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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吻

摘星楼,暖阁,桑余正低头为李识衍换药。

烛火映照下,她的眉眼专注又温柔,透着心疼。

李识衍望着她出神,连伤口上的疼痛都浑然不觉。

“怎么样,疼不疼?”桑余轻声问。

李识衍摇头,目光仍停在她脸上。

桑余指尖轻颤,觉得心口发涩:“这么深的伤口,怎么会不疼……”

话音未落,忽然被李识衍一把拥入怀中。

“你在,我就不会疼。”

桑余愣了一下,她笑了笑说:“我一直都在啊,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因为那天夜里……”他的声音闷在她肩头,带着几分颤抖,“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桑余一怔,问:“什么意思?”

李识衍将祁蘅用陆晚宁偷梁换柱的事全都说了出来,以及后来开棺验尸的事情。

桑余听完沉默良久,才道:“没想到,陆晚宁那样高傲的女子,最后竟会死在她深爱的男人手里,祁蘅的心真的很。”

“后来,为了能留在京城救你出来,我设计他,顺利接任了中书令的官职。”

李识衍捧起桑余的脸,眼中映着跳动的烛火,轻笑了笑:“但现在我的阿星回来了,我不要做什么中书令了,我们马上回江南,好好过日子。”

桑余将额头抵着他的鼻尖,点了点头。

“好,回江南。”

窗外,一弯新月悄悄爬上枝头,将两人的剪影投在窗纸上,融成一团温柔的影子。

祁蘅独自坐在春台殿,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出神。

他送给桑余的衣服、首饰都还在,他们一起吃过饭的桌子摆了两双碗筷,只是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季远安提着酒坛走了进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这春台殿,对装饰构造止不住地称奇。

看来祁蘅的确是花了心思。

“啪”的一声,他将酒放在祁蘅面前:“人走了,若是心里难受就喝吧,明早还要上朝。”

祁蘅盯着酒坛,眼睛迟钝地转了一下,问季远安:“朕现在这副模样还像个皇帝么?”

季远安在他身旁坐下,把自己的一瓶拆开了:“陛下想听实话?”

祁蘅沉默不语。

季远安仰头灌了口酒,喉结滚动:“陛下,以后你都可以做个好皇帝。”

他转头,瞧着祁蘅,说:“因为,不要让桑余瞧不起你。”

祁蘅笑了,低声道:“桑余不会瞧不起朕,因她眼里再不会有朕了。”

电闪雷鸣,京城落雨了。

——

翌日。

桑余和李识衍与纪娘子、柳凤凤围坐在摘星楼的暖阁里,窗外雨声淅沥。

桌上摆满了菜式,纪娘子又端上了亲手炖的莲藕排骨汤,还冒着热气。

大雨噼里啪啦砸在瓦片上,在檐下连成线,像一片雨帘。

柳凤凤望着窗外的雨琢磨道:“这雨下得突然,看天色怕是还要三五日。”

纪娘子握着桑余的手笑道:“正好多留几日,让纪姨好好给你补补身子,这些日子你瘦了不少。”

桑余点了点头。

李识衍在桌下悄悄握住她微凉的手指:“等雨停了,我们就动身。”

他们还是决定回江南大婚,纪娘子也会一起回去,很久没见过沈夫人了,一家人该聚一聚。

秋雨绵绵,越下越大,这个时候便更徒增寒意。

桑余在屋内为李识衍换药,雨声衬得屋内愈发静谧。

不知何时,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待回过神来,已双双倒在榻上,紧紧相拥。

李识衍的掌心贴在她腰间,灼热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

桑余的发丝散落在枕上,与他的纠缠在一起。

两人呼吸交错,额间都沁出细密的汗珠,就这么抱在一起取暖。

桑余抓着李识衍的手,愁眉道:“这雨来得真不是时候,若是着了凉,落下病根可怎么好?”

李识衍低笑,他故意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有阿星给我日日上药,怕什么?”

桑余嗔怪地看他一眼,说他是不是前几日的药效还没散干净,嘴里都是糊涂话。

只是还没说完,就被他趁机吻住。

桑余下意识想抵住他,却又被李识衍那只完好的手一把扣住手腕,贴在他的胸口。

“阿星就当,我的药效还没散尽。”

李识衍这辈子做过最忤逆的事就是对皇上生出过不敬。

可那些事情加起来,竟还没有此刻的心跳得乱。

他一只手扶着桑余的脖颈,将她贴向自己,薄唇交替,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慌张,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桑余比他冷静,手缓缓落在他的腰间,似是安抚,却好像点燃了更烈的火。

李识衍猛然撑起身子,将桑余抵在身下,吻得愈发深。

两个人就像溺在了水里,除了彼此,谁也抓不住,只能紧紧地拥着对方。

……

李识衍缓缓停下,看着桑余水光潋滟的眉眼,滚烫的眼泪往下落,说:“阿余,我一定不会负你。”

桑余没说话,抬头吻向他的喉结,浅浅地亲了一口,点了点头。

然后,李识衍低头,吻得更凶。

桑余心里笑他,一点也不像个读书人。

雨声渐急,将榻上缠绵的细碎声响尽数掩去,屋内暖如深春。

——

翌日清晨,雨势未减,反而下得更大了。

柳凤凤撑着油纸伞穿过庭院,裙角都被雨水打湿了半截。

她轻叩桑余的房门,却迟迟无人应答。

正疑惑间,忽见李识衍从自己房中推门而出,衣衫整齐,但发丝微乱,看样子也是刚起。

柳凤凤上前,刚要开口问桑余在哪儿,李识衍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阿星还在歇息,她有些累,莫要惊扰了她。”

柳凤凤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霎时从耳根红到了脖颈。

她可是看过无数话本子的人,哪能不明白这话的其中意味?

手中的帕子绞成一团,柳凤凤结结巴巴道:“我、我突然想起季远安那个大头鬼又……又来了,我去看看他……”

话未说完便提着裙摆逃也似地跑了,连伞都忘了拿。

李识衍回首,对廊下的侍女吩咐:“备些热水来。再让厨房熬碗红枣粥,配几样清淡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