查异动根源。若小友愿意参与，无论成败，我宗可先赠予一份‘百年玄冰玉髓’助小友稳定伤势。若任务达成，另有厚赐，包括使用跨域传送阵的资格，亦可谈。”
条件优厚！先付报酬，显示诚意！目标明确，清理外围，探查根源，并未要求他深入核心涉险。
陈观心中迅速权衡，这无疑是目前他能得到的最佳方案。既能得到急需的疗伤圣药，又能借助冰魄玄宗的力量了解古殿，还能获得使用传送阵的机会。
“宗主厚意，陈某应下了。”陈观拱手，郑重回应。
“好！”玄磬真人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具体事宜，凌昊会与你对接。小友可先回去休息，玄冰玉髓稍后便派人送至别院。”
“多谢宗主。”
陈观再次行礼，然后在凌昊的陪同下，转身离开了玄冰殿。
看着陈观离去的背影，寒鹤真人冷哼一声：“宗主，此子虽看似坦诚，但身上秘密绝不止于此。与云瑶仙宗的死仇，更是棘手。如此轻易应下，是否……”
玄磬真人摆了摆手，目光深邃：“此子肉身强横异乎寻常，灵力根基更是闻所未闻，绝非普通传承。他能从古殿脱身，便是最大的价值。至于云瑶仙宗……他们的手，还伸不到北境来。况且，若他真能助我宗厘清古殿异动，其价值，远超那点潜在的风险。”
雷山长老也瓮声道：“不错！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便知。若他真有本事，合作又何妨？若是个银样镴枪头，到时候再处置也不迟。”
玄磬真人微微颔首，望向殿外茫茫雪原，眼神幽远：“古殿异动愈发频繁，深处那股令人不安的气息……时间，不多了。或许，这个意外到来的变数，能带来一丝转机……”
（第115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