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又遇狼群

彪子虽然有点楞,但力气大,执行命令不含糊。

范老五则滑头,专挑那些看起来温顺的母鹿和小鹿下手。

饶是如此,过程也惊险万分。

鹿群被猎犬逼着,又被强行套上异物,惊恐地挣扎、嘶鸣、乱撞。

好几次彪子差点被鹿角顶到,范老五更是被一头母鹿的蹄子蹬了个趔趄,摔了个大屁墩儿。

在猎犬的低吼威慑、李山河精准的枪声,朝着空地或岩石打,震慑不听话的指引以及三人连滚带爬的努力下,直到天色擦黑,才总算把这二十三头梅花鹿都套上了嚼子,拴上了牵引绳。

一点数,拢共成年公鹿1头,母鹿19头,未成年小公鹿3头。

看着被分成三小群,分别拴在几棵粗壮大树上的鹿群,李山河长长舒了口气,感觉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彪子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呼哧带喘。

范老五更是直接瘫了。

“行了,点堆火,弄点吃的,赶紧歇着!” 李山河招呼着。

大黄它们很自觉地在鹿群外围趴下警戒。

傻狗则围着火堆兴奋地转圈,被彪子一把薅住脖子按在身边。

几条猎犬很争气,趁着天还没全黑,出去转悠了一圈,竟然叼回来三只冻得硬邦邦的野兔!

三人也顾不上讲究,剥皮去内脏,架在火上烤得半生不熟,就着硬邦邦的苞米面饼子,囫囵吞下,算是对付了一顿。

夜里寒风刺骨,三人挤在重新搭起的简陋撮罗子里,听着外面鹿群不安的踏蹄声和寒风的呼啸,睡得都不安稳。

李山河更是抱着枪,几乎一夜没合眼,心里惦记着这群活宝贝。

第二天天刚放亮,一丝鱼肚白出现在东边天际,三人就火烧屁股般地爬起来收拾。

实在是在这危机四伏的老林子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变数!

正如三爷常说的:“你就算在山里挖着了传国玉玺,没踏出这片老林子,它都不算你的!”

更别提这二十多头活生生的、膘肥体壮、浑身是宝的梅花鹿了!

谁知道会不会引来别的掠食者?

给鹿群重新系好牵引绳,队伍再次出发。这次的目标很明确:回家!

然而,带着这么一大群“拖油瓶”,速度比来时慢了何止一倍!

鹿群可不像猎狗那么听话。

它们惊恐未消,对环境极度敏感。

稍有风吹草动,或者路不好走,就吓得止步不前,甚至想掉头逃跑。

彪子和范老五负责牵着各自分管的鹿群,走得是深一脚浅一脚,连拉带拽,累得满头大汗,骂骂咧咧。

李山河则带着大黄和老黑在队伍前后左右来回巡视,虎子和黑子负责两侧警戒,傻狗…傻狗依旧负责在雪地上撒欢打滚,偶尔冲到鹿群旁边好奇地嗅嗅,引来一阵恐慌。

更麻烦的是吃饭!人饿了好对付,啃点硬饼子就行。

可这群祖宗吃的才挑呢!它们需要新鲜的苔藓、嫩枝、树皮。

总不能拖着它们啃雪吧?

于是,每走一两个小时,队伍就得停下来。

李山河选个相对安全、背风、有低矮灌木或苔藓的地方,三人小心翼翼地给鹿群解开嚼子,再把脖子上的牵引绳换成更长的放牧绳,然后像放羊一样,由彪子或范老五牵着绳子头,让鹿群在有限的范围内自由觅食。

四条猎犬则警惕地守在放牧圈外围,防止鹿跑散或野兽靠近。

这个过程既耗时又耗神,稍有不慎,就可能惊了鹿群。

整整一天,从日出走到日落,也不过才走了来时一半多一点的路程。

照这速度,想平安到家,至少还得再走一整天!

晚上,三人找了个避风的山窝窝,再次搭起撮罗子。

鹿群被牢牢拴在周围的树上。

三人啃着冰冷的饼子,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和鹿群不安的嘶鸣,心情都有些沉重。

范老五甚至开始嘀咕,这买卖是不是太冒险了?

第三天上午,天气出奇的好。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冬日的阳光难得地有些暖意,照在厚厚的积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积雪表面被晒得有些融化,踩上去咯吱作响,比前两天好走了不少。

队伍的气氛也轻松了些。

彪子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儿,幻想着鹿血酒下肚后的雄风再振。

范老五也在盘算着能分到多少好处。

李山河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只要能顺利翻过前面的蛤蟆沟,剩下的路就好走多了。

晌午时分,一行人终于艰难地攀爬到了蛤蟆沟的山脊顶。

翻过这道岭,离家就更近了。

“加把劲!翻过去找个地方给鹿放放,咱也歇歇脚!” 李山河抹了把汗,给众人打气。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踏上蛤蟆沟顶,还没来得及喘匀气的时候,异变陡生!

“呜——汪汪汪!!!”

一直沉稳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大黄,突然停住脚步,猛地转向右侧的山林深处,背毛瞬间炸起!

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

紧接着,旁边的老黑也做出了同样的反应!虎子和黑子更是紧张地绷紧了身体,朝着同一个方向狂吠起来!

傻狗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吓了一跳,也学着样子,对着那个方向“嗷呜嗷呜”地叫唤,但气势明显弱了很多。

李山河心头猛地一沉,他太熟悉自家猎狗的反应了,这绝不是发现了兔子野鸡之类的小东西!

他立刻竖起耳朵,屏息凝神。

凛冽的山风呼啸着刮过山脊,带来远处林海松涛的呜咽。

就在这风声的间隙里,一个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声音,穿透了空气,钻进了他的耳膜——“嗷呜——————!”

悠长、凄厉、带着刻骨仇恨的狼嚎,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大黄它们狂吠所指!

而且,这嚎叫声并非孤零零一声,紧接着,从不同的方向,又有几声或高亢或低沉的狼嚎响起,彼此呼应,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正在快速合围!

“操!” 李山河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范老五也听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脸上的轻松瞬间被惊恐取代。

“狼…狼群?!是前天那群…来寻仇了?!” 范老五的声音都带着哭腔,腿肚子又开始转筋了。

狼的记仇和报复心,在东北老林子里是出了名的!

打了小的,老的必定会来,更何况他们干掉了一匹头狼,还伤了好几匹!

彪子虽然脸色涨红,但那双深陷的眼窝里却没有多少恐惧,反而因为紧张和即将到来的战斗而泛起一丝病态的兴奋红光。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背上的五六半,喉结滚动了一下,看向李山河:“二叔!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