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章 奴婢生路唯有公子
景明院。
容嫣换了一身衣裳推门进去,樱唇被她咬得发白。
帘子后,雾气隐匿。
男人泛着沉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过来伺候。”
“是。”
她声音轻轻的,像羽毛拂过,直叫人心上一痒。
撩开帘子,便可见男人浮在水上的身子,硬挺的胸膛,湿漉漉的发,容嫣脸色猛地一红。
她取下帕子,不敢直视裴砚,只小心翼翼替他擦拭后背。
谁知男人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拽到木桶边,直视她。
“前面不擦?”
容嫣细手上传来男人掌心的滚烫,她小脸儿透红,微微张唇,支支吾吾只吐出三个字。
“知道了。”
乖巧的不像话。
裴砚心间一动,将人拽进桶里。
巨大的水花漾出桶外,湿了一地。
他双眸含笑,扶着小婢女的细腰将人勾起来。
“咳咳--!”
容嫣呛着了,咳得脸色涨红。
“不会水?”
容嫣仰头看着他,烛火摇曳,清凉的月光透过窗户盈满内室,光亮下面红如桃花,双眸湿漉漉的,有些可怜,又有几分不自知的媚。
“是公子吓到奴婢了。”
面前的人动不动就能被吓红眼,不像个婢女,倒真像是只易受惊的兔子。
身侧倒也不无趣了。
裴砚勾起她的一缕发把玩在手间,感受到他的情欲,小兔子整个人都在颤,但始终咬着唇瓣,一声不吭。
他低头凑到她脖颈处嗅了嗅,“用的什么香?”
距离太近,容嫣整个人都被裴砚的气息包裹着,脸不可抑制的红起来,强壮镇定,“没,唔--”
话音被堵在喉咙,只能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两人分明泡在水里,却俱出了一身的汗腻。
“扶我到床上去。”
男人的声音又沉又哑。
容嫣脸颊瞬间跟煮熟了的虾一样,“是。”
.......
容嫣替裴砚擦拭身子,又替他取来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此时天边已有鱼白。
“过来。”裴砚朝她勾手。
容嫣闻言愣在原地,低声解释,“奴婢卑贱之身,能得公子临幸已是福分,万不能再坏了规矩。”
她也就算个通房,通房与寻常婢女无疑,不过是多了一份荣宠。
但若留宿主子房内,便会坏了内宅规矩。
“腿还站得住?”
裴砚淡淡扫了她一眼。
褪干净情欲的裴砚与方才一次次要得狠的男人全然是两个人,矜贵中泛着些许凉薄。
容嫣脸一红,“站,站得住。”
裴砚挑眉,隐约有些事后算账的意味。
“这会儿知道怕了。”
“当着那么多人驳我意思的胆量去哪儿了?”
容嫣“砰”的跪下,脸都吓白了。
“请公子恕罪!”
“奴婢,奴婢实在是心知奴婢的娘与妹妹有多期待能够脱离奴籍,奴婢相信,奴婢娘会这样做也是为奴婢好。”
“但奴婢已是公子的人,奴婢的生路唯有公子,奴婢绝不敢做出背叛公子之事。”
“公子宽厚,求公子饶恕奴婢这一次。”
裴砚眸色微敛,“你倒是大度。”
由前想后,小婢女的娘分明存了偏心之举,以应付主家赐婚,将她推出去,可今日之后,她竟还以为那孟家是什么好去处。
如此好骗的婢女,来日怕是旁人将她卖了,她还乐呵呵感谢人家。
容嫣口中一句生路唯有公子,极大地取悦了裴砚。
“下去吧。”
“多谢公子。”
天上落了雪,冬夜里寒风阵阵,如刀子般割人。
容嫣却是一步扩大一分笑意。
当日她所受之苦,她的好妹妹清婉只会加倍承受一遍!
虚伪恶心的人,合该这样的下场。
“容嫣姐姐!”
容嫣将外头的寒气带进屋,春儿忙迎上前,递了一个汤婆子,“今日夜里格外冷,姐姐从景明院回来,当真辛苦。”
容嫣顺势坐下,问,“如何了?”
春儿道:“夫人命人将清婉与那孟家表老爷一道送回了孟府,刘妈妈欺上瞒下,歪曲主家意思,被割了舌头。”
她瞧见了,着实可怖。
一整张嘴满是血!
夜里怕是要做噩梦的。
容嫣语气讽刺,“夫人还真是当断则断。”
春儿点头,“谁让刘妈妈和清婉起了这样的心思,惹怒贵人,虽然刘妈妈是夫人闺阁里就用的人,有着二十几年的主仆情分,可到底是犯了错事。”
“不过姐姐是如何知晓刘妈妈存了这样的心思?”
春儿想说容嫣有些不一样,可又不知何处不一样。
容嫣放下汤婆子,唇边衔着冷意,“自那夜她让我替清婉去送死开始。”
春儿当然知道容嫣口中的那夜是什么时候,她惊讶出声,“姐姐那夜身上染血是因为刘妈妈要害姐姐?”
“那,那秋儿是?!”
容嫣姐姐杀了秋儿?
容嫣淡淡一笑,望着春儿,“怕我吗?”
春儿收起惊讶之色,重重道:“春儿不怕容嫣姐姐,容嫣姐姐这样做,肯定是因为她们欺人太甚,姐姐就应该反抗才对!那秋儿居然联合刘妈妈想要害姐姐,是她自己该死!”
这也让她想通,容嫣姐姐为何要委身于贵人,竟是遭遇这样的事情。
她的容嫣姐姐,永远不会做错!
春儿愤愤地说:“容嫣姐姐可是刘妈妈的亲生女儿,刘妈妈怎么能如此对待姐姐!被割了舌头,也是她咎由自取!”
“若非没有主家默许授意,刘妈妈纵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那刘妈妈是?....”春儿欲言又止,满脸不可置信,“容嫣姐姐可是救过小姐性命的,夫人怎么会?”
怎么会允许刘妈妈如此对待?
容嫣静静道:“你现在该做的是和我划清关系。”
而非是为她愤不平。
“春儿这条命都是姐姐给的,春儿才不怕!”春儿说得恳切。
“姐姐想做什么,尽可以吩咐春儿替姐姐盯着。”
“还有,听说小姐醒后发现自己毁了容,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打伤了身边好几个婢女的脸。”
容嫣眉头一挑,冷笑出了声。
她伺候了十余年的人,怎么会不清楚陆文月底子是何颜色?
素日里对下人表面良善,只有身边亲近的婢女才知她脾气暴躁,对人非打即骂,就连她也曾因陆文月所喜的公子瞧了她一眼而遭受陆文月的掌掴。
上一世她还庆幸自己伺候的主子是个让人好懂的,脾气虽大,但心思单纯,只需顺着陆文月的脾性就好。
她还真是眼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