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许沁的鸿门宴

急诊室内,空气凝固。

许沁淡淡地看了樊胜美一眼,目光扫过她血迹斑斑的手臂,声音平静,

“进来吧。”

樊胜美抿了抿唇,走进处置室。

小护士拿着消毒棉和纱布正要上前,许沁已经戴上手套,开口道,

“我来吧。”

她接过护士手中的托盘,示意樊胜美坐下。

樊胜美坐在诊疗椅上,手臂上的伤口狰狞地暴露在灯光下。

许沁拿起消毒棉,动作利落地开始清理伤口,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天在剧院门口的画面——

孟宴臣站在樊胜美身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丝,为她别上那枚黑玛瑙发夹。

他镜片后的目光温柔得不可思议。

她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嘶——”

樊胜美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许沁这才回过神来,抬眸看了她一眼,

“对不起。”

樊胜美有些意外,眼前的许沁和之前两次见面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樊胜美勉强笑笑,“没关系,没那么疼。”

许沁拆开新纱布,继续说道,“上次酒会,还有在派出所的时候,我也欠你一个道歉,对不起。”

樊胜美微微一怔。

她没想到许沁会突然提起这些,更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道歉。

眼前的女孩眼神清澈,语气诚恳,和而且还是孟宴臣的妹妹。

樊胜美笑了笑,“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

许沁点点头,没再说话,继续专注地处理伤口。

两人之间的气氛难得地缓和了一些。

许沁一边包扎,一边状似无意地问,“怎么弄成这样来医院?”

她抬眸,“这可是刀伤。”

樊胜美犹豫了一下,还是避开了安迪的事,

“不小心划到了。”

许沁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撒谎,但没追问。

“伤口别碰水。”

她剪断纱布,叮嘱道,“三天后换药。”

樊胜美点头,“谢谢。”

许沁转身收拾器械,动作间「不小心」碰翻了托盘。

哗啦——

碘伏全泼在樊胜美前襟。

“对不起!”

许沁连忙道歉,抽出纸巾递给她,“衣服都这样了……”

她看着樊胜美狼狈的样子——血迹混着药水,黏糊糊地贴在身上。樊胜美尴尬地扯着衣角。

“我带你去换一件吧。”

樊胜美摆手,“不用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没法再穿这身衣服出去见人。

“我家就在对面小区,”

许沁脱下白大褂递给她,“先去换件衣服吧。”

樊胜美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时间——安迪的检查至少还要一个半小时。

她给谭宗明发了条信息,【我去换件衣服,很快回来。】

然后跟着许沁走出了急诊室。

【许沁公寓】

“进来吧。”

许沁云淡风轻地开口,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递给她。

樊胜美有些局促地走进去,忍不住感叹,“你家好大……”

对方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许沁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很快又恢复平静,

“哦,哥哥给我买的。”

她语气随意,“他怕我上班太辛苦。”

她走向衣帽间,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我哥哥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怕我受委屈,很疼我,生怕我吃一点苦。”

她拿出一件衬衫递给樊胜美,

“都被他惯坏了。”

樊胜美接过衬衫,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客厅。

电视柜上摆着一张照片——许沁和孟宴臣的合照。

照片里,孟宴臣难得地没有戴眼镜,唇角微扬,一只手搭在许沁肩上,姿态亲昵。

许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笑了一声,

“前年生日拍的。”

她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水,“我哥哥很宠我,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会给我。”

她将水杯递给樊胜美,“我身边的人,他也都很照顾。”

樊胜美接过水杯,指尖微微发凉。

“你很幸运,”

她轻声说,“遇到孟宴臣这种哥哥。”

她低头看着杯中的水,“并不是每个人的哥哥都可以成为依靠,为你挡风避雨。”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有的哥哥,可能本身就是狂风暴雨。”

许沁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落寞,挑眉问道,

“你也有哥哥?”

樊胜美笑了笑,没说话。

许沁抿了抿唇,突然说道,“不过,我和孟宴臣不是亲兄妹。”

樊胜美猛地抬头,震惊地看向她。

“很奇怪吗?”

许沁歪了歪头,“我们一个姓孟,一个姓许。”

樊胜美下意识说道,“我...我以为你们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

许沁摇头,“不是。”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语气平静,“我们的父辈是朋友,孟叔叔将我领回家,我和孟宴臣从小一起长大。”

她抬眸看向樊胜美,一字一顿,

“算得上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她说这两个词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樊胜美。

樊胜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许沁又缓和了语气,继续说道,“就是说,从小我们就形影不离,很亲密。”

她起身,走向书架从玻璃拿出一个至少上千万的钻石皇冠,

“我哥送的,总这样,从小到大就把我当公主,我都多大了啊。”

她又指向墙上的一幅画,“那是他去年拍下的,因为我说喜欢。”

她语气轻柔,却字字如刀,

“和我有关的事,和人,他都很上心。”

她走回樊胜美身边,继续说道,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班有个男生骚扰我,我们班一个女同学帮了我。”

她看着樊胜美的眼睛,“我哥为了感谢她,又是请人家吃饭,又是送笔记,辅导作业。”

她轻笑了一声,“本来是替我感谢她,可那个女孩子却误会了,以为我哥喜欢她。”

许沁笑着耸耸肩,“告白那天,我哥脸都黑了,就再也没理过那个女孩了。”

樊胜美听着,脸火辣辣的烫。

明明在说别人,她却觉得自己像个小偷,一切都是出奇地相似。

她握着水杯的手收紧,指节泛白。

她想起孟宴臣送她的Brink包,想起他别在她发间的黑玛瑙发夹,想起他说的那句「好好相处」……

那些她以为的特别,原来只是他惯常的「照顾」。

而这些照顾,的确都发生在那次酒会的乌龙之后。

许沁看着樊胜美复杂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身体,嘴角微勾,又迅速恢复平静。

她继续说道,“我哥小时候很可爱,我现在还记得,我们玩过家家,他非不让我演妹妹,要让我演新娘。”

她语气带着惋惜,“现在我都订婚了,哥哥却好像一点没变。”

樊胜美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放下水杯,最后的自尊让她维持着基本的淡定和从容,

“许小姐,谢谢你的衣服,我洗了之后找个时间给你送回来,那,我就先回医院了,安迪好像醒了。”

说完,她微微颔首,快速离开了那间屋子......

许沁掏出手机给詹小娆打了个电话,

“喂,你有认识靠谱的私家侦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