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残喘，与牢笼初现
凄厉的惨叫声在医疗室内尖锐回荡，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
黎烬的身体在医疗舱内剧烈痉挛，弓起的背脊仿佛要折断！覆盖在皮肤表面的猩红能量纹路如同活物般扭曲、明灭，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监测仪上疯狂跳跃的、刺耳的警报！精神图景混乱度：99.3%→ 99.5%→ 99.8%！代表生命体征的曲线也在急剧恶化，濒临崩断的边缘！
暴露了！彻底暴露了！
在叶溯和苏薇面前！在雷曜的能量刺激下！
这个念头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黎烬混乱的意识！比身体的剧痛更让她恐惧的是随之而来的后果——被当成怪物解剖研究，或者被彻底抹杀！
“黎烬！”叶溯的温润面具彻底碎裂，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那是对“现象”本身的狂热，而非对生命的担忧！他扑到操作台前，手指快如残影！最高强度的镇定剂和神经抑制剂被精准注入医疗舱的循环系统！同时，他之前预设的那层薄弱的能量屏蔽场被瞬间提升到最大功率，试图隔绝那外溢的猩红能量波动，并干扰外部探测！
“这…这是什么？！”苏薇被眼前这超乎想象的景象惊得花容失色，柔美的声音都变了调。她看着黎烬身上那如同地狱烙印般的猩红纹路，感受着那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属于雷曜的狂暴气息，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一个F级向导，怎么可能承载S级哨兵的狂化能量？！还…显现出来？！这绝不是运气！这绝对是…怪物！
镇定剂和抑制剂如同冰水灌入沸腾的油锅！黎烬的惨叫戛然而止，身体猛地一僵，随后如同断线的木偶般重重跌回凝胶中。皮肤表面的猩红纹路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消失，监测仪上狂跳的数据也如同被无形大手扼住，开始缓慢回落，但依旧停留在极其危险的高位。她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仿佛刚才那骇人的爆发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
叶溯死死盯着屏幕上缓慢回落的数据，尤其是那依旧高达99.1%的混乱度，以及核心能量读数在剧烈冲击后，竟然诡异地…**稳住了**？甚至比爆发前还凝实了一丝？他胸腔剧烈起伏，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炽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承受了S级能量冲击和镇定剂的双重压制，核心意志居然还能维持不散？！这已经不是惊喜，是神迹！是颠覆认知的宝藏！**
“叶溯医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薇的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尖利，“黎烬她…她身上怎么会有雷曜的能量？！”她必须弄清楚！这诡异的景象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也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一个能“吸收”S级哨兵能量的F级向导？这传出去，她苏薇的地位…
“是能量污染残留！”叶溯瞬间恢复了冷静，或者说，一种更深的、掌控一切的冰冷。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雷曜狂化时能量爆发过于猛烈，黎烬向导距离太近，身体和精神遭受重创的同时，也被高浓度的狂化能量粒子深度污染！这是极其罕见的恶性感染病例！她的精神图景正在被这些异种能量侵蚀破坏，刚才的异象就是侵蚀失控的表现！”他迅速编造了一套看似合理、实则漏洞百出的“科学解释”，将黎烬的异常归咎于“污染”和“侵蚀”，完美掩盖了“吞噬”和“转化”的核心！
苏薇狐疑地看着叶溯，又看了看医疗舱内气息奄奄的黎烬。污染残留？这解释听起来似乎合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刚才黎烬身上浮现的纹路，那感觉…不像是被侵蚀，更像是…能量同源？
“污染？”雷曜沙哑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强行挤到了医疗舱边，无视了苏薇的存在，暗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舱内黎烬苍白的小脸。他刚才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拍出的能量被“吸”进去了一部分，也看到了黎烬身上浮现的、属于他的能量纹路！那不是污染！那是…共鸣？是连接？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告诉他，叶溯在撒谎！“她需要我的能量！”雷曜固执地低吼，抬起手又想动作。
“雷曜！”叶溯厉声喝道，声音如同冰锥，“你想害死她吗？！她的精神图景脆弱得像一张纸，任何外界的能量刺激，哪怕是微小的，都可能让她彻底崩溃！”他巧妙地利用黎烬的“重伤”状态作为威慑，“指挥官的命令是‘不惜代价保住她的命’！你想违抗命令吗？！”
“指挥官”三个字像一道枷锁，暂时勒住了雷曜狂暴的冲动。他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暗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不甘、焦躁和一种更深层的…困惑。他看着黎烬毫无生气的样子，灵魂深处那股被挖空的恐慌感再次强烈涌现。她看起来…真的要死了？是因为他刚才的“投喂”？
叶溯不给雷曜和苏薇更多思考的机会，立刻转向苏薇，语气带着公式化的歉意和不容置疑的送客意味：“苏薇向导，如你所见，黎烬向导情况极其危急且不稳定，属于高度污染源，存在未知风险。根据《高危污染处理条例》，医疗室必须立刻进入一级隔离状态，所有非必要人员请立刻离开，包括你。指挥官的指令，我会在确保她生命体征稳定后，通过正式报告详细说明。”他直接搬出了隔离条例，堵死了苏薇继续探查的借口。
苏薇看着叶溯那副公事公办、不容置疑的态度，又看了看医疗舱内“半死不活”的黎烬，以及旁边那个如同守护濒死猎物般死死盯着黎烬、对她视若无睹的雷曜，心中那股不安和嫉恨如同毒蛇般缠绕。污染源？隔离？叶溯肯定隐瞒了什么！这个F级废物身上一定有古怪！
但她知道，此刻再纠缠下去也得不到答案，反而显得自己无理取闹。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柔美得体的担忧表情：“既然如此，那就辛苦叶溯医官了。请务必…‘治好’黎烬妹妹。”她刻意加重了“治好”两个字，目光深深看了叶溯一眼，又扫过医疗舱，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和探究，才优雅地转身离开。
合金门再次关闭，将苏薇彻底隔绝在外。
门内，气氛并未缓和。
雷曜依旧像座铁塔般杵在医疗舱边，暗金色的瞳孔只锁定着黎烬，对叶溯视而不见，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暴戾气息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欲。
叶溯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苏薇暂时被打发走了，但这个莽夫…是个更大的麻烦！他需要绝对的安静和掌控来进行研究！
“雷曜，你也出去。”叶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的信息素和精神波动太强，会干扰她的生命维持系统。”
“她需要我！”雷曜头也不回，声音沙哑而固执，带着一种野兽般的直觉。
“她需要的是安静和治疗！”叶溯寸步不让，精神力如同冰冷的潮水，带着属于S级向导的强大威压，无声地弥漫开来，试图迫使雷曜屈服，“还是说，你想让她因为你再次失控而死？”
“死”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雷曜紧绷的神经上！他猛地转头，暗金色的瞳孔瞬间收缩，狂暴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刺向叶溯！医疗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
角落的阴影，无声无息地蠕动了一下。
影的身影，如同从墙壁中剥离出来，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雷曜的身侧。他没有释放任何威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冰冷的目光透过面罩，落在雷曜身上。
然后，他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没有任何言语，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份量。
雷曜狂暴的杀意猛地一滞。他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影，又看了看医疗舱内气息微弱的黎烬，再看向叶溯那张冰冷的脸。一种从未有过的、源自本能的**权衡**，竟然在这个向来只凭直觉行事的野兽脑中艰难地浮现。
留下，可能会刺激她？会害死她？
离开…看不到她…那种空虚和恐慌…
最终，对黎烬“死亡”的恐惧，暂时压倒了占有欲。雷曜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着无尽不甘和暴躁的低吼，狠狠瞪了叶溯一眼，又深深看了一眼医疗舱里的黎烬，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才猛地转身，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医疗室，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擂在金属通道里，渐渐远去。
医疗室内，只剩下叶溯，和角落里重新融入阴影的影。
叶溯看向影的方向，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邃难明。影刚才那个无声的摇头…是阻止雷曜？为什么？这个独来独往的幽灵，似乎对这个F级向导，也产生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兴趣”？
叶溯没有深究，现在最重要的是黎烬。他立刻走到医疗舱前，看着屏幕上依旧危险的数据，但核心能量读数却异常稳定。他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计算光芒。
污染残留？不！这是前所未有的共生进化模式！是解决哨兵狂化症的终极钥匙！而这个钥匙，现在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迅速操作，医疗舱被更复杂的仪器和能量场层层包裹，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最高级别的生命维持、最深度的精神监测、以及…一个隐秘的、连接着能量储备罐的输入端口——那是为下一次“投喂”准备的。
“黎烬…”叶溯的手指隔着冰冷的舱盖，虚虚描绘着里面少女脆弱的轮廓，声音低沉而充满掌控欲，“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最珍贵的‘样本’了。好好‘休息’，等你稳定下来…我们会有很多‘实验’要做。”
“你的价值，将被我彻底榨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