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扼杀在摇篮里
洛天雄的膝盖死死磕在青石板上，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
那股压力并非来自灵力，而是源于眼前那道身影。
洛秋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就让他的神魂都快要被碾碎。
“大长老，我的耐心有限。”
洛秋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说吧，别逼我亲自动手搜魂。”
“搜魂”二字一出，院中其余几个瘫软在地的长老，齐齐打了个寒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们毫不怀疑，以少主此刻的状态，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洛天雄更是浑身一僵，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再也不敢有任何侥幸，声音嘶哑地开了口：“我……我说！我说！”
“当年家主与主母离开前，确实只找了老朽一人密谈。”
洛天雄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恳切而忠诚。
“他们说，少主您……您天生无灵根，是天道不公。他们身为父母，心如刀绞，说就算踏遍九天十地，也要为您逆天改命！”
说到这里，他偷偷抬眼，飞快地瞟了一眼洛秋的神色。
洛秋面无表情，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听不出喜怒。
这反而让洛天雄更加恐惧。
他不敢停顿，竹筒倒豆子一般继续往下说：“他们最后的目的地，是……是天云仙宗！”
“家主说，想求见仙宗之主，为您求一枚能够洗髓伐骨的无上神丹！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后来呢？”洛秋终于又开了口。
“后来……”
洛天雄的头深深埋下，几乎要触到地面，“后来，家主和主母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老朽……老朽这些年，明里暗里派人去天云仙宗打探了不下十次，可仙宗戒备森严，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传回来的消息都说，仙宗从未见过家主和主母。”
说到这里，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愤恨。
“但他们在说谎！我派去的人回报，提及家主名讳时，那些仙宗弟子虽矢口否认，但眼神闪烁，神情极不自然！这其中必有隐情！”
“只是……天云仙宗乃是南域巨擘，我洛家……我洛家实在人微言轻，根本不敢深入追查，只能……只能对外宣称他们在外失踪……”
洛天雄说完，便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再也不敢多言。
院内，一片死寂。
洛秋缓缓闭上了眼睛。
天云仙宗。
好一个天云仙宗。
前脚父母为了给自己求药，去了天云仙宗，后脚就人间蒸发。
现在天云仙宗又恰好发来仙旨，号令南域各家去妖王谷当炮灰。
这一切，未免也太巧了。
要么，父母已经遭遇不测。
要么，就是被囚禁在了天云仙宗。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这个天云仙宗，他都非去不可。
“起来吧。”
许久之后，洛秋再次睁开眼，眼底的杀意已然尽数收敛，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那股压在众人心头的恐怖威压，也随之烟消云散。
洛天雄等人如蒙大赦，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向洛秋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大长老。”
“老朽在！”
“既然天云仙宗这么热情地邀请我们，我们洛家也不能不给面子。”
洛秋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院中的死寂。
他看向战战兢兢的洛天雄，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从族中挑选几名机灵点的子弟，跟着城主府的大部队去天云仙宗报道。”
洛天雄一愣，随即明白了洛秋的意思。
这是要去，但又不是全去。
派几个人去应付一下场面就行了。
“少主英明！老朽……老朽这就去办！”洛天雄好奇的问道，“那少主您……”
“我？”
洛秋的目光投向屋内那道纤弱的身影，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我会带着玉仙一起走。你单独备一艘飞舟。”
“是！族里正好有艘‘流云舟’，小，但够快，方便藏匿行踪！”
洛天雄连声应下，弓着的身子更低了，心里对这位少主的敬畏已经到了顶点。
洛秋不再多言。
但愿此行，能为玉仙找到修炼的法门。
也能……查清父母失踪的真相。
他对原主的父母并无多少情感，可既然占了这具身体，便承了这份因果。
若是父母当真与人争斗陨落，那也罢了。
可若是被天云仙宗所害，这背后牵扯的阴谋，就绝不会只止于他的父母。
与其等着麻烦找上门，不如主动出击，将一切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
青阳城，城主府广场。
人头攒动，却没半点声音，连呼吸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
半空中那艘长逾百丈的青铜飞舟静静地悬着。
广场上，各大家族的人马分区站着，一张张脸上，全是灰败之色。
他们都是家族中的废物，被送来废物利用当炮灰的。
这时，人群后方忽然有了动静，一条道被硬生生让了出来。
“看，洛家的人。”
“带头的那个……不是洛家那个废物少主吗？他也配来？”
“嘘！你这消息早过时了！我听说，洛天雄大长老都给他跪下了！现在他可是神婴境的大能！”
“神婴境？吹吧，那些神婴境哪个不是老怪物？还有他身边那个女的怎么回事？”
“一点灵力都没有，凡人？带个凡人去妖王谷？他脑子坏了还是我疯了？”
洛秋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他牵着沈玉仙，不紧不慢地走着。
沈玉仙却不同。
她紧紧攥着洛秋的衣角，指节都发白了，整个人缩着，几乎不敢喘气。
洛秋脚步一顿，反手将她冰凉的手整个包进自己掌心。
他的手很暖，很稳，让沈玉仙心里的慌乱竟散了大半。
“等到了天云仙宗，我给你找能修炼的法子。”
洛秋的声音很低，只有她能听见。
沈玉仙仰头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他。
她摇摇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夫君，我不想修炼。能这样陪着你……哪怕只有一刻钟就够了，真的。”
傻丫头。
洛秋心里念了一句，空着的手抬起来，在她头顶揉了揉。
就在这时，一声轻佻的口哨突兀地响起。
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青年，领着两个狗腿子，晃晃悠悠地堵住了去路。
“哟，这不是洛家的废物少主吗？怎么，也来凑热闹送死啊？”
青年说话时，眼睛却没看洛秋，而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沈玉仙，那眼神，恨不得把她衣服扒了。
“啧啧，好个美人儿。可惜了，跟着个废物，白白糟蹋了。”
他朝沈玉仙挤眉弄眼，笑得更开了：“小美人儿，去妖王谷可是要命的活儿。不如跟了小爷我，哥哥我床上正好缺个人，保你舒舒服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