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赌约
九天商会，议事大厅。
月清霜坐在主位之上，她左右两侧坐着十几位商会的核心人物，有负责各项事务的管事，也有地位尊崇的供奉炼丹师。
“……三成成本，三倍药效，这张丹方，将是我九天商会未来立足的根本，甚至，是吞下整个凤鸣城，乃至周边几个城池丹药市场的契机。”月清霜清冷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下，那些管事们却是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怀疑，而那几位炼丹师，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一个须发皆白，身穿灰色炼丹师长袍的老者站了起来，他便是九天商会的首席炼丹师——陈玄，在凤鸣城，陈大师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受人敬仰。
“会长。”陈玄先是躬了躬身，随即抬起头，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愤怒，“恕老夫直言，这张丹方，简直是荒谬绝伦，一派胡言。”
他伸出干枯的手指，指着那张丹方，声音陡然拔高：“炼丹之道，博大精深，每一种药材的投放顺序、年份火候，都需经过千百次的推演与实践。这张丹方倒好，将七成以上的辅药全部剔除，年份要求更是低得可笑，这哪里是炼丹？这分明是在胡闹，是对炼丹的亵渎。”
陈玄在商会地位极高，甚至对月清霜的父亲都有过指点，向来说话极有分量，他这一开口，立刻引起了其他几位炼丹师的共鸣。
“陈大师所言极是，此丹方完全违背了药理，强行炼制，莫说成丹，不炸炉就是万幸了。”
“会长，我等知道您想壮大商会，但也不能如此病急乱投医啊，这丹方不知是从哪个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手里得来的，万万信不得。”
“三成成本，三倍药效？呵呵，这牛皮吹得也太大了，当咱们都是三岁小孩吗？”
那些管事们虽然不懂炼丹，但看到所有专业人士都持反对意见，心中的天平也开始倾斜，他们窃窃私语，看向月清霜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不解和质疑。
“够了！”月清霜猛地一拍扶手，一股强大的气势瞬间席卷全场。
她冷冷地扫视着众人，目光最后落在陈玄身上：“陈大师，你的意思是本会长连丹药的好坏都分不清了？”
说着，她玉手一翻，那个装着三玄聚气丹的木盒出现在手中，她屈指一弹，一颗丹药便精准地飞到了陈玄面前。
“你且看看，这‘胡闹’出来的丹药，究竟如何。”
陈玄下意识地接住丹药，起初还带着几分不屑，颗感受到那圆润无瑕的质感，让他这个首席炼丹师的脸色都猛地一变。
他将丹药凑到鼻尖，闭上眼仔细嗅了嗅，随即又用指甲刮下一点粉末，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下一刻，陈玄的眼睛骤然瞪大，老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之色。
“这……这怎么可能？”他失声喃喃，拿着丹药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药性精纯，毫无火毒杂质……这……这分明是……完美品质的丹药，不，甚至超越了完美。”
作为首席炼丹师，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他自己炼制的聚玄丹，能达到七成品质便已是超常发挥，而眼前这颗，是十成，是理论上才存在的完美品质。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丹药，能让这位眼高于顶的陈大师震惊成这样。
月流霜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现在，你还觉得这张丹方是胡闹吗？”
陈玄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紧紧攥着那颗丹药，内心的骄傲与眼前的现实正在进行着激烈的交战，他一生的炼丹理念，在这一刻被冲击得支离破碎，但是他依旧不愿意相信。
“这……这或许只是个巧合。”他咬着牙，强行辩解道，“或许是那人走了大运，又或者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手法，才侥幸炼出这么一炉，这种东西，绝对无法量产，它的偶然性太大了，根本不具备推广的价值。”
“没错，陈大师说得好，炼丹哪有必定成功的？这一炉成功了，不代表下一炉也能成。”
“会长三思啊，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和一张荒谬的丹方，赌上我们整个商会的资源和声誉，风险太大了。”
看着这些顽固不化的老家伙，月清霜心中怒意升腾，但她也知道，想让一个炼丹师推翻自己的毕生所学，去相信一个少年拿出的东西，确实比登天还难，除非是让他们亲眼见证。
月流霜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既然你们不信，那本会长就给你们一个亲眼见证的机会。”
“三日后由你们，我们九天商会最顶尖的炼丹师，在天字一号炼丹室，亲自按照这张丹方炼制，看看这丹方究竟是奇迹，还是笑话。”
“如果失败了，”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月清霜，自愿将整个九天商会会长之位交出。”
所有人都没想到，月清霜竟然会下如此大的赌注，用九天商会会长身份，去赌一张丹方的真假。
陈玄也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月清霜虽然手段了得，但毕竟年轻，又是女子，商会里不服她的人大有人在，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好，会长果然有魄力，老夫就陪你赌这一把。”陈玄当即应下，生怕她反悔。
看着他们迫不及待的样子，月清霜心中冷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要借这次机会，彻底清洗商会内部的这些顽固势力，将所有权力，都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而她所有的信心，都来源于那个此刻正在她床上呼呼大睡的少年。
……
揽月阁，软塌之上。
林渊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淡紫色的纱幔，他动了动身子，只觉得神清气爽，先前的疲惫感已完全消失。
“公子，您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渊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绿裙，模样俏丽的侍女正端着一盆水，惊喜地看着他，正是月流霜的贴身侍女——青儿。
“我睡了多久？”林渊坐起身，随口问道。
“回林公子，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青儿放下水盆，伶俐地回答，“会长吩咐了，您醒了之后，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吩咐奴婢。”
她一边说，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林渊，这个少年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还有些瘦弱，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她们眼高于顶的会长那般对待？又是抱回寝宫，又是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现在整个商会都快传疯了。
“一天一夜么……”林渊点了点头，倒也不意外。
他伸了个懒腰，正准备下床，青儿却连忙上前：“林公子，您刚醒，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会长跟陈大师他们立下赌约，三日后，哦不，现在是两日后了。”
“哦？赌约？”林渊挑了挑眉，来了兴趣。
青儿将议事大厅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跟林渊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她自己都有些紧张：“林公子，您说会长她能赢吗？万一那些炼丹师炼不出来，会长她岂不是……”
看着小丫头一脸担忧的模样，林渊不由得笑了，“放心吧，她赢定了。”
林渊没有再理会她，而是转过头，对她说道：“去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公子请吩咐。”
“千年树心髓，阴阳两生莲，还有一颗真灵境妖兽的内丹，还有……”林渊报出了一连串稀奇古怪的东西。
青儿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恭敬地应道：“是，奴婢马上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