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血偿
天道要我死？老子偏要活！赵坤，先拿你的狗命祭旗！
筑基初成的狂暴气息如同无形的炸弹，在陈绝周身轰然炸开！搅得深渊底部翻腾的煞气都为之剧烈一荡。那股撕裂血肉、碾碎灵魂的极致痛苦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凝实、充满毁灭欲望的力量感，在全新的逆道丹田内奔腾咆哮。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污、却隐隐透出暗金光泽的双手。五指张开，又猛地攥紧！指节爆发出炒豆般的脆响，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强大力量感，顺着骨骼筋肉传递全身。
“力量…”陈绝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这就是…逆命的力量？”他猛地抬头，视线穿透翻涌的煞气黑雾，死死钉在头顶那遥不可见的诛仙台边缘。
“林岳…赵坤…还有那些杂碎…”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等着我。”
没有嘶吼，没有咆哮。只有刻骨的冰冷杀意，凝成实质。
他动了！
没有飞剑，没有法宝。新生的逆道丹田疯狂运转，吞噬着深渊中无穷无尽的煞气，转化为最纯粹狂暴的力量！他弓身，双腿肌肉骤然贲张，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狠狠蹬在身后一块凸起的嶙峋黑石上！
轰！
坚逾精钢的深渊黑石应声炸裂！
陈绝的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血色残影，逆着深渊中沉重的引力，逆着呼啸而下的罡风，沿着陡峭如刀削斧劈的绝壁，悍然向上冲去！速度越来越快！五指成爪，每一次抓下，都深深抠进坚硬的岩壁，留下五个深坑，碎石簌簌滚落深渊。暗金色的流光在他皮肤下急速奔涌，那是吞噬之力在疯狂汲取岩壁深处稀薄的驳杂灵气和地脉阴气，补充着这非人的攀爬消耗！
深渊的罡风如刀，却再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伤痕。翻涌的煞气靠近他周身三尺，便被无形的吞噬力场撕扯、吸纳，成为他力量的养料。
近了！
那象征着死亡与刑罚的诛仙台边缘，在翻滚的煞气黑雾上方，露出了模糊的轮廓。
刑台上，一片死寂。
赵坤负手而立，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金丹期的灵识一遍遍扫过深不见底的深渊，眉头紧锁：“怪事…刚才那天罚气息…还有那小子最后爆发的诡异波动…”
林岳站在他身侧，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和快意混合的扭曲表情：“长老，何必忧心？诛仙台下万古煞气，连金丹修士坠入都十死无生！那废物丹田尽碎，早该被煞气蚀骨销魂，化得渣都不剩了！刚才的动静，或许是哪道残余的天罚乱流吧？”他语气轻松，眼底却藏着一丝惊疑。
台下，大部分弟子早已散去。只有王虎、李三、张麻子等几个先前叫嚣得最凶的，还聚在一起，嘻嘻哈哈。
“哈哈，那废物临死前还嘴硬，记我们名字？笑死！”王虎拍着大腿。
“就是，化成灰了还记个屁！”李三嗤笑。
“可惜没看到他摔成肉泥的样子，啧啧。”张麻子舔了舔嘴唇，一脸遗憾。
就在此时！
一只沾满黑红血痂、指缝里嵌着碎石沙砾的手，如同地狱里伸出的鬼爪，猛地搭上了诛仙台边缘光滑冰冷的岩石！
“什么？！”赵坤金丹期的灵识瞬间捕捉到异常，霍然转身，瞳孔骤缩！
林岳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化为极致的惊骇：“不…不可能！”
在所有人如同见鬼般惊恐呆滞的目光中，一道身影如同浴血的修罗，单手一撑，带着一身浓得化不开的血腥煞气，稳稳地落在了刑台之上！
破烂的衣衫几乎无法蔽体，露出底下遍布新旧伤痕、却隐隐流转着暗金色泽的强健体魄。满身干涸的血污和煞气凝结的黑痂，让他看起来如同从尸山血海里爬出的恶鬼。湿漉漉的黑发黏在额前，发梢还滴落着浑浊的深渊泥水。唯有那双眼睛，冰冷、燃烧着暗金色的火焰，扫过全场。
目光所及，空气仿佛都冻结了。
王虎、李三、张麻子的笑声卡在喉咙里，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腿肚子不受控制地打颤，一股腥臊味弥漫开来。
“鬼…鬼啊！”一个弟子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连滚爬爬向后逃。
陈绝的目光，越过吓瘫的杂鱼，越过面无人色、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林岳，最终，死死锁定了刑台中央，那个曾一掌废他丹田的执法长老——赵坤！
赵坤毕竟是金丹修士，最初的震惊过后，一股被蝼蚁挑衅的暴怒瞬间冲垮了理智：“小杂种！你竟敢装神弄鬼！没死透？老夫这就让你形神俱灭！”他须发皆张，金丹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枯瘦的手掌再次泛起那种暗金色泽，比之前更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裹挟着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威压，朝着陈绝当头拍下！这一掌，足以将精铁拍成齑粉！
“老狗！”陈绝一声低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不退反进！新生的逆道丹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吞噬之力在体内形成狂暴的漩涡！他没有闪避，也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是将全身吞噬而来的煞气、灵气、还有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逆天恨意，尽数灌注于右拳！
拳头上，暗金色的光芒刺目亮起！
拳掌交击！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捏碎鸡蛋壳般的脆响——咔嚓！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赵坤脸上狰狞的杀意骤然僵住，随即转化为无法置信的极致惊恐！他感觉自己的手掌，拍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一股冰冷、霸道、带着吞噬一切意味的狂暴力量，瞬间冲垮了他的掌力，顺着手臂经脉，蛮横无比地冲入他的丹田气海！
“啊——！我的金丹！”赵坤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只见他拍出的那只手掌，连同整条手臂，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爆破，瞬间扭曲变形，皮肤寸寸龟裂，暗金色的血液狂喷而出！但这仅仅是开始！那股冰冷的吞噬之力如同跗骨之蛆，瞬间侵入他的丹田！
在赵坤绝望的嘶吼和陈绝冰冷燃烧的金色瞳孔倒影中，赵坤丹田内那颗金光灿灿、凝聚了他毕生修为的金丹，表面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
噗！
像一颗被捏爆的浆果，轰然碎裂！化为无数细碎的金色光点！
“呃！”赵坤如遭雷击，全身猛地一抽，狂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金色血液。一身金丹期的强横气息如同退潮般飞速消散，脸色瞬间灰败如死人，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软软地跪倒在地，眼神涣散，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废了！堂堂金丹长老，被一拳废了！
整个刑台，死寂得可怕。
只有赵坤喉咙里嗬嗬的漏气声，和那弥漫开的浓郁血腥味。
陈绝缓缓收回拳头。拳面上，沾染着赵坤暗金色的金丹碎片和血液。他抬起手，在无数道惊恐欲绝的目光注视下，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拳峰上那点滚烫的金色血液。动作缓慢，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异。
冰冷的目光，终于转向了早已吓傻、抖如筛糠的林岳。
“轮到你了。”陈绝的声音不高，却像九幽寒风吹过刑台每一个角落。
林岳浑身剧震，裤裆瞬间湿透，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他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连滚爬爬地朝刑台下疯狂逃窜：“救命！长老救我！怪物！他是怪物！”
陈绝没有立刻追赶。他站在废掉的赵坤旁边，缓缓抬起脚。
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那只脚，狠狠踩在了赵坤那张曾经威严、此刻却只剩下绝望和恐惧的老脸上！
咔嚓！
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陈绝脚底碾着赵坤的脸，如同碾着一只臭虫，冰冷燃烧的金色瞳孔扫过刑台下那些吓瘫的弟子，扫过王虎、李三、张麻子那张惨无人色的脸，最后，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死寂的青云宗上空轰然炸响：
“天道要我死？
“我偏要活！”
“今日起——！”
“老子陈绝，噬道伐天！”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火的烙印，砸在每一个听到的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