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双喜临门
傍晚时分。
灵农居住区,十七号院。
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几张凳子。
陈胜盘坐在竹榻上运转法诀,开始今日的炼气修行。
他双目轻阖,掐指结印。
周身经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每一次吐纳都有细微的白气从鼻尖溢出。
三个时辰之后。
陈胜的体内诸多经脉发胀。
已然达到上限。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莹光又迅速隐去。
他心中喃喃:
“今日又炼化九缕法力。”
他内视丹田位置。
那里的法力气旋比昨日凝实了一分。
“按照这个速度,再有四十天,我便可修至三重巅峰。”
他的修行速度虽然不快。
但这种积土成山的过程。
他每日都能看见进步。
让他格外安心。
他很享受这种日日精进的感觉。
陈胜摸了摸腰间一物——储物袋。
他这只储物袋仅是下品。
大小只有一方,堪堪能放一张八仙桌。
是他从坊市一个摊位上淘来的,只用了六块灵石外加三颗灵砂。
小赚!
有了储物袋。
陈胜许多重要的物品,都能随身携带,倒是免去了不少烦恼。
此刻他探入灵识。
他看见袋中静静躺着的紫云丹。
一旁还堆着小堆灵石,共计九十七块灵石,
指尖在袋口轻轻摩挲。
他心中暗暗估算:“应当能购下一件中品法器。”
……
内层区域。
秦大江家中。
五年来。
陈胜时常前来拜访,双方关系越发亲厚。
当初季峰那件事,他托付给秦大江处理。
到底是老江湖。
区区三个月时间。
这两人便在作案过程中被坊市护卫队当场抓捕。
然后以劫修的身份处死。
没给陈胜留下半点麻烦。
府门被推开时,爽朗的笑声先传了出来:
“云儿来了!”
秦大江正站在院角练习法术,见陈胜进来,当即停了下来。
“快来坐,今早你伯母刚蒸的灵米糕,还热乎着呢!”
陈胜笑着推辞了,又道:
“大伯,怎么觉得今日格外高兴?”
秦大江拍着大腿坐下:
“还不是你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大哥。”
“前些日子,他传来消息,过些天便要回来了。”
陈胜闻言,当即恍然。
几年过去,他也不是对修行界一片茫然的小白了。
师父家中还有不少藏书,他得以借阅,对于整个修行界愈发了解。
此处修行界名曰——楚国,广袤无垠,纵横百万里。
其中有三大金丹上宗。
分别是青华宗、越岭宗、离霄宗。
其下则是各个中小型的宗门、家族。
例如千机坊市便是三家筑基势力,联手开辟。
三大上宗里。
此处距离青华宗最近,也有三万里之遥。
期间需穿越大片俗世‘贫灵之地’。
路途遥远,折返一趟,往往需要数月光景。
秦霜上品灵根,坊市少见的资质,才能拜入青华宗。
然而这般资质,在青华宗之中,又显得平常。
因此。
秦霜修行很是勤勉,常年在宗门苦修。
难得回来一次。
难怪秦大江这般高兴。
陈胜笑着添茶:
“上次大哥走得早,这次回来,咱们可得好好喝几杯。”
秦大江哈哈一笑:
“放心,这次有的是时间。”
“他这次回来,是因为修行到了一个关键时期。”
“短时间不用折返宗门。”
陈胜点头:“那再好不过。”
秦大江轻哼一声:
“三十多岁的人了,这次回来,必须让他留个后。”
说话间。
他又看向陈胜:
“你小子也二十岁了,急着点。”
陈胜轻轻一笑:
“大伯不必担心,侄儿自有打算,只是到时候辛苦大伯替我提亲。”
秦大江当即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错,这一点,比你霜哥强!”
“有大伯在,保准让你风风光光娶媳妇!”
两人又聊了许久家常。
陈胜方才离去。
他走到坊市核心区域,进入一间店铺——‘名器阁’。
货架上摆着各式法器,琳琅满目。
不多时。
当陈胜出来的时候。
储物袋中,为购置破境丹而积累的九十七块灵石,只剩下三块。
倒是多出了一个盒子。
其中是一枚精美的凤簪。
簪身由寒铁精炼而成,凤喙处镶嵌着一颗鸽卵大的上品寒晶。
乃是一阶中品法器。
自带静心、洁净两处妙用。
……
数日之后。
丹坊药房。
黄忘忧心情十分美丽,一路哼着小调。
李华瑶刚将晒好的药材收进陶罐,细细打量她一番。
很快找出了与以往的不同。
李华瑶不动声色的瞥见其头上的凤簪。
那凤簪在晨光下泛着微光。
凤头恰好落在她鬓边,衬得少女明媚的脸庞越发娇俏。
“小师姐今日怎么这般好看?”
李华瑶故意凑近,声音拖得长长的,眼里满是打趣的笑意。
“这凤簪真别致,是哪位小哥送的呀?”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朝陈胜瞟去,想看看另一位当事人的模样。
见他正低头分拣灵草。
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
这一边。
黄忘忧闻言,却是手一抖,药杵差点落在地上。
显然没想到两人的‘定情信物’这么快便被发现了。
她脸颊微红,却立刻板起脸,伸手轻敲李华瑶的额头:
“干活不专心,就知道说闲话!”
“再磨蹭,罚你抄书!”
话虽严厉。
黄忘忧心里却是甜滋滋的,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
李华瑶捂着额头偷笑:
“知道啦,小师姐,我这就干活。”
转身时,她却在心里暗暗雀跃:
“逼得小师姐脸红心跳,我总算扳回一筹了。”
……
内堂。
一处供台前。
中央摆着一张泛黄的画像。
画中女子眉眼温柔,与黄忘忧有七分相似。
黄岳阳默默站在供台前,指尖捻着三炷香轻轻插入炉中。
青烟袅袅!
他望着画像轻声呢喃:
“玉音,忘忧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了,那孩子踏实稳重,你放心吧。”
……
下午。
陈胜干完工作。
又被忘忧央求着陪她下棋。
黄忘忧托着下巴盯着棋盘,凤簪随着歪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忽然眼睛一亮:
“吃你这颗黑子!”
“别急。”
陈胜笑着落子,恰好截断她的攻势。
黄忘忧“哎呀”一声,正想耍赖。
却见一道青衫身影走来。
黄岳阳站在廊下许久,扫了一眼女儿头上的凤簪。
特意等两人下完这局,他才开口:
“你们随我来内堂。”
陈胜和黄忘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忐忑。
两人连忙跟上。
内堂里檀香未散。
黄岳阳转身时,目光在陈胜身上停留许久。
看得陈胜都有些不自在了。
“爹!你干嘛盯着云哥看,怪吓人的!”
黄忘忧忍不住再次叉腰,像只护崽的小狐狸。
只是脸颊红红的,没什么威慑力。
黄岳阳轻叹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奈:
“女大不中留啊。”
“爹!”
黄忘忧的脸更红了,跺着脚撒娇,凤簪随之晃了起来。
黄岳阳却不再逗她。
一抬手,自储物袋之中,取出一枚玉简。
他并不说话,只是将其交到陈胜手中。
陈胜下意识接过。
黄岳阳开口:
“此为我一生药学秘传。”
陈胜闻言,当即心头一震,连忙抬头:
“师父,这……”
黄岳阳看着他,眼神从严肃转为温和:
“拿着吧。”
“我最珍爱的女儿,还有这传家秘典,今日都交给你了。”
黄忘忧双眼发光,在一旁摇晃着他的肩膀,提醒他:
“爹都同意了!”
陈胜闻言,顿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接连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得青石地面轻响。
他情真意切的开口道: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父母早逝后,您教我丹道,育我成人。”
“从今往后,您便是我亲爹,我定当好好待忘忧,为您养老送终!”
黄岳阳连忙扶起他,欣慰的拍着他的肩膀:
“好孩子,快起来。”
“明日让你大伯来,咱们把婚事定了。”
“爹!”
黄忘忧闻言,连忙扑到黄岳阳怀里,哭腔之中带着笑意。
陈胜郑重的点头:“是!”
……
第二日,天光刚亮。
秦大江便携带礼物,笑着登门。
两家长辈围坐堂屋,沏上新茶商议。
当即拍板定下婚期——五月七日,黄道吉日。
黄忘忧掰着葱白似手指头,算着日子。
她忽然凑到陈胜耳边,声音里带着点娇憨的抱怨:
“云哥,还有九十七天,好久啊!”
她眼巴巴的看着陈胜。
陈胜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师父和秦伯父都点了头,咱们且耐着性子等等。”
“谁耐烦等了?”
黄忘忧猛地别过脸,腮帮子鼓起,轻哼道:
“说得人家很急着嫁给你一样。”
陈胜低笑出声,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可云哥着急把你娶回家啊。”
“噗嗤!”
黄忘忧一下子笑出声,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把,力道却轻得像挠痒。
“就知道哄我!”
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早已盛满了蜜糖似的甜意。
……
时间缓缓流逝。
两月之后。
院中的青竹又抽出几竿新绿
室内竹榻上。
陈胜照常盘坐炼气。
几个时辰过去。
炼化的法力在经脉中流转。
可丹田处却像堵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任他如何催动。
始终不见半分增长。
陈胜缓缓睁眼。
他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前人诚不欺我,这瓶颈当真是道天堑。”
半个月之前。
他便顺利修至练气三重巅峰。
然后没有意外的遭遇了瓶颈。
这些日子。
他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瓶颈天堑’‘不得寸进’。
“常人面对这种毫无寸进的情况,能坚持数月,便是不易。”
“若能坚持数年,便是称得上坚韧不拔。”
初步体悟过瓶颈之后。
陈胜并不打算尝试自己是否有这般坚韧不拔的毅力。
两日之后。
陈胜将自身的状态调至最佳。
他自储物袋之中,缓缓取出一颗丹药——紫云丹。
通体紫色,丹香醇厚,令人口齿生津。
他服下丹药,丹药入口即化。
一股浩瀚、醇厚的灵力生出,如泉涌般淌入四肢百骸。
早已刻入骨子里的练气法诀也随之蠢蠢欲动。
陈胜不由自主的运行练气三层的法诀,周身经脉行气,一遍又一遍。
等陈胜再一次睁开眼。
窗外已现鱼肚白。
不知不觉间。
他已然修行了整整一夜。
陈胜心神一动,当即内视丹田,那层看不见的屏障轰然被冲破。
体内法力如春水般充盈流转,较先前竟浑厚了两成有余。
他缓缓运行练气四重的法诀,一路畅通,没有半点阻碍。
“练气四重,练气中期,成了!”
“这丹药之力,果真好使!”
境界突破,陈胜心中大喜!
……
时间一晃。
已至五月七日,正是婚期。
这场亲事的排场并不大,却也十分热闹。
双方家长端坐主位
两方的亲朋好友。
坊市的几位坊主以及几位管事,接连带着贺礼登门。
值得一提的是秦霜。
他一月前便赶了回来。
此刻秦霜站在陈胜身旁,脸上挂着笑容,一同迎接宾客。
他一身浑厚的灵压并未内敛。
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修为
练气圆满!
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便修至练气圆满!
一众宾客一打听其出身青华宗,脸上的笑容都添了几分敬畏。
秦霜抱拳环施一礼,声音朗朗:
“多谢诸位前来参加我弟弟与弟媳的婚事。”
“我也是特意从宗门赶了回来,风尘仆仆。”
“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众人闻言。
当即对陈胜夫妇高看一眼。
陈胜心头感动。
秦霜拍了拍他的肩膀:“云弟,都是一家人,莫要说客气话。”
热闹的亲事很快过去。
黄昏时刻。
喧闹声渐歇,一众宾客逐渐散去。
陈胜脚步轻快地走向洞房。
红烛高燃,映得满室喜庆。
黄忘忧坐在床沿,红盖头下隐约可见灵动的身影。
他挑开盖头的瞬间,呼吸微微一滞。
少女一身红色长裙,脸颊泛着桃花般的红晕,美得不可方物。
那双灵动的眼睛此刻蒙着层水雾,却依旧亮得惊人。
她羞怯轻声唤道:“夫君。”
陈胜温和地伸手,替她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夫人,我们该歇息了。”
“不行!”
黄忘忧忽然抬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交杯酒还没喝呢,难不成你想耍赖?”
陈胜被她逗笑。
转身取来两只玉杯,斟上酒。
两人手臂交错时,她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引得他掌心发痒。
酒液入喉,带着点清甜。
黄忘忧忽然眨了眨眼,声音压得极低:
“这酒里我放了桂花蜜,甜不甜?”
陈胜还没来得及答话,便被她眼中的风情摄住心神。
他双眼火热,呼吸愈发急促,俯身将她拦腰抱起。
少女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勾住他的脖颈,红裙如花瓣般散开。
“云哥,先吹灯……”
她声音细若蚊吟,脸颊烫得能烙饼。
陈胜低头在她耳边轻笑,气息拂过她的耳垂:
“不吹,这般美景,怎舍得错过?”
“坏人,欺负我。”
红烛摇曳。
将两道身影映在纱帐上,缠绵成一片温柔的剪影。
窗外的月亮悄悄爬上窗台。
听着室内偶尔传出的轻笑,也跟着羞得躲进了云层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