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5章 夜访 纺织厂
周富贵从茶馆出来,心里挺美。
去废弃工厂待一晚上?是有点膈应,但钱多啊。
他抓抓头发,拐进旁边那条卖香烛纸钱的老街。
“老板,来把桃木剑!”
他进店,挑了个最粗的,付钱。握着木头把,感觉踏实点。“图个心安。”他嘀咕。
回到工农路老小区他的家里后,周富贵把桃木剑靠床头柜放着。
咕噜噜。
肚子饿了,他走进厨房,准备先弄点吃的。
锅烧热,倒油,下姜蒜炒香,肉片滑进去炒变色,倒茄子块,加酱油、糖焖着。
周富贵在家大多数都是自己煮饭,熟练得很!
另一边灶上,小锅炖着排骨冬瓜汤,咕嘟冒泡。
电饭煲饭好了。最后炒了个油麦菜。三菜一汤摆上桌,有荤有素。
心里感叹着!“简简单单,又是一餐。”
他坐下吃了两碗饭,菜扫掉大半。
收拾完锅碗后,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出门时。
想着之前在爷爷留下的箱子里看到过几张符咒。
于是搬出箱子从里面翻出了几张符,最终拿了一张“驱邪破煞符”装兜里,因为只有这张看名字就像能驱鬼的。
那个什么“五雷敕令符”、“镇宅安神”什么的,看名字就不知道干嘛的,所以没拿。
他把新手机揣兜里,自拍杆折好带上,背个小包,里面装瓶水和充电宝。
手里拎着那把桃木剑,下楼到小区门口等着小七。
路灯底下,他叼着根牙签,桃木剑在手里晃悠。
“破小区里,墙皮都掉了不少,路灯还坏了几个。”
九点整,一辆方头方脑、高大的黑色越野车开过来停稳。底盘很高,轮胎又宽又厚,车标是大G。
周富贵知道这车,贵。
车窗降下来,小七的脸露出来。
她换了身深色运动服,头发扎在脑后,手腕上那个绿镯子映着点光。
“上车。”
没有多余的话。
周富贵拉开副驾驶门,一股淡淡的植物根茎味儿飘出来。
他把小包和桃木剑往后座一扔,坐进去。
“嘿,车真不赖!”周富贵说。
小七没接话,发动车子。
车开得又快又稳,引擎声低沉,往城外开去,车里有点安静。
开了十来分钟,上了出城主路,路灯少了,两边黑乎乎的。
小七看着前面路,开口:“你住那小区,年头不短了吧。”
周富贵乐了:
“是啊,老破小。以前穷啊,那房子还是爷爷留下来的。搞直播那会儿差点饿死,全靠你们打赏才活过来。”
他顿了下,故意皱着脸,“这趟活儿挺吓人,大佬你看是不是…”
小七瞥他一眼,没理加钱的话:“现在有钱了,能换个地方。”她知道周富贵捡漏赚了。
“再说吧。”
周富贵含糊过去。他靠着椅背看窗外黑乎乎的影子。
车越开越偏,路坑坑洼洼的。
两边黑漆漆,偶尔能看见农田或者厂房的影子。
开了快四十分钟,车停在一片铁丝网围着的大厂区门口。
铁丝网很高,有的地方烂了洞。旁边有个小门卫室,灯光照着门口一小块地。
厂区里面黑压压一片,几栋大厂房轮廓在夜里若隐若现。
一个穿着保安服的老头听见车声,赶紧从门卫室跑出来开门。
老头看着小七的车,脸上堆着小心。
“麻烦开下门。”
小七推门下车,周富贵也跟着下来,桃木剑拎手里。
“哎,哎,好!”
老头一边开大铁门旁边的小门,一边使劲点头,缩着脖子,声音压得低低的,“您二位…千万当心啊!那动静…邪乎!特别是细纱机那块儿…唉!”
他说完干咽了口唾沫。
小门“嘎吱”一声推开。
就在这时,厂区里面,离大门不远一栋矮点的小楼,门“哐当”推开,走出来几个人。
领头的是个穿西装、梳油头、肚子有点鼓的中年男人,脸上堆着笑,快步走过来伸出手:“哎呀!欢迎欢迎!这位就是协会派来的专家吧?辛苦辛苦!路上累了吧?”
他眼睛扫过周富贵和桃木剑。
旁边一个穿夹克的瘦高个也跟着过来,脸上也挤着笑点头:“专家好。”
后面还跟着三四个穿工装、挺壮实的男人,像保安,脸色绷着。
小七没跟他握手,也没说话,就看着他。
油头男人手僵在半空,有点尴尬,但笑容没变,赶紧收回去:
“鄙人王有德,厂里的经理。这位是刘强,主管。”他指指瘦高个。瘦高个刘强对着小七又点点头。
王经理搓着手,语气热切:
“专家您看,这地方又脏又乱的,要不先去办公室坐坐?喝点水?我把情况详细跟您说说?这厂子啊,真是邪门了…”
他身后的几个工人也往前挪了半步。
小七的目光平静地依次扫过王经理、刘主管和他们身后的保安和工人,又看向厂区深处。
她直接开口,声音不大但清楚:“去细纱车间。”
王经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更热情了:
“细纱车间?哎呀,那地方现在黑灯瞎火的,又脏又乱!苏专家,您看是不是先休息一下?我们办公室都准备好茶点了…”
“不用。”
小七打断他,抬脚就往厂区里面走,方向明确。
周富贵赶紧拎着桃木剑也跟了上去,经过王经理身边时,还能闻到他身上一股发胶和烟味儿。
王经理和刘主管对视一眼,刘主管眼神阴了阴。
王经理赶紧快走几步跟上小七,边走边说:“那…那行!苏专家您小心脚下!刘强,快,拿几个手电筒来!给专家照着路!”
他扭头对刘主管使了个眼色。
刘主管没动,朝后面一个保安歪了下头。
那保安立刻跑回刚才出来的小楼,很快拿了几个强光手电筒出来,分给同伴。
几道粗大的光柱立刻亮起,在黑暗的厂区里乱晃,但都刻意避开了小七和周富贵前面的路,反而有点晃眼。
“专家您这边请,这边请!”王经理侧着身子引路,嘴里不停,“这厂子啊,以前效益可好了,几百号工人呢!就这几个月,邪了门了!先是机器老出毛病,后来晚上守夜的老张头就说听见怪声…弄得人心惶惶,工人都跑光了,唉!损失惨重啊!”
小七没接话,脚步不停。
周富贵跟在她侧后方,桃木剑扛在肩上,像个扛锄头的,眼睛却滴溜溜转,借着保安们乱晃的手电光打量着四周。
巨大的厂房黑影幢幢,墙上窗户玻璃碎了不少。
“就是前面那栋!最大的那个!”
王经理指着前方一栋特别高大的厂房,声音在空旷里有点飘,“细纱车间就在一楼!苏专家,您看…要不让保安陪您二位进去?里面太黑了,万一磕着碰着…”
“不用。”
小七还是那两个字。她已经走到了厂房铁门前。
门虚掩着,门轴歪斜。
“哎!这门沉!我来我来!”
王经理抢上一步,伸手就去推那扇大铁门。
“吱嘎——哐啷!”
门被他推开一条更大的缝。
王经理回头对小七说:“您看…这…”
小七没看他,直接侧身,从那门缝里钻了进去。
“哎!大佬等等我!”
周富贵喊了一嗓子,也赶紧侧身往里挤,手里桃木剑差点卡在门缝里。
王经理和刘主管站在门外,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眼神阴沉。
刘主管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王总,就他们两个进去?能行吗?”
“让他们看!能看出个屁来!”
王经理烦躁地挥挥手,示意保安把手电光往门里照照。
几道强光射进门缝,像几根虚弱的光柱戳进浓墨里,只能照亮门口一小块布满灰尘和杂物的地面,再往里就什么也看不见。
门里,周富贵刚挤进来,一股股霉味和旧布味呛得他咳了一声。
眼前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身后门缝透进来那几道保安的手电光,在地上投下几个模糊的光斑。
“大佬?”
他小声喊,有点慌,赶紧掏出兜里的新手机,点亮屏幕。
微弱的屏幕光只能照亮他眼前一小块地方。他看到小七就站在他前面两步远的地方,背对着他,正低头看着手里那个木头罗盘。
罗盘上那根针,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下,正在快速的左右摇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