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嫂嫂4

从这天起,周清清去街上买张氏的芙蓉糕时,每次都能看到裴砚礼的马车停在旁边,她疑惑的歪歪脑袋看他。

裴砚礼淡淡道:“刚下早朝,回侯府经过尚书府,顺路。”

周清清明悟:“原来是这样,好巧呀,那就麻烦大人了。”

旁边听到他们对话的马夫嘴角抽了抽。什么顺路,这瞎话他们大人也能编出来,早朝散了,就命他把马车就停在张氏这边,等到午时初刻,确定周小姐不来之后,才让他驾着马车回去。而且,尚书府跟侯府几乎是反方向啊!

“你经常来买他们家的芙蓉糕吗?”裴砚礼问。

周清清摇摇头:“也不是经常吧。之前月银不多,十日会买个两三日,有了银子后,就来的频繁些,十日有个七八日。”

说起银子,周清清冲他眨了眨眼,好像在说“谢谢大人的银子”。裴砚礼眼底闪过笑意,很快归于平静。

“不喜欢吃茯苓糕吗?刘记的茯苓糕,没见你买过。”

周清清睁着杏眼,诚实的说道:“喜欢,但是太贵了。”

裴砚礼从旁边拎了一个纸包递给她,迎着她疑惑的目光,冷淡的解释道:“家母爱吃茯苓糕,下人买时,多买了一份。”

周清清稍微扭捏了一下:“这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眼神却亮晶晶的。

裴砚礼把装着茯苓糕的纸包塞到她手里:“没有不好,一切都很好。”

周清清收下了。

于是下次见面时,她就送给了裴砚礼一个香囊,裴砚礼有些许诧异,不太确定的说道:“给我?”

周清清肯定的点点头:“我见其他大人腰间总爱带一些玉佩香囊,行走时叮叮作响格外动听,可大人腰间没有佩戴任何东西,我就自作主张绣了这只香囊。”

她素白纤长的手指在身前揪着衣摆不停绕圈,脸颊泛红,有些羞腼的说道:“比起玉佩,好像有些过于寒酸……大人若是不喜欢,就还给我吧。”

她的手伸了过去,想要拿回香囊。裴砚礼毫不犹豫的握紧香囊,先她一步收了回来。

“并不寒酸。”他定定的看着她:“这个香囊我很喜欢。”

周清清红着脸偏过头不去看他,故意随意的说道:“大人喜欢就好。”

香囊通体呈现玄黑色,用了上等锦缎,绣着代表福禄安康的云纹,不出格,也不引人注目,显得格外沉稳端庄。边边角角都处理的很好,可见绣者在绣这个香囊时多么用心。

裴砚礼大拇指摩擦着云纹,又重复了一遍:“我很喜欢。”

他看见,随着他这句话的说出,偏头侧过脸的少女唇角微微勾起,似乎格外喜悦他喜欢她亲手绣的香囊。

第二日再见面时,裴砚礼绛红色的官服腰间就挂上了这一只香囊。

周清清只看了一眼,没有多看,似乎并不在意。但在接下来的闲聊中,语气比平常更加雀跃。

裴砚礼递给她一个盒子,言简意赅:“香囊的谢礼。”

周清清打开盒子,就见盒子里放着一只蝴蝶宝石发簪。蝶身薄如蝉翼,浅绿色宝石镶嵌的极为精巧,蝴蝶仿佛下一瞬便能翩翩起舞,不论造价,光论这手艺就很昂贵。

她合上盖子,还了回去。

“这个很贵。”

“在我心中,香囊是无价之宝,它的价格比不上香囊的万分之一。”

周清清就收了回来,后半程,脸上的表情就严肃了,仿佛在思考着接下来要还什么礼才更贴切。

裴砚礼看出她的想法,也不打扰,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敲击在膝盖上,不言不语,但亲近的人都能发现,他周身浮现一层十分难得的愉悦气息。

一直到回到侯府,裴砚礼的气质变得冷硬起来。他随手把马车里的茯苓糕丢给车夫,好似“家母喜欢吃茯苓糕”这句话从未说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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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周清清和裴砚礼相识已半月有余。

裴砚礼习惯了每日顺路送周清清回尚书府,可这日,周清清没来张氏买糕点。

一直等到午时,裴砚礼才阖上眼眸,冷声吩咐道:“走吧。”

马车轱辘辘的转动,离开了这繁华地段。

车夫缩着脖子不敢说话。总觉得今日的大人似乎格外冰冷,光是在外面就感觉遍体生寒。

次日,周清清去张氏买了芙蓉糕,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张氏旁停着的熟悉马车。

“裴大人。”她高兴的同他打招呼。

马车走动,裴砚礼的眉眼似乎在瞬间柔和下来,他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少女是个活泼性子,哪怕他不说,她也有很多话要说。她说起昨日发生的事情,二小姐婚事在即,留在家中时日无多,主母让他们多陪陪二小姐,以免日后姐妹思念。

她支着下巴,轻声叹气。

“依稀记得昨日还在同二姐姐一同学习刺绣,没想到再过几日她就要出嫁,远离尚书府,远离我们这群姐妹。”

“她嫁人之后便是我了,不知母亲会将我许给谁,千万不要是妾啊,当妾受委屈,我不想给人家当妾室……”

下意识的碎碎念,似乎想起裴砚礼不是合适说这些的人,周清清连忙住住嘴,捂着唇瓣,眼眸轻眨。

而后很快转移话题,说起其他事情。

裴砚礼抬手倒了杯茶水给她:“喝口水,润润喉。”

周清清说了句“谢谢”,便乖乖捧着茶杯喝水。到了尚书府后门后,又按照往常一样告别离开。

马车里。

裴砚礼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着周清清用过的茶杯,看着上面少女喝水留下的深色茶渍,那双向来古井不波的眸子逐渐加深。

良久,他放下杯子,一路走到侯夫人住的梧桐院。

听到下人的通报,侯夫人还有些许诧异。她这个次子自小出类拔萃超群绝伦,但却是个冷心冷情的,怎么也捂不热,从小不与她亲厚,来找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不像长子那般贴心。这次竟主动来找她,真是稀奇。

“快请进来。”她对丫鬟说。

不一会儿,身穿着官服的裴砚礼就走了进来,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朝她行礼问安,而后才说出此行的目的。

“母亲,我已有心悦女子,欲求娶她为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