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恋爱?还特么自由?

“干甚,干甚!”

丁岁安只穿了条犊鼻短裤,抱膀堵在房门,哈欠连天,满脸都是‘被扰了清梦’的起床气。

经傍晚一事,侯管家客气许多,但言语难掩焦急,“丁什长莫怪,方才有人瞧见窃财逃眷溜进了西跨院,我等需搜查一番。”

西跨院前后两座院落加一起也没多大,一眼望的到头,院内自然没有侯管家想找的人。

“丁什长,你们这几间屋子我们也得搜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就不悦的丁岁安脸色愈发难看,“侯管家莫非认为我们故意藏了你家女眷?”

方才若有逃眷逃进院内藏起来、龙卫军未曾察觉......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所以搜院子情有可原。

但逃眷逃进军卒睡觉的房间,而没被发现......完全没有可能性。

除非有意藏匿。

面对这样的指控,‘问心无愧’的丁什长非常愤怒!

诚实守信是他做人的底线!

“丁什长莫误会......”

侯管家正要解释,忽被北墙狗洞旁的家丁兴奋叫嚷打断,“找到了,找到了!这里有脚印!”

侯管家立时被引走注意力,急步抢到狗洞前,从家丁手中夺过灯笼俯身一看......一串小巧脚印沿着墙根一直绵延到西墙下。

西墙上蹬踏时留下的脚印更加鲜明,脚印正下方那截木桩让侯管家马上确定......王妃翻墙逃出去了!

以鞋印的新鲜程度判断,逃出去没多久!

“出府!往西搜!”

西墙外的小巷由杜三郎的人守着,一个大活人逃出去竟没察觉,侯管家边暗骂猪队友,边招呼家丁跟上。

一转身,却结结实实装在丁岁安硬邦邦的胸膛上。

丁岁安高他大半头,居高临下俯视的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愤慨。

“丁什长,侯某为王府做事,一时心急,丁什长莫往心里去。”

侯管家拱手赔笑,枯松似得面皮堆起一层又一层褶子,皱的如同丁小郎刚洗过冷水澡的蛋皮。

“侯管家!于公来说,我龙卫军出京代表的就是朝廷颜面,你带人搜我院子,不晓事的人还当兰阳王府对朝廷不满呢!”

“不敢不敢!兰阳王府三代忠良,对朝廷忠心耿耿,丁什长言重了......”侯管家连连作揖,这大帽子他可戴不动。

丁岁安脸上严肃神色稍缓,口吻却委屈起来,“于私来说,我年纪轻轻、清白未娶......你红口白牙污我私藏女子,岂不是败坏我男儿清誉!若传出去,我还活不活了......再有下回,我可不依!”

......

闹腾了一阵,喧嚣渐远,西跨院重归宁静。

丁岁安回屋,闩紧门栓,“出来吧,人走了。”

静默数息,床下钻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先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再支耳细听片刻,确定暂时安全,屁股才慢慢爬了出来。

此间气氛,稍显尴尬。

方才钻狗洞时剐蹭,屁股胸前衣襟豁开一个大口,要不是内里那条万恶的菱形肚兜勉力兜住,豪华车灯只怕早已亮瞎丁岁安的狗眼。

若一头囊进那条温柔沟壑,不知会泛起怎样的汹涌波涛......

屁股一直抬手护着,却遮不住春光侧漏、肋旁饱满半球从肚兜侧边探出半截白腻身子,招摇过市。

更添几分难言狼狈与羞窘。

屁股目光四下逡巡,径自走向衣橱,扯了件丁岁安的旧外衫胡乱裹住胸前春光,又拎起一件稍厚的长袍递给了丁岁安......熟稔得仿佛在自家取物。

为哄骗侯管家,丁岁安脱的只剩了条犊鼻短裤......此刻孤男寡女,一个胸膛赤裸,一个玉脯半露。

气氛微妙至极。

“我这就睡了,你给我衣裳作甚?”

丁岁安理直气壮,纹丝不动,屁股递袍的手僵在半空,目光游移,不知该落在何处。

片刻后,她抬眸快速扫过,注意到了衣桁上的皮甲以及墙上的大吴制式雁翎刀。

确定了丁岁安的身份,屁股就知道该如何投其所好了。

只见她微抬素手,将黏在额头鬓角的散发理顺,莲步轻移,不疾不徐走到屋内唯一的椅子前,端然落座。

肩背挺直,下颌微扬,瞬间又在风雨飘摇中撑起几分王妃威仪。

只不过,依旧发抖的手尝试了三次才将玉簪虚虚插入发髻......

这女人......好端端的摆什么谱啊?

屁股看了丁岁安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尽管眼底那抹忐忑惊恐尚未完全散去,但她仍竭力装出一副‘万事皆在掌握’的从容感,然后才以满是诱惑的口吻抛出了新的价码。

“小郎,明日圣旨一到,本宫便无碍了。本宫母家乃江北大贾,区区万两白银不值一提。你身为武人,日后修炼所需丹药……本宫都包了。”

嘶~

都包了?

你干脆把我也包了得了!

这方世界存在多种修炼体系,丁岁安身为军卒,修的自然是武人一道。

武人修炼三途:苦熬、药浴、嗑丹。

嗑丹无疑是最捷径,当然也最烧银子。

以继续修炼三十年算、每十天消耗一枚丹药、一枚丹药作价五十两,那就是......算了,数学老师死的早,咱也算不清是多少。

总之很多银子就是了,这辈子别说做牛做马,就是做鸡做鸭也赚不到!

“谢王妃赐!护卫王妃,乃在下职责所在!”

丁岁安忠诚的一脸。

只不过他赤条条只穿了条犊鼻裤,让这份忠诚看起来不那么正经......不晓得的,还以为丁小郎正在面试男宠哩。

屁股心中仍不踏实,沉默几息后,为拉近关系没话找话,“小郎,你叫什么?”

“姓丁,名岁安。王妃呢?”

“......”

这小郎出手帮她,且模样俊俏,实在让人生不出恶感,可他说话做事的方式却又屡屡出人意料。

哪有直接问女子闺名的?

且两人地位悬殊如此之大.......

随后屁股转念一想,活下去的希望全指望他了,一个名字而已!

“本宫姓林,双字‘寒酥’......”

“寒酥?寒酥拟雪,好名字。令尊一定是个风雅之人。”

和男人探讨闺名让林寒酥很不自在,忙岔开话题,“丁小郎,你既知晓了本宫身份,还肯施以援手,本宫很是意外呢。”

......这怎么给你解释?

丁岁安前世生在红旗下,对‘活殉’这种事有着极其强烈的厌恶。

帮林寒酥,与其说是出于‘善’,倒不如说是出于对兰阳王府的‘恶心’,存心捣乱不让他们如愿。

动机源于一念之间,但深层逻辑出自三观。

他不过是在践行自己的价值观。

更何况,价值观如今又有了银子和丹药的加持。

丁岁安转身扯开被子,背对林寒酥边铺被窝边道:“兴许是王妃许诺的银子动了小可的心,我还没娶媳妇儿呢,往后三妻四妾五姨娘得花多少钱啊?有王妃相赠,我也能少奋斗几年不是。”

你看看,这三观多正!

“......”

如此直白,把林寒酥搞的一愣,紧接拿出哄小孩似的口吻道:“待本宫闯过这关,帮你寻个人美心善的小娘做你妻子。”

“呵呵,那倒不用了。我喜欢自由恋爱。”

“恋.....恋爱?”

“王妃没恋爱过?”

“......”

林寒酥茫然摇头......

随后才意识到,本来想主导话题,却又被这小郎带偏了.......这都聊的什么呀!

恋爱,还特么自由?

“那倒可惜了......”

丁岁安回头朝林寒酥温和一笑......

少年郎的眼睛弯成了晓月,真挚温暖,好看的犹如三月桃溪。

林寒酥不由片刻失神。

“王妃,咱们都是好人,好人不骗好人,你许诺过的银子和丹药,绝不会食言,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