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学长的疫苗陷阱
意识像是从冰冷粘稠的深海底部挣扎着上浮，每一次试图靠近水面，都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回黑暗的渊薮。无边的冰冷包裹着灵魂，沉重得如同铅块灌满了四肢百骸。只有一种感觉异常清晰——痛。
颅骨深处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搅拌的剧痛。肋下每一次微弱呼吸带来的撕裂痛。还有手腕上……一种持续不断的、带着冰冷异样感的刺痛。
苏晚凝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帘。视野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刺眼的白光毫不留情地刺入瞳孔，带来一阵酸涩和眩晕。她下意识地想抬手遮挡，却惊恐地发现——身体纹丝不动！
冰冷的寒意瞬间顺着脊椎炸开，比意识更快地唤醒了所有警觉！
她猛地聚焦视线。
头顶，是惨白得毫无生气的天花板，几盏嵌入式的无影灯散发着冰冷而均匀的光线，将下方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手术室般的、令人窒息的清晰之中。浓烈到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化学药剂的甜腥味，死死堵在鼻腔和喉咙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
她正躺在一张冰冷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实验台上。台面坚硬如铁，透过单薄的病号服（谁给她换的？！），传来刺骨的寒意。而她的四肢，从手腕到脚踝，被数道坚韧厚实的黑色束缚带，以一种绝对禁锢的姿态，死死地、牢牢地捆绑在实验台两侧冰冷的金属支架上！勒紧皮肉的触感清晰得令人心头发毛。
最让她血液几乎冻结的，是右手手腕！
一根细长的、透明的软管，一端连接着埋入她手腕静脉的针头，另一端则连接着一个悬挂在实验台旁边金属支架上的、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真空采血管！深红色的、属于她的血液，正沿着那透明的管道，汩汩地、匀速地流入那根冰冷的玻璃容器中！采血管的刻度线已经上升了近三分之一！
嗡！
一股混杂着暴怒、屈辱和冰冷杀意的狂潮瞬间席卷了苏晚凝的神经！前世被囚禁在实验室、如同牲畜般被抽血的噩梦记忆，如同挣脱牢笼的毒蛇，狠狠噬咬着她的理智！
她猛地挣扎！身体爆发出被禁锢野兽般的反抗力量！
砰！哐当！
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实验台发出沉闷的震动，旁边的金属支架被她的动作带得晃了一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然而，那束缚带的韧性远超想象，纹丝不动！她的挣扎，除了让手腕静脉的刺痛加剧，让深红色的血液更快地流入采血管之外，毫无作用！
“我建议你保持安静，晚凝学妹。”
一个冷静、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温和关切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这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苏晚凝狂跳的心脏。
她猛地扭过头，充血的眼眸死死盯向声音来源。
实验台侧前方，隔着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是一面巨大的、由厚重防弹玻璃构成的观察墙。玻璃墙外，光线稍暗，影影绰绰能看到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身影，如同沉默的守卫。而站在玻璃墙内侧，距离实验台不过几步之遥的，正是林深。
他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色实验服，鼻梁上架着那副冰冷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在无影灯下反射着无机质的冷光，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遮蔽在模糊的光晕之后，让人完全无法窥探其下的真实情绪。他手里拿着一块平板电脑，指尖在上面不疾不徐地滑动着，似乎在查看实时数据。姿态从容，甚至带着一种学者特有的专注和优雅。
“剧烈挣扎只会加速血液流失，并可能导致针头移位，造成不必要的痛苦和血管损伤。”林深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苏晚凝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实验注意事项。“这对你的身体恢复，没有任何好处。”
“放……开……我！”苏晚凝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血沫。
林深微微叹了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似乎带上了一丝“无奈”的悲悯。
“放开你？”他轻轻摇头，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晚凝学妹，你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精神力严重透支，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甚至还有不明原因的基因层面异常波动。外面是丧尸横行的末世，放你出去，无异于让你送死。”
他向前走了两步，停在实验台旁，目光落在苏晚凝手腕上那根不断抽取血液的软管上。深红色的血液在透明的管道里流淌，映照着他镜片后冰冷的眸光。
“看看它。”林深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种奇异的、近乎狂热的温度，他伸出手指，近乎痴迷地虚点着那根采血管，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多么纯粹，多么强大的生命力！蕴含着不可思议的活性因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穿透镜片，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般的狂热，死死盯住苏晚凝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你的血，是解开这场灾难的关键！是拯救无数挣扎在死亡边缘人类的唯一希望！是黑暗末世中，最珍贵的火种！”
“牺牲你一个人的一点血液，”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无比“庄严”和“神圣”，带着一种道德制高点的绝对压迫感，“就能换来千千万万条生命的延续！这是何等的伟大！何等的荣耀！晚凝学妹，你难道不应该为此感到骄傲吗？这是命运赋予你的使命！”
【弹幕（仅显示部分）：】
【呕！我吐了！这伪君子！】
【PUA！赤裸裸的PUA！主播别听他的！】
【拿道德绑架当幌子，就是为了抽血做研究！】
【他看血的眼神好变态！像看猎物！】
【主播快想办法！血要被抽干了！】
苏晚凝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恶心而剧烈颤抖，束缚带深深陷入皮肉，勒出青紫的痕迹。骄傲？使命？用她的血去成就他们的野心和贪婪？这冠冕堂皇的虚伪说辞，比萧承泽赤裸裸的威胁更令人作呕！
她的目光越过林深那副虚伪的悲悯面具，死死钉在玻璃墙外。
光线较暗的观察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负手而立，如同蛰伏的鹰隼。萧承泽！他换上了一身笔挺的深色指挥官制服，脸上婚礼留下的擦伤已经处理过，贴着小块的纱布。他并没有看林深，也没有看那些仪器，他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眸，此刻正穿透厚重的防弹玻璃，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牢牢地、贪婪地锁定在实验台上——锁定在苏晚凝身上，更确切地说，是锁定在那根不断充盈着深红色液体的采血管上！
那眼神，没有丝毫温情，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属于掠食者发现顶级猎物的狂热占有欲！像是在评估一件稀世珍宝的价值，计算着能从她身上榨取多少利益！那眼神，比林深虚伪的“崇高”更让苏晚凝感到刺骨的冰寒！
前世被当成实验体榨取至死的绝望记忆，如同淬毒的藤蔓，疯狂缠绕勒紧她的心脏！屈辱、愤怒、冰冷的杀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沸腾！
不能！她绝不能再重蹈覆辙！绝不能再成为他们砧板上的鱼肉！
【宿主精神力恢复：1.3%（极度虚弱）】
【空间异能可用范围：极小（半径0.5米）】
【检测到空间内存放物品：丧尸病毒针剂（未提纯）x1（来源：直播打赏）】
【检测到宿主强烈反抗意念！】
【建议：极度危险！精神力不足，强行发动空间操控失败概率99.9%！反噬风险极高！】
系统的警告冰冷而残酷。精神力如同风中残烛，空间操控范围被压缩到极限。强行发动，几乎是自寻死路！怎么办？！眼睁睁看着血液被抽干？等待下一次未知的“实验”？
林深似乎很满意苏晚凝眼中翻腾的愤怒和绝望。他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掌控一切的弧度，指尖在平板上轻点几下，语气重新变得“温和”：“好了，这管基础样本应该差不多了。晚凝学妹，你需要好好休息。接下来，为了更深入地了解你血液中那种神奇因子的作用机制，加速疫苗研发进程，我们需要进行一些更……细致的测试。”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晚凝苍白的脸，声音带着一种伪善的安抚：“放心，只是提取一点骨髓液和脑脊液样本。我们有最好的麻醉师，不会让你感到太多痛苦。”他说着，微微侧身，对着玻璃墙外做了个手势。
实验室侧面的自动门无声滑开。一个穿着同样白色无菌服、戴着口罩、眼神麻木的护士推着一辆不锈钢器械车走了进来。车上整齐排列着各种规格的针筒、穿刺针、骨穿包……冰冷的金属器械在无影灯下闪烁着森然寒光！
骨髓穿刺！脑脊液抽取！
这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晚凝的神经上！前世那种深入骨髓、撕裂灵魂的剧痛记忆瞬间被点燃！这是比抽血恐怖百倍的酷刑！他们要彻底把她拆解、研究！
护士推着器械车，冰冷的滑轮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滚动声，如同死神逼近的脚步。她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支粗大的骨穿针，熟练地装上针芯，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一点慑人的寒芒。
林深站在一旁，如同欣赏艺术品般看着护士的动作，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冰冷而专注。
“不……滚开！”苏晚凝爆发出嘶哑的尖叫，身体疯狂地挣扎扭动！实验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然而，束缚带纹丝不动，如同最坚固的枷锁！
护士对她的挣扎视若无睹，如同执行程序的机器，拿着骨穿针，一步步逼近。
【弹幕：】
【卧槽！骨髓穿刺？！他们要杀了主播吗？！】
【主播快反抗啊！用异能！】
【精神力不够啊！系统警告了！】
【观众“哨兵”留言：冷静！寻找束缚点薄弱处！精神力凝聚一点！】
【观众“兽人首领”打赏：高频震荡粒子匕首（一次性）×1（品质：精良）】
【匕首？！怎么用？主播手被捆着啊！】
【精神力引导！集中一点！空间操控！主播试试！】
“哨兵”的冷静指引和“兽人首领”的及时打赏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高频震荡粒子匕首？！空间操控！
精神力凝聚一点！寻找束缚点薄弱处！
生死存亡的瞬间，苏晚凝所有的恐惧和混乱被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决绝的意志强行压下！她不再徒劳地挣扎身体，反而猛地停止了所有动作！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
充血的眼眸死死盯住捆住自己右手手腕的那道黑色束缚带！手腕因为刚才的剧烈挣扎，已经被勒破了皮，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束缚带边缘一小片区域。就是这里！血液的润滑，或许让这里成为最薄弱的一环！
她强迫自己忽略那逼近的、闪烁着寒光的骨穿针，忽略林深那冰冷的注视，忽略玻璃墙外萧承泽贪婪的目光！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精神，如同被黑洞吸引，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压榨着识海中那仅存的1.3%的精神力！
凝聚！压缩！再压缩！
将那微弱如萤火的精神力，强行凝聚成一根无形的、最尖锐的针！
目标：空间异能覆盖范围内（0.5米）！锁定空间内存放的物品：高频震荡粒子匕首（一次性）！
引导！取出！
嗡！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裂的剧痛在脑海中炸开！眼前瞬间被血红色覆盖！鼻孔一热，温热的液体涌出！
【警告！精神力严重透支！强行发动空间引导！】
【引导成功！物品：高频震荡粒子匕首（一次性）已定位宿主右手掌心下方空间！】
【物品具现化启动！预计完成时间：0.5秒！】
成功了！虽然代价是喷涌的鼻血和眼前彻底的血红模糊！但成功了！
就在那护士拿着骨穿针，冰冷的针尖距离苏晚凝右侧髂骨皮肤不足十厘米的瞬间！
苏晚凝染血的、被束缚在实验台上的右手，掌心下方紧贴台面的空间，一阵极其细微、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波动！
嗡！
一把造型奇特、通体哑光黑色、长度不足二十厘米、刃身流动着细微蓝色能量纹路的匕首，如同变魔术般，凭空出现在她的掌心下方！匕首出现的瞬间，刀柄末端一个极其微小的蓝色指示灯急促闪烁了一下！
高频震荡粒子匕首！一次性激发！
不需要用手去握！精神力锁定目标！
苏晚凝布满血丝的眼眸爆发出最后一丝凶戾的光芒！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向掌心下的匕首！
启动！目标：右手腕束缚带（血液浸染薄弱处）！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高频到刺穿耳膜的嗡鸣骤然响起！那柄紧贴苏晚凝掌心的匕首瞬间消失！不，不是消失，而是在启动的刹那，化作了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高频震荡的粒子流！如同一道无形的超高速切割射线，精准无比地射向了她右手腕束缚带被血液浸染、勒得最紧的那一小段区域！
没有声音，没有火花。
只有那坚韧厚实的黑色束缚带，在接触到粒子流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黄油，无声无息地、极其平滑地被熔断、气化！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焦痕！
束缚，解除！
右手瞬间恢复自由！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反应！护士拿着骨穿针的手僵在半空，眼神茫然。林深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玻璃墙外的萧承泽猛地站直了身体，眼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厉芒！
就是现在！
苏晚凝的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在右手解脱束缚的瞬间，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她猛地从实验台上半坐而起！左手闪电般探出，目标不是攻击，而是——狠狠抓向右手手腕上那根还在汩汩抽血的针头！
噗嗤！
她竟然硬生生地、极其粗暴地将埋入静脉的针头连带着一小块皮肉，直接拔了出来！鲜血瞬间从伤口喷溅而出，染红了她的手臂和身下的白色实验台单！
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却更加刺激了她濒临崩溃的神经！她看也不看那喷溅的鲜血和惊呆的护士，染血的右手五指张开，带着玉石俱焚般的疯狂，狠狠抓向护士推过来的那辆不锈钢器械车！
目标：车上那一排摆放整齐的、装着各种试剂和样本的玻璃试管！
“住手！”林深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厉喝，猛地扑上前想要阻止！
晚了！
苏晚凝染血的手指如同铁钳，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狠狠扫过器械车的上层！
哗啦啦——！！！
刺耳尖锐的玻璃碎裂声如同死亡的协奏曲，瞬间响彻整个冰冷的实验室！数十支试管、培养皿在巨大的力量下被横扫出去，狠狠砸在坚硬的地面和墙壁上，瞬间粉身碎骨！五颜六色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化学试剂、浑浊的培养液、甚至还有几管刚刚采集的、尚未来得及处理的暗红色血液样本，混合着锋利的玻璃碎片，如同致命的烟花般四处飞溅！
整个实验室瞬间一片狼藉，充满了刺鼻的混合气味！
“我的样本！！”林深看着满地的狼藉和破碎的珍贵样本，尤其是那几管属于苏晚凝的血液，心痛得几乎滴血，英俊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心疼而扭曲变形！他猛地抬头，看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如同毒蛇般的怨毒和杀意！
苏晚凝半坐在实验台上，右手手腕鲜血淋漓，左手还保持着横扫的姿势。她剧烈地喘息着，脸色惨白如纸，眼前阵阵发黑，鼻血混合着冷汗滴落在染血的白单上。然而，她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个极致冰冷、极致疯狂、带着浓烈嘲讽的弧度。
她的目光，越过暴怒如狂狮的林深，越过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和流淌的试剂，死死钉在玻璃墙外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萧承泽身上。
然后，她的视线缓缓移回，重新落在近在咫尺、因为珍贵样本被毁而几乎失去理智的林深脸上。
染血的右手，在身后实验台冰冷的金属表面上，极其隐秘地、用指尖沾着自己的鲜血，飞快地勾勒出一个极其微小的、扭曲的符文印记！那是前世被囚禁时，她无意中从一个废弃实验笔记上看到的、关于某种空间印记的残缺记载！她从未成功过，但此刻，她别无选择！将最后一丝濒临熄灭的精神力，如同火星般强行注入那血色的印记！
【宿主强行构筑不稳定空间印记！精神力濒临归零！】
【印记目标锁定：空间内存放物品——丧尸病毒针剂（未提纯）！】
【引导……引导失败！空间紊乱！物品……物品逸散！】
脑海中系统尖锐的警报和失败的提示如同最后的丧钟！苏晚凝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失败了？！难道……
就在她绝望的念头升起的瞬间——
嗡！
她指尖下那个用鲜血勾勒的、极其微小的扭曲符文，猛地闪烁了一下！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真实地亮起了一瞬！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浓烈死亡与腐朽气息的空间波动，在她指尖下方一闪而逝！
噗！
一声轻不可闻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音。
一支通体幽蓝色、针管细长、里面装着粘稠如墨汁般漆黑液体的玻璃针剂，凭空出现！它出现的瞬间极其不稳定，针管上甚至布满了细密的裂纹，里面漆黑的液体如同活物般翻滚沸腾！
正是那支来自直播打赏的、未提纯的丧尸病毒原液！它在空间紊乱下被强行、不完全地引导了出来！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
苏晚凝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凶光！机会！唯一的机会！
趁着林深因样本被毁而心神剧震、视线被满地狼藉吸引的刹那！趁着那支不稳定的病毒针剂出现、尚未坠落的瞬间！
苏晚凝沾满鲜血的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不是去抓那支危险的针剂，而是——狠狠一掌拍在实验台边缘那堆被扫落、混杂着试剂和玻璃碎片的狼藉之上！
砰！
巨大的力量让几块较大的、沾着粘稠试剂的玻璃碎片猛地飞溅而起！
其中一块尖锐的、边缘还挂着几滴浑浊培养液的三角玻璃碎片，如同被精准计算过的暗器，带着呼啸的风声，不偏不倚，狠狠撞在半空中那支刚刚出现、布满裂纹的幽蓝色病毒针剂上！
啪嚓——！！！
清脆得令人心悸的碎裂声！
那支极度不稳定的病毒针剂，如同被引爆的炸弹，瞬间爆裂开来！粘稠如墨汁、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漆黑病毒原液，混合着幽蓝色的玻璃碎渣，如同来自地狱的毒雨，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朝着近在咫尺、刚刚抬起头、脸上还残留着暴怒和一丝错愕的林深，当头泼洒而下！
冰冷的、散发着浓烈腐朽气息的粘稠液体，劈头盖脸地浇了林深满头满脸！甚至有几滴溅入了他的眼睛和因惊愕而微张的嘴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林深脸上的暴怒瞬间被一种极致的、难以置信的惊骇所取代！他僵在原地，眼镜片上糊满了漆黑粘稠的液体，镜片后那双总是带着算计和冷静的眼眸，此刻瞪大到了极限，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疯狂收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液体接触到皮肤时带来的冰冷滑腻感，以及……那深入骨髓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死亡气息！
“不……！！！”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充满了无尽恐惧和绝望的尖叫，猛地从林深喉咙里爆发出来！他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疯狂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抹掉脸上那致命的液体！
晚了！
那漆黑的、未提纯的病毒原液，如同最贪婪的寄生虫，瞬间就渗透了他的皮肤黏膜！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万蚁噬心般的剧痛和恐怖的冰冷麻痹感，顺着被污染的皮肤和口腔，疯狂地涌向他的四肢百骸！涌向他的大脑！
“嗬……嗬……”林深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痉挛起来！脸上、脖子上裸露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诡异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紫黑色纹路！他的眼白迅速充血变红，瞳孔开始扩散、浑浊！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教……教授？！”
“病毒！是丧尸病毒！”
“快！隔离！最高级别隔离！”
实验室里瞬间乱成一团！推着器械车的护士发出惊恐的尖叫，连滚爬爬地向后退去！玻璃墙外的守卫们如临大敌，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拉响！红光疯狂闪烁！
萧承泽在玻璃墙外，脸色铁青地看着里面这突如其来的、完全失控的恐怖一幕！他看着林深那迅速丧尸化的恐怖景象，看着满地的病毒原液和玻璃碎片，最后，他那双暴怒得几乎喷火的眼睛，如同淬毒的利箭，狠狠钉在了实验台上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上！
苏晚凝半靠在实验台上，右手无力地垂落，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她看着林深在病毒作用下痛苦扭曲、迅速滑向非人的深渊，看着这混乱而绝望的场面。染血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致冰冷、极致疯狂、如同地狱归来的复仇恶鬼般的弧度。
她的声音嘶哑微弱，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冰冷嘲讽，清晰地穿透了刺耳的警报和混乱的尖叫：
“学长……”
“现在……”
“你亲自验证这‘希望’了……”
话音未落——
轰隆！！！哗啦啦——！！！
实验室侧面那面巨大的、由多层强化玻璃构成的观察墙，在内部剧烈的混乱和外部守卫试图强行突入的撞击下，再也承受不住压力！靠近林深方向的一大片区域，猛地爆裂开来！
如同被巨石砸中的冰面，无数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紧接着，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中，整片玻璃墙轰然向内崩塌！无数尖锐的、反射着警报红光的玻璃碎片如同倾盆暴雨，裹挟着外面守卫惊恐的呼喊和里面林深那非人的嗬嗬嘶吼，朝着实验室内疯狂倾泻而下！
而更恐怖的是——
随着玻璃墙的崩塌，实验室与外界走廊的屏障瞬间消失！几只被警报声和剧烈动静吸引过来的、在走廊上游荡的低阶丧尸，它们腐烂的面孔、浑浊的眼睛、流着粘稠涎水的嘴巴，瞬间暴露在破碎的洞口之后！
嗬……嗬嗬……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瞬间压过了警报！它们那浑浊贪婪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实验室内部——锁定了距离洞口最近、正因病毒侵蚀而痛苦挣扎、散发着浓郁“食物”气息的林深！
吼！！！
丧尸们发出兴奋的嘶吼，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争先恐后地、手脚并用地，从那巨大的玻璃破洞处，朝着还在痉挛抽搐、皮肤紫黑纹路疯狂蔓延的林深，疯狂地扑涌而入！
实验室，瞬间沦为血腥的狩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