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嘶!真是要命!”
夜晚的紫金御府,幽静如斯。
几束雪亮的灯光徐徐穿过香樟林,绕过喷泉池,驶进段家庭院外的停车区域。
车内,韩晏山睇了一眼车窗外,宫灯照亮了庭院内通往洋房的红砖铺就的小径,“娴娴宝,到家了,我送你下车?”
“嗯…”段雨娴嘴里哼唧,舒舒服服枕在男友的肩胛,不愿回家。
她知道自己一回家,便会魂不守舍,恨不得24小时守在男友单位门口,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训人也好。
老管家早已等候多时,看到车子停下,车灯却依旧亮着。
他站在屋檐下踟蹰了片刻,心里倒是对韩晏山这小子比较满意,不愧是太子女相中的男子,约会结束,一路护送小青梅到了段家门口。
想到方才祁骁臣打来的电话,告诉他说娴娴爸妈正在闹离婚,韩晏山眼中潜藏的锋芒乍现。
过了几分钟,他垂眸,温柔地看着靠着他不愿下车的小人儿,嗓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个自己听得清楚。
“娴娴宝,给你说件事,你在听吗?”
“你说。”姑娘闭着眼睛,枕在男友胸前都睡了一觉。
韩晏山温声道:“听说伯父回京后,跟伯母闹离婚,你是不是还没听说?”
“谁
谁闹离婚?”段雨娴愣了半秒,倏地从男友胸前钻出来,瞌睡都被一下子吓跑了。
“下午他们给九爷打电话说决定离婚,明天一早九爷会进京调解。”韩晏山骨节分明的修劲手指抚着小青梅额前的发丝,捧着她的脸轻啄她额角,“很可能是因为我们的事情,导致他们吵这么凶。”
“待会儿回去,我会给家里打电话,让我爸明天也去你们家劝一劝。”
他说完,抱起姑娘下车。
段雨娴一脸呆滞,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谈个恋爱,还能让父母吵到离婚的地步。
“不行!我得给他们打电话问个清楚明白。”
站在洋房外面等候中的老管家,看到一身作训服的男子抱着娴娴下车,正要出来迎接,却看到韩晏山并没放下小青梅,而是径直走进庭院。
步履不疾不徐地便已经走到了洋房门外。
“韩队!大晚上辛苦你送娴娴回家,”老管家脸上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嘴里说着客气的话。
韩晏山把小青梅放下,面露温和笑意,“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进去吧。”
“那你——”
“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进屋叨扰。”他说着,握住娴娴的温厚手掌缓缓松开,“进屋吧,早点休息。”
段雨娴什么都没说,转过身,望着男友步幅沉稳,挺拔如松的背影朝着院子外面走出去。
动作迅捷的登上车离去。
车子还没驶出小区,韩晏山便给祁骁臣打电话询问清楚。
谁知,时间不凑巧。
彼时的祁家二楼,正是战况激烈的一刻。
祁骁臣本来没打算夜里折腾小妮子,洗完澡独自靠在床头,还是没有控制住心头的欲念,悄悄出去,到客卧把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妮子抱过来。
床边升降桌的手机,静音亮了好一阵才熄屏。
少倾,祁骁臣松开小妮子,“出了汗,我再去洗洗。”
匆匆洗了一遍回到卧室,就看到浅浅的壁灯映照在小妮子两个团红晕的脸颊,姿势懒懒的随意摆在凌乱的薄被间。
“五分钟前叫那么大声,这么快就睡着了么?”他满脑子都还是小妮子因为欢愉到极致所皱起的脸蛋,咬着唇,压抑着自己哭叫的画面。
压低上身,故意用脸颊蹭她颈子,湿哒哒的发梢扫过她烫贴的脸颊。
宋紫菀抬手去推他脸,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句:“还闹!”
看着小妮子困极了的模样,祁骁臣轻笑声响起:“晚上运动幅度太大,那地方又断了。还得麻烦宋医生半分钟,重新换一个减张条。”
宋紫菀趴在被子上,闭着眼睛笑起来。
被捞起来坐在床边,还是很困,眼睛都有点睁不开,索性抱着男人打瞌睡。
睡了几秒才发现,自己脸颊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硌着了,她睁开迷蒙睡眼,黛眉蹙起,直接拍了一下不识趣的家伙。
“嘶!你又欺负它。”老男人没想到兄弟被打,忙用手掌捂住。
另一只手从盒子里拿出减张条,塞到小妮子手中,“宋医生,售后你是不管了呀?”
宋紫菀已经习惯了他们这种尴尬的相处方式。
认真查看了一下手术缝合的刀口,“恢复的还不错,叫你忌一个月,你不忌,以后效果达不到你所期望的,可别怪我医术不够好。”
“哎呀,经过你手里的针重新缝一下,再差都比三甲医院的外科医生胡乱给我缝的好看一百倍,如果没有一百倍,你赔我钱。”祁骁臣手掌揉了揉她脑袋,低头看着小妮子认真帮他消毒,重新贴减张条。
宋紫菀听到‘赔我钱’这三个字,眼神斜睨着眼前苏醒的家伙。
毫不犹豫的捏了捏…
“嘶…”真是要命!
宋紫菀作恶之后,扬起脸,看到老男人难受的样子,嘴里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动作麻利的帮他换了一个新的减张条,还不忘叮嘱道:“最近半个月少运动,尤其是像那种剧烈的,给你说了缝线地方修复是需要时间的,你偏不信。”
话音还没落下,就被老男人掳到被子上狂亲。
两人在主卧嬉闹了一会儿,祁骁臣才又把小妮子悄悄送回客卧。
桉桉睡得很熟,一点都不知道大姐姐半夜离开过。
“好像尿了,尿不湿呢,给他换一个吧,晚上睡觉舒服。”祁骁臣检查了一下小家伙的尿不湿,很明显已经尿了。
“你抱过来的,是不是在他下午提着的那个装换洗衣服的手提袋子里面?”宋紫菀问道。
祁骁臣拍着脑门,“我去那边拿。”
这个时间了,叫人送过来也麻烦。
祁骁臣回房,套上一件白色睡袍便是匆匆下楼,穿过庭院小径,直接去隔壁栋找尿不湿。
客厅的灯还亮着,一进去,看到老管家还在忙,“娴娴还没回来?”
“回来了,在楼上给她妈妈打电话呢。”老管家刚去楼上给娴娴送了一杯牛奶,端着托盘下来就看到祁厅过来找尿不湿,连忙放下托盘,去拿了一袋尿不湿交给祁厅。
下午买儿童餐椅时,顺便在儿童商店一起买的。
祁骁臣拎着一包尿不湿,回头看了看二楼,想必侄女应该也知道父母闹离婚。
他交代管家,“老颜,舅舅不在家,你多关注娴娴的状态,有事给我打电话。”
“祁厅你放心回去休息,这边由我看着。”老管家微笑着送祁骁臣从洋房出去,转身回到屋里,还是不放心,便又上楼去看娴娴。
刚才娴娴一进屋,便问他有没有听说她爸妈闹离婚的消息。
他这才晓得九爷明天一早飞京北的目的。
二楼,巧夺天工的卧房内,段雨娴挂了电话,手里拿着手机,呆呆的坐在窗台上。
“娴娴你睡了吗?有事叫我。”
外面传来了老管家的慈厚嗓音,段雨娴眼泪簌簌落下。
妈妈告诉她,她决定和爸爸离婚的消息,使得她怎么也没法高兴了。
在她印象中,妈妈专注于造火箭,下班回到家,说话都压着声,像怕打扰什么。
其实妈妈不爱热闹,也不怎么与人亲近,最安静的时刻是在下班回家之后,她会把航天局工装换下来,头发盘松,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一写就是一整晚。
她在画设计图的时候还总泡一壶西湖龙井,握着特制铅笔,一笔一画,像绣花似的那般认真。
后来她没人照顾,被九爷接来沪城读小学,寒暑假才会跟着爸爸回京北家中和妈妈团聚。
那时,她不懂妈妈为什么每天都在写写画画,不懂她为什么画了一张又一张的图纸,只觉得她的世界离她有点远,又有点近,就像关上了一扇门,她们母女分别在门内外。
每次她到韩晏山家里去做客,晏山妈妈下班回来操持家务,做一桌子好吃菜,段雨娴才知道,原来别人家的妈妈会在家做饭、打扫房间,给孩子添置一些玩具或是学习用品。
她妈妈从来不做饭,也不打扫房间,好像具体生活的部分与她无关。
爸妈分居的消息,她隐约知道一点,又不是三岁小孩那么白痴,不用细想也能猜出七八分,她妈妈早已与她爸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是否爱上别的男人,她不好说。
身为段家太子女,她刁蛮、任性,可也没有像妈妈这样,对最亲的人这般冷漠无情!
和妈妈通了电话,知道了他们感情状况之后,段雨娴独自坐在房里好一阵子。
还是她爸不放心,打电话过来,吩咐老管家多看着点孩子。
段雨娴开门,看到搬了一张凳子,索性坐在她门外的老管家,声音暗淡:“九爷明天要去京北给他们办离婚吗?”
“…我想,这次九爷和郁队一起去京北,肯定不会轻易允许他们离婚,放心,有九爷在,他们离不了。”老管家坐在走廊里,笑着爬着头发。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坚持要离,”段雨娴垂着眸子,忽然抬起头来,“他们会不会让我跟着他们当中哪一个,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