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章 哪来的钱?

“什么?五十斤白面?”

“你哪来那么多钱??”

三人齐刷刷地盯着他。

“我去山上打猎,猎到了一头猪。”段启东笑了笑,不以为意。

三人吃惊得瞪大眼,

段伟山神色慌张地放下筷子,一张国字脸被气成了猪肝色,“那野猪是你能打的吗?你知不知道你三叔是怎么瘸的?”

段启东一顿。

他爷奶总共生了四个,三儿一女,小姑姑早早就嫁出去了,几年才回来一次。

他爹排名老二,他有一个大伯,一个三叔。

大伯十几年前上山打猎失踪了,队长召集全村人进山寻找,结果杳无音信。

所有人都说他被野兽吃了,偏三叔不信邪,恰好他跟村里的方猎户学了身本事,

于是不听家里人劝阻,执意进山,最后被野猪撞断了腿。

所以他们家对进山这事闭口不谈,哪怕六零年那会全家都快要被饿死了,爹都不让二哥进山!

“爹,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出意外的。”段启东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把他爹给安抚住。

···

饭后,他把空间里的那只野鸡拎进厨房,

其余三人都各忙各的,没瞧见他的小动作,只以为这鸡是他背过来的。

“爹,我知道娘宰了家里的鸡,这只鸡就当是我还你的,你们留着吃!”

闻言,三人神色各异,尤其是段云,她眼里的震惊都要溢出来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就没见三哥往家里拿过吃的。

往日都是爹娘补贴他,甚至为了照顾三哥的面子,都是趁他不在的时候上门。

可今天段启东不仅带了鱼过来,还拎了野鸡!

“东子,这鸡你留着吃,我们不缺吃的。”段伟山执意不肯要,

“爹,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我给你把鸡放这了,累了一天了,我要回家好好歇会。”说完,段启东转身就跑。

身后,段伟山“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

他的三小子,终于懂事了!

外面天色灰暗,冷风刮得人睁不开眼,段启东低着头快步朝家里走。

路上碰到了几个村里人,他因为刚回段家,接着就搬去村尾住了,所以到现在村子里有多少人,他都不清楚。

更不用说去记住这些人的面孔。

所以他干脆头也不抬,大步往回走。

这也让想跟他打个招呼的段众民跟徐艳红,双手僵在了空中。

这俩人就是段启东的三叔三婶,他爷奶为了方便接济段众民,所以就一直跟他们住。

这也让他爹段伟山被村里人戳了十几年脊梁骨。

毕竟老大没了,按理说就应该去老二家住,结果他们老两口跳过了段伟山,跑去了段众民家。

而且徐艳红也一直瞧不上段伟山,觉得他老实木纳又没出息,连带着也瞧不起段启东。

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哪怕心里再不喜欢,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只可惜,俩人刚抬起手,就见段启东面不改色地越过他们,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

徐艳红气急,愤恨地盯着他的背影,“我呸!”

“真以为自己还是城里人啊?一个窝囊废,还跟我摆上谱了!

我看爹娘的那些粮食全都喂狗肚子里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徐艳红早就对他不满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纯属是因为秋收的时候段启东没帮他家顶工分。

再加上江雪生产,冯香巧把钱都拿去医院缴费了,自然就没有余钱孝敬爹娘。

她自然而然的就占不到段伟山的便宜了,心里忿忿不平。

徐艳红噼里啪啦地骂了十几分钟,段众民烦不胜烦,“你给我闭嘴,要是不想过了,你就去跟爹娘说,让他们分家!”

没错,他们老段家到现在都还没分家!

不过在河口村这是常态,只要爹娘还活着,就不会分家。

而老段头段宏年轻时是个木匠,靠着这个手艺给家里盖了七间房外加一个大院子。

这在河口村都是头一份!

一家人全都住在一起,

不过俗话说得好,树大分支。

自从三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后,家里就开始闹腾,哪怕三个兄弟以前关系再好,也难免被吹枕边风。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老大失踪。

照顾老大两个孩子的重担,自然而然地就移到了老二老三头上,

这让一向不肯吃一点亏的徐艳红彻底不干了。

于是她要死要活的逼着老两口分家。

老段头那会还年轻,肯定不干,他们这还没死呢就把家分了,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可又架不住她天天在院子里闹腾,于是就喊人来砌了围墙。

正所谓大的亲,小的娇,挨打受气二杠腰。

自从老三瘸了腿,段伟山不仅要照顾大哥留下的孩子,还要给老三家顶工。

一个人当三个人用,

就这,徐艳红都丝毫不感激他,还认为是理所应当。

“我说分家有什么用?你爹娘又不听我的!”

说着,她还对段众民翻了个白眼,继续破口大骂,“都怪你没本事!不然我会一直受他们的气?吃了爹娘的粮食,还敢摆脸色给我看!

我看这日子没法过了!

要是爹娘还偷偷给老二拿粮食,我就回娘家!”

她自认为爹娘跟她们三房一起住,那他们老两口的东西都应该是她的,每次爹娘接济老大跟老二家,她就会闹上一闹,搞得老段家乌烟瘴气的。

虽说没分家,但和分家也没什么区别了。

基本上是各过各的,只不过段伟山牺牲得更大一些。

···

而段启东压根就没看见这俩人。

他背着竹筐直接回了家,推开老旧的木门,屋子里潮湿的冷气扑面而来。

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家里实在太穷了。

哪怕提前烧了抗,也依旧抵不住屋里的寒冷。

而且雪融化后,水沿着屋顶的缝隙一点一点地滴落在地上,冷得刺骨。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

还是要抓紧赚钱啊!

让江雪和孩子住上青砖大瓦房。

···

翌日,天蒙蒙亮。

段启东就起床了,他简单穿戴好衣服,拿着猎枪就进了东山。

他想再碰碰运气,如果能再猎到头野猪,说不定就能给家里盖房了。

只可惜,他转了两个多小时,只猎到了三只兔子。

由于刚下过雪的缘故,腐树上冒了许多冻蘑,冻蘑整体呈浅咖色,属于生长较晚的那一类菌菇。

用冻蘑炖鱼汤喝会更鲜美,而且营养价值会更高。

说干就干。

段启东摘了整整一竹筐,这才心满意足地下山,直奔医院。

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刚好到饭点。

冯香巧跟江雪早就望眼欲穿,每隔几分钟就会看一眼门外。

突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婆媳二人顿时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去,

只见几个小护士七手八脚地把隔壁床的产妇抬到床上。

后面还跟着两个女人,其中那个年轻一点的她们认识,是产妇的嫂子,另一个哭得快要晕过去的,应该是她娘。

“娘,别哭了,小姑子只是身体比较虚弱,所以才没奶,我们想办法给她补补身体。”

“你不懂,小月又生了个女儿,这是第八个了。

等小月回去,她婆婆指不定要怎么刁难她。

我苦命的女儿啊,当初我就不同意这门婚事,她非要嫁,现在好了!连生孩子都见不到她婆家人!”

老太太心里窝火,嘴上跟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骂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