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布了个局
唐若许是走了，只是走时还不忘狠狠盯了千城绝一眼，后又有些担忧的望着秦长欢。
直至无法瞧见他们，这才加快了脚步，往东宫的方向过去。
“王爷随我来。”
秦长欢做出恭敬的态度，笑的一脸和善。
千城绝今日救下了她的事情，估摸着一天内便能够传遍整个皇宫，即便是那些角落里的，左不过三天。
在这些人面前，还是要保持好两人间的距离，不然那风言风语，便要传的越发难听了。
一路行来，也总算到了人少的地方。
即便有随时路过的巡逻侍卫，他们也是最守口如瓶的，就算听到了什么也不会随意张扬。
秦长欢总算能把心中憋了半日的话给问出来。
瞧着一队侍卫刚过去，她赶忙开口。
“师兄，司徒御风的事可是你做的？”
这语气里，除了疑惑，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质问，有质问便有责怪。
千城绝眯了眯眼，看她这副模样，只觉得甚是可爱，便抬手迅捷的捏了下她的脸，看她惊恐无措又四处张望的表情，甚至想低头亲她一下。
可他不愿吓着她。
因着之前在阴阳山上时，他也经常这样，秦长欢便没有在意。
“师兄，你小心点被人瞧见了，你不回应，我便当你承认了，你知不知晓，若这事被查出来，两国便要开战了！”
即便唐循德早想除掉司徒家在朝中势力，可难免不会受人蛊惑，道北燕摄政王多管东烬朝廷的事。
这可不只是僭越这样简单。
“两国若是开战，百姓最是无辜，号角一吹，便没有赢家。”
她眉间略带着隐隐的忧愁，虽不凝重，让人瞧了却也心疼。
千城绝脸上笑意乍然而止，他收起玩世不恭，敛颜正色道，“想起以前了吗？”
百姓最无辜，南秦的百姓才是真的无辜。
从小他便知道，南秦向来是敌不犯我我不犯人，自己的父亲即便参战，也是点到即止，不去追赶残余的士卒。
或许这是一种战术，可他亲眼所见国破之时百姓们颠沛流离，如今又怎能做出引战的事情。
确实，号角一吹，便没有赢家。
最大的输家，便是百姓，可百姓又何错之有？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不过想过些安稳的日子。
秦长欢用力摇头，“不想想起从前。”除了阴阳山上那段日子，她再不想想起其他。
她转头，脸上又挂上了担忧之色。
“可是……”
刚要开口，见又一队侍卫自眼前经过。
千城绝脸上挂着清朗的笑。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知道……你布了个局，所以，我便顺着你所布下的局，延伸了下去，只是，我只有一点不明白。”
他驻足，微微偏过身子，眼眸深邃。
“我想知道你为何要帮唐家父子的忙？”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秦长欢眼中闪过惊讶，久久无法平静，仿佛因着余震，而忍不住微微讶然了声。
“师兄，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千城绝爽朗大笑，继续与她向前，“你不会以为，我的暗探只有北燕才有吧？”他将声音压得极低，低哑中带着一丝引人入胜的吸力。
这样的声音，即便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下，也能让人想入非非。
秦长欢咽下口水，尽量放空脑中想法，驱散他吐在耳边的气息。
“几国之间互相安插暗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早在我到东烬前，宫内宫外最近的事情我大都清楚，至于你的事情，虽然是白日里才发生的，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也只是清楚个大概。”
秦长欢长吁一声。
大概吗？除了不知道她心里如何想，其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她有时怀疑，他是不是在自己身边也安插了人，不然怎会对她的想法一清二楚？心有灵犀……是天生的？
“毕竟……唐若许救过我的命。”
她说的认真，他也听的认真。
“就因为他从北燕把你带来了东烬？”
听她这样说，千城绝便明白了，她当时一定是重伤到没办法自己行动，不然又怎会任人摆布呢？
可唐若许也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秦长欢低首浅笑，眼中尽是缓和与释然。
“开始的确是因为他将我救出北燕，可后来，我发觉若凌是真心对我好的，我便……动了善心，我不忍瞧见她被那个混蛋娶回家去。”
其实司徒御风是什么样的人，在她夜探司徒府之后，也从翠珠他们那里听了不少事情。
“师兄，你知道那个家伙，他曾经，曾经将一个不想从他的丫鬟活活打死，所以司徒府上上下下几十个丫鬟，没有敢再不从他的。”
如此禽兽，怎能容他存活于世？
亏得她当日还有过自责，以为是自己瞧错了，今日司徒柏竟也舔着脸说司徒家无后，她瞧着都是活该罢了。
祸福相依，自作自受。
千城绝瞧她越说越愤怒，这脾气还是改不了，只能无奈一笑，“所以，我既帮你除了这个后患，你不怪我了吧？”
秦长欢怔愣一瞬，摇头道，“我何时说过怪你的？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话音落下，察觉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迅速收回了眼神，紧抿着唇，不再开口。
“秦姑娘，秦姑娘……”
翠珠的声音由远及近，到了二人面前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看有外人在，她也知道先咽下去。
不过这个外人，看着仿佛不像是东烬人。
而且，他的脸为何如此引人深陷？翠珠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千城绝弯眼如月，笑吟吟的低头看着秦长欢，“秦姑娘何时离开，记得找人告知一声，我即便不能来接你，也会告诉他们的。”
他们指的，自然是阮宁和云衣月影。
秦长欢郑重点头，目送他朝着一队侍卫过来的方向走去，是往出宫的方向。
回过头来，才发觉翠珠也随着她的目光，一直瞧着千城绝离去的方向。
果然，她师兄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
“翠珠？”她叫了她一声。
翠珠回过神，害羞的低了低头，又想起秦长欢交代给她的事情，便急切道，“秦姑娘，公主殿下醒了，而且，她想见你。”
“真的！”秦长欢以自己也没料想到的激动捉住了翠珠的手臂，“那我们现在就去凤仪宫！”
虽然不知道唐若凌会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去怪她，但她醒了过来，秦长欢还是高兴的。
可下一瞬，翠珠脸色就变了。
她怯怯的拉住秦长欢胳膊。
“不然，还是先去找太子殿下吧，凤仪宫毕竟是，是……皇后娘娘的地盘，若是，若是秦姑娘你被……”
她话虽说的断断续续，可秦长欢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拍了拍她手背，温然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况且，我从不在意皇后对我如何。”
她只想看看唐若凌会怎么说。
想看看，她是不是错付了一腔热情。
“走吧。”
她先一步改变了方向，朝着凤仪宫去。
翠珠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秦长欢一个人，便紧紧跟上，中途还找了个熟识的宫女，让她往东宫一趟告知太子殿下。
这也算是做好了两手准备。
月上中天，凤仪宫内，皇后寸步不离的守着刚醒来的唐若凌，心疼的要碎了，手一直紧紧握着。
“竹旖，竹旖？”
良久，她不耐的叫道。
竹旖迅速从外间进来，“娘娘，大殿下他，他说他有正经事要忙，今日就不过来了。”
要回唐若年的话，还真是有些难度。
边上丫鬟太监听了这话，都紧紧提起心来，生怕皇后一个怒气涌上来，便会拿他们撒气了。
“他妹妹醒了他都不过来瞧一眼！”
但皇后仿佛比众人心中想的要坐得住，就只是微微皱紧了眉，满脸担忧的望向床上的唐若凌。
唐若凌还处在白天发生的事情的冲击中，根本没有将她们的话听进去，就只是愣愣的看着某处。
可眼神又是虚空着的。
“凌儿，你跟母后说说话行不行？你这样，母后真的要心疼死了。”
说着，她以手拭泪，微微低下头去，伤心的轻轻抽泣着。
没过多会儿，便有人报秦长欢到了。
唐若凌像是灵魂突然回身，眼睛有了些神采。
皇后却直接起身，愤怒道，“好啊！若不是她从中搞鬼！我的凌儿怎么会躺在床上，我，我倒是要去看看这个狐狸精，她……”
“母后……”唐若凌嘶哑的声音打破了这吵闹，她头也懒得偏，只轻声道，“母后，不关秦姐姐的事，麻烦您，让我跟她说说话。”
她也不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的人，孰是孰非她还是能够明白的。
况且，若不是秦长欢这件事，她也看不清楚司徒御风居然是这样的人。
她该感谢她才对。
皇后本还想责怪几句的，可是瞧着唐若凌这虚弱模样，也不忍心与她多争执，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不过离开前，她还是有好好吩咐竹旖留在这里。
“等秦长欢从这里出来，叫她去正殿见我。”
竹旖福身，“明白，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