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布局（中）
当最后一个经销商名额尘埃落定，整个会场的气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
那些成功拍下名额的势力代表，一个个红光满面，仿佛已经看到了家族宗门未来百年的辉煌；而那些失之交臂的，则捶胸顿足，扼腕叹息，只恨自己魄力不够，决心不足。
月清霜莲步轻移，来到林渊身旁，一双美眸中波光流转，那份往日里商会会长的威严，此刻已化作了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好奇，柔声道：“林公子辛苦了，接下来就看你的压轴大戏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刚刚平复下来的会场再次安静，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到了林渊身上。
“诸位。”他环视全场，声音恢复了平静，“经销商名额的拍卖已经结束，恭喜各位得偿所愿。接下来便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拍品。”
林渊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的月清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在竞拍开始之前，我想先问问大家，在诸位眼中，我们的月会长在炼丹一道上天赋如何？”
这个问题问得突兀，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月清霜恶狠狠地瞪了林渊一眼，这个小坏蛋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她的短。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阵阵窃笑。认识月清霜的人都知道，她是商界奇才，修炼天才，唯独在炼丹上，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据说她曾经炼制最基础的回元丹，炸了七个丹炉把自己熏成了黑炭。
看着众人心照不宣的笑容，林渊点了点头：“看来，大家心里都有数，月会长在商业上是奇才，在修炼上是天才，但在炼丹上嘛……嗯，确实是……一言难尽。”
“但是。”林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与感染力，“就是这样一位，连炼制回元丹都困难重重的炼丹奇才，在使用我这张丹方，第一次炼制破灵丹时，便成功了。”
“什么？”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无以复加的震惊！
“虽然。”林渊拖长了声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第一次炼制，品质只有九成，但诸位可以想象，只要多尝试几次，炼制出特等品质的破灵丹，也只是时间问题。”
“最重要的是，要是去炼制其他丹药都可以使用这炼制手法，唯一改的只是控制火候而已。”
他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头。
一个炼丹白痴都能一次成功？而且还是九成品质，一些宗门的首席炼丹师就算发挥超常想要炼制九成的丹药都要有足够的气运，那岂不是说，只要得到这张丹方，他们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炼丹大师？
“特等品质的破灵丹。”林渊的目光变得灼热，“它不仅仅是让你突破真灵境的瓶颈，只要服用者天赋不是太差，在突破时不浪费太多药力，便有极大的机会一鼓作气，直接冲上真灵境二重，甚至是三重！”
这句话自然是林渊自己编出来的话术，为了就是让他们觉得这是个神丹，就算被指着到时也能说是他天赋不够或是浪费了太多药力。
“轰！”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别卖关子了，快报底价吧。”
“林小友，我等不及了。”
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家主长老们，此刻呼吸急促，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林渊，仿佛在看一件绝世珍宝，眼神中的贪婪与渴望，再也无法掩饰。
“好。”林渊双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既然大家如此热情，那在下也就不绕弯子了。”
他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这破灵丹的丹方，我们换一个竞拍方式。它的底价……十万金币！”
“十万金币？”
这个价格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相比于之前动辄上万灵石的经销商名额，十万金币简直就跟白送一样。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有机会，会场的气氛变得诡异而炽热。
“不过……”林渊的话锋再次一转，那熟悉的转折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十万金币的底价，只是基础。想要参与竞拍还需要答应在下一个附加条件。”林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而这个附加条件，说出来可能会引起在座各位家主、宗主的不满，甚至……愤怒。”
“附加条件是什么，不重要。”一个急性子的家主已经忍不住吼了起来，“重要的是我要这丹方，快说吧，林小友，别折磨我们了。”
“对！快说！”
众人的情绪已经被调动到了极点。
林渊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看到了皇室云飘飘公主眼中的凝重，看到了九霄圣宫凌清雪眸中的探究，也看到了城主凤天翔脸上的沉思。
“我的附加条件就是……”
“无论最终是哪个家族或宗门拍得此丹方，都需要……”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无条件向我林渊一人，开放贵方所有的藏书，并且允许我借阅其中收藏的任何功法、玄技、阵法与秘法。”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前一秒还喧嚣鼎沸，热浪滔天的会场，在这一刻，变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动作，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那一张张因贪婪而扭曲的脸，此刻写满了错愕、茫然与不敢置信。
“疯了！这小子绝对是疯了！”
“他想要什么？我们宗门的功法秘籍？他怎么敢？”一个宗门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台上的林渊满脸涨红。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我王家的立足之本，岂容一个外人随意翻阅？”王腾猛地一拍桌子，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声煽动道，“诸位，这小子狼子野心，他这是想偷学我们各家的不传之秘，挖我们的根基啊。”
“没错。”李阔也跟着跳了出来，义愤填膺地吼道，“出售丹方是假，图谋我等功法是真，月会长，你们九天商会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吗？这是欺我星落域无人吗？”
一时间，群情激奋讨伐声、怒骂声此起彼伏，无数道饱含敌意与杀气的目光看向林渊，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
林渊看着台下那一张张愤怒的脸，嗤笑一声：“一个宗门的根基，几部功法？真是可笑。”
“你们的根基，不是那些摆在书架上积满灰尘的卷轴。”他的目光扫过众人，“你们的根基是人，是一个能将这些功法修炼到极致，能为宗门开疆拓土，撑起一片天的强者。”
“可你们有吗？”他毫不留情地质问道，“在场的各位，有多少年没有出过一个年轻一辈便能突破到玄魄境的天才了？你们守着那些所谓的不传之秘，结果呢？一代不如一代。”
这番话，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所有人的脸上，火辣辣地疼。虽然刺耳，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给你们的，可能足以创造无数强者的钥匙，是让你们的宗门、家族，在未来百年，天才辈出，屹立不倒的希望。”林渊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而我想要的，不过是满足一下我个人的求知欲。我林渊在此立誓只借阅，绝不修炼各位的任何一门功法。”
他环视全场，眼神中带着一丝睥睨天下的傲然与挑战。
“还是说，你们就这么不自信？”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们对自己传承了数百上千年的功法就这么没信心？害怕我一个外人，只看几眼就能将其超越，甚至……颠覆？”
这番诛心之言，让在场所有人都被噎住了。
承认害怕？那等于承认自己的宗门传承不如一个少年。
不承认？那他们刚才的激烈反对，又算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会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但这一次，安静的背后是剧烈的天人交战。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那几个顶尖的势力。
皇室的席位上，云飘飘公主一双美眸精光闪烁。皇室的藏书浩如烟海，其中不乏禁忌之术，让一个外人翻阅风险极大，但……破灵丹的诱惑，同样巨大。
这关系到皇室能否在未来诞生更多的顶尖强者，能否稳固对整个星落域的统治。
九霄圣宫的角落里，那名略显稚嫩的师妹急切地对凌清雪说道：“师姐，他这要求太过分了，我们九霄圣宫的顶级功法绝不能让外人看到。”
凌清雪却只是淡淡地看着台上的林渊，美眸中流转着深邃的光芒，她轻轻摇头，声音如清泉流响：“他不是在图谋我们的功法。”
“那他是为了什么？”师妹不解。
“我不知道。”凌清雪坦然道，“但我知道，他的眼界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高得多。或许他只是想站在所有人的肩膀上，看看更高处的风景。这份魄力，这份自信，当世罕见。”
她的话，让那师妹愣住了。
而在另一边凤天翔从林渊身上，看到了一种无限的可能性，将凤家的未来，与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绑定在一起，风险很大，但回报，可能更大。
他身旁的凤欢欢眨巴着大眼睛，忽然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爹爹，我觉得林渊哥哥不是坏人，如果他看了我们的书，变得厉害了那以后有人欺负我们，他是不是就能帮我们打跑坏蛋了？我们是朋友呀。”
女儿天真无邪的话，击中了凤天翔心中最柔软，也最关键的地方。
是敌是友全在一念之间，与其将他推到对立面，不如……彻底将他拉到自己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