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章 真千金是大佬22

安千千直奔司承年的府邸。

此时的府邸已经修缮一新,完全不似之前破败的模样。

“春棠,你和其他人留在外院,无事不得入内。”

“是,小姐。”

春棠带着随行的丫鬟小厮悉数退去。

安千千推开新漆的木门时,司承年正坐在廊下翻书。

日光透过新栽的紫藤架,在他素色的衣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那双手骨节愈发分明。

“安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他合上书,抬眸时眼底带着几分揶揄。

安千千没理会他的调侃,径直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你的心愿到底是什么?”

司承年指尖一顿,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我不是说过,活着已是难事,怎会有心愿?”

“那你的心愿就是活着,是也不是?”

司承年的视线落在安千千脸上,忽然失了神。

日光穿过紫藤叶隙,在她眉骨处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

她的睫毛很长,垂眸时能遮住眼底的情绪,可此刻抬着眼,那双眸子亮得惊人,带着几分逼问的执拗,反倒比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鲜活气。

司承年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卷边缘,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喂,问你话呢。”

安千千见他半天不答,眉峰微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指尖带着微凉的风扫过他的睫毛,司承年猛地回神,耳尖微微发烫。

他慌忙移开视线,落在廊下新铺的青石板上,声音有些不自然:“……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

安千千不依不饶,往前又迈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气。

司承年喉结滚了滚,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他攥紧书卷,指尖泛白,却没再回避她的目光。

阳光恰好落在她的唇上,让那抹淡粉染上暖融融的色泽。

他鬼使神差地想,她刚才蹙眉的样子,倒比平日里冷着脸好看得多。

“司承年?”

“……没什么。”

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刻意放轻了语调,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你若真想知道,往后……慢慢告诉你。现在我没有愿望。”

安千千有些生气。

气了一秒。

走了。

司承年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拦,指尖都已抬起,却在半空中僵住。

拦她做什么?

说“再坐会儿”?

说“我其实有心愿”?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那些藏在心底的念头太过滚烫,烫得他不敢宣之于口。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到院门口。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咔嗒”一声合上。

司承年站在原地,维持着抬手的姿势,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才缓缓收回手。

掌心空荡荡的,连她刚才带起的风都散了。

廊下的茶还冒着香气,是他见她要来,特意让人重新沏的冷泡茶。

现在看来,倒是多余了。

他低头看着那壶茶,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裹着点连自己都辨不清的涩意。

那厢。

安千千越想越气,在心里把系统骂了八百遍。

春棠持着柄竹骨团扇,一见到安千千就立马上前为她扇着风。

“小姐,接下来可有想去的地方?”

“先去西市逛逛。”

春棠没有多想,小姐刚来京城不久,还是对一切都好奇的时候。

安千千沿着西市漫不经心地走,目光扫过两旁的杂货摊,手指偶尔在糖画摊前停顿片刻,像极了对市井新鲜事好奇的贵女。

春棠紧随其后,团扇摇得更勤了些,挡开涌来的人潮。

“小姐,前面人多,要不要绕路走?”

安千千头也没抬,指尖点了点不远处的幌子:“去那边看看。”

那是处买卖人口的院落,木栅栏后挤着些面黄肌瘦的人,管事拿着鞭子在旁吆喝。

春棠眉头微蹙,刚想劝,却见安千千已抬脚迈了进去。

“随便看看。”

她语气平淡,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栅栏后的人大多垂着头,唯有角落里一个少女猛地抬头,眼里没有寻常人的怯懦,反倒亮得惊人。

见安千千看过来,她挺直脊背,声音清亮:“姑娘买我吧!我会种地,五谷杂粮、瓜果蔬菜,种什么活什么,以前在家时,三分薄田都能收满仓!”

周围响起几声嗤笑,管事不耐烦地踹了栅栏一脚:“嚷嚷什么!”

少女却没缩,仍望着安千千:“我还会纺线、做饭,什么粗活都能干,不要高价,只求给口饱饭!”

安千千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对管事道:“就她了。”

春棠愣了愣,见那少女确实瘦弱可怜,又听她说会种地,只当自家小姐是瞧着新鲜,一时心软,便上前付了钱,将人领了出来。

“小姐,这丫头瞧着倒机灵。”春棠替少女拍了拍身上的灰。

安千千没接话,只对少女道:“以后你就叫灵衣。”

灵衣连忙磕头:“谢小姐!”

安千千又逛了一会儿,最终才去了市易务。

这里是官办马场交易的地方,也是能买到最大马场的地方。

“小姐可是要买马场?”春棠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嗯。”

市易务官吏见安千千衣着华贵,身后跟着打扇的春棠,还有小厮随时提着冰块。

原以为是来瞧新鲜的贵女,漫不经心地翻开账册。

“小姐想买什么?”

“两百万两,能买什么马场?”安千千直接将银票拍在案上,五十张票面整齐铺开。

官吏的目光在银票上粘了片刻,手指猛地一顿,账册“啪”地掉在案上。

乖乖!还真的是两百万两啊!

官吏立马收了银票,拿出一张草图。

“小姐请看,两百万两足够拿下陇右最大的那处军马场!虽说是淘汰的,可地盘足有千亩,附带二十间厩舍,只是里头的马病弱,且杂草稀少……”

官吏的话音未落,安千千直接回道:“就要它,立马签契。”

说完,安千千又扔出一百两银票给了官吏。

“赏你的。”

官吏欣喜不已,哪会多言,忙取来印泥,连盖三个官印时,手都在抖。

末了又殷勤地替安千千拂去案上的灰尘,弓着腰送出门:“小姐放心!小人这就派人清场,保证明日您去时,连马粪都扫得干干净净!”

安千千一走,旁的官吏便讨论了起来:

“哪个冤大头把游兴马场买了?”

“安……契书上是姓安。”

“安姓?莫不是荣国公府的?”

“能有那么大手笔,八成是了。”

“那你还敢把那处连草都长不齐的破马场卖给她?石磙子压过的地都比那儿平整,除了石头就是土坷垃,种啥死啥,养马都嫌磕蹄子!”

“怕什么,买卖离手,难不成她还敢闹?律法上可没说‘买了破地能退’的理。”

“可那马场的井是枯的,得去三里地外挑水;厩舍的梁是朽的,下雨能漏成水帘洞。前几日我去瞧,墙角都塌了半拉,耗子都嫌潮,跑了个干净。”

“怪得了谁?谁让旁边那个马场是辰亲王府的呢。若是游兴马场好了,辰亲王府的人可就不开心了。”

官吏之间的对话,安千千是不知道的。

离开市易务,她直接将灵衣派去了马场。

“既然你说自己种什么都行,想来养马也是可以的。”

灵衣连忙跪下,诚惶诚恐道:“小姐放心,给奴婢七日时间,必会将马场打理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