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举荐有功

江澈弯腰,拔起那枚玄鸦箭。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抱拳道。

“末将领命。”

丘福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将目光转向早已呆若木鸡的李七。

他脸上的严肃稍稍缓和。

“李七。”

“啊?在!末将在!”

李七一个激灵,连忙躬身。

“你举荐有功,眼光不错。”丘福从案上拿起一袋沉甸甸的钱袋,扔了过去。

“升你为亲卫副队长,赏银五十两,以后眼睛放亮点,再有这样的人才,第一时间报我!”

李七手忙脚乱地接住钱袋。

副队长!

五十两!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地躬身道谢。

“谢将军!谢将军提拔!末将定为将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丘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巨大的沙盘。

脑海中,无数个战术构想因为江澈这个变数的出现。

有了这支能于千军万马中精准狙杀的箭。

许多原本不可能的战术,现在都有了实现的可能。

而江澈,跟在兴奋不已的李七身后,走出了大帐。

刚一出来,李七就忍不住说道:“兄弟,你这是一步登天了啊!”

“兄弟,不,江校尉!”

李七搓着手,脸上笑开了花。

“以后您就是我亲哥!有什么脏活累活,您吩咐一声,我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江澈只是淡淡一笑,没接这茬。

他很清楚,李七的热情,九分来自丘福的赏赐,一分来自对未来的投资。

这种关系,比任何东西都牢靠,也比任何东西都脆弱。

“叫我江澈就行。”

大帐门口站岗的卫兵,身上的甲胄明显比外面的精良。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当李七领着江澈走进亲卫营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黏了过来。

“哟,李七,发财了啊?这是带的哪位贵人?”

一个正在擦拭佩刀的独眼壮汉懒洋洋地开口。

李七脸上的笑容一僵,连忙哈着腰。

“张哥,您说笑了,这位是江兄弟,将军新封的破虏校尉,以后就是咱们自己弟兄了。”

独眼龙张彪,亲卫营的老资格,一把刀砍了十年胡人,战功赫赫。

他慢悠悠地站起来,比江澈高了半个头。

“破虏校尉?就他?”

张彪哼了一声,却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还没我杀过的鞑子壮实,靠一张嘴皮子,还是靠射了个靶子?”

李七的冷汗又下来了。

他想开口打个圆场,却被江澈一个眼神制止了。

江澈没有理会张彪的挑衅。

他甚至没有多看那只独眼,只是平静地对李七说。

“七哥,我现在该住哪里啊?”

张彪脸上的肌肉猛地一跳,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可江澈已经跟着李七走远了。

他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欠奉,仿佛张彪只是一块路边的石头。

“妈的!”

张彪低声咒骂了一句,将手里的佩刀重重插回刀鞘。

有几个老兵凑了过来,低声道:“彪哥,这小子太狂了!”

“狂?”

张彪的独眼里闪过一丝冷厉:“刚来的雏儿,不知天高地厚罢了。有的是机会让他明白,亲卫营的功劳,是要用命来换的,不是靠一张巧嘴!”

江澈的住处是一个单独的小帐篷,比普通士兵的宽敞不少。

里面除了一张木板床,还有一张小小的桌案。

李七帮着他领来被褥和一套崭新的亲卫服饰,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

“江兄弟,你别往心里去,张彪那人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他跟了将军十年,一心想当亲卫队长,结果……”

“结果被我截胡了。”江澈接口道。

李七尴尬地笑了笑。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光是他,营里好些个老人儿,都觉得你是个走了狗屎运。”

他压低声音,凑到江澈耳边。

“这营里头,大致分三拨人。”

“一拨就是张彪那样的老兵油子,认军功不认人,一拨是将军的老乡亲族,最是忠心,也最是排外,队长陈默就是,剩下的一拨,就是咱们这种,没根基,想往上爬的,咱们得抱团啊兄弟!”

江澈默默听着,将那枚玄鸦箭放在桌案上。

他在脑中迅速勾勒出了一幅亲卫营内部的势力图。

张彪代表的军功派,陈默代表的嫡系派,以及李七代表的下面。

三足鼎立,互相制衡。

丘福把他这根钉子插进来,恐怕不只是为了多一个神射手那么简单。

正思索间,帐外传来一声通传。

“破虏校尉江澈听令!”

一个传令兵站在帐门口,神情肃穆。

“将军有令,命你即刻前往帅帐!”

李七神色一凛,连忙退到一旁。

江澈拿起玄鸦箭,别在腰间,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帐篷。

他到帅帐时,丘福已经换上了一身便服。

正和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说着什么。

那青年三十岁上下,正是李七口中的亲卫队长,陈默。

陈默看了江澈一眼。

丘福没有废话,指了指江澈,对陈默道:“他跟你一起去。”

然后又看向江澈:“下午,随我去燕王府。”

江澈瞳孔微缩,丘福要去见朱棣,带上自己这个新收的亲卫。

丘福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但什么也没解释,只是转身朝外走去。

“备马。”

江澈看了身边的陈默一眼,见他出去,索性也跟着对方走了出去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御马的地方。

看着他熟练了牵着两匹马,江澈有些无奈,这家伙还真是不打算告诉自己牵那匹啊。

要知道,马这种东西,现在可是属于战略物资。

尤其是军营里的马,每一匹那都是有主的。

“陈大哥,咱们调用的马是那些啊。”

陈默看着他,没有说话,但也没走。

江澈算是无语了,既然你不说,那咱俩就干耗着。

反正到时候将军问起来,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走不走?”

陈默见此,也不打算惯着江澈。

江澈心说,你他妈到是告诉我牵哪匹马啊!

“陈大哥,你要是这么说,可就没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