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 你比你姐姐,更像神娘娘

下一秒,一双温暖大手握住我的腰,男人抱着我一个翻身,便将我换在了下面。

我瞬间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蛇王,醒了?

动了!

霎时间,我身上又是一层热汗。

这回,是吓的。

我以为,他会吃了我泄气……

可事实竟是,他将我压在棺中,扣住我的双手,认真取悦我。

薄唇吻了吻我的耳鬓,柔柔附在我耳边说:

“阿鸾,别紧张,放松些……”

“阿鸾饱了,本尊,还未尽兴呢。”

这清澈磁性的好听嗓音……

我猛地想起,那个在梦中陪我缠绵数次的男人。

他的声音,就是这般悦耳。

“双生蛊?呵,她们下手挺狠。”

“阿鸾,乖些,睁眼,看看本尊。”

“鸾鸾……”

是他!

无尽黑暗中,冥纸被阴风扫得漫天飞舞,哗哗作响——

腰身被一双温暖的大掌无数次握紧……

我头晕目眩宛在梦中,心涟一次次被击散,汗湿的指尖嵌进身下男人的清凉衣袍。

颤声求饶叫哑了嗓子……

“不、不来了……放过我。”

“上次,阿鸾可不是这么说的。”

“上、次?”

“上次,你比今日多坚持了一个时辰。”

“今天、不行了……”

“为何不行?”

“狗命重要!”

男人鼻尖溢出一丝轻佻的嗤笑:

“无碍,你就算死在本尊棺里,本尊也有的是法子把你救回来!”

我呼吸一滞,被吻得大脑缺氧晕晕乎乎。

他缓了缓,突然抵着我的唇,恶趣味地又说:“还是说,你想尝尝被鞭尸的滋味?”

我噎住,心惊胆战不敢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我总算在精疲力尽中两眼一黑,解脱地晕死了过去。

这蛇王,体力也忒好了些!

——

一夜寂静,不晓得我睡了多久。

再有意识时,我竟隐约听见,耳畔有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声音……

唢呐的曲调,正是从前常听的嫁娶调子……

唢呐与敲打声由远及近,在耳边愈发清晰。

直到,近在咫尺!

“这宋鸾镜平时看着乖巧听话,怎么就、走上了这条路!老祭司刚刚入土,她这样做,不是在让老祭司泉下不安吗!”

“她为了修炼,和她姐姐圣女争脸面,铤而走险用这种方式,真是不害臊丢死人了!”

“就是,贴身的小衣和首饰都落在了别的男人那,换做我,宁肯找条白绫吊死。”

“亏得村长的儿子还喜欢她,想娶她。你说,老祭司能未卜先知,当初是不是算到宋鸾镜会做出这等腌臜事,才拒绝老村长上门提亲啊?”

“有可能,老村长可是咱们月阴村最憨厚老实的男人!怪不得大祭司以前就说,这个闺女是个祸害,长大了必闹得咱们整个阴苗族鸡犬不宁!”

我这是在哪,为什么、摇摇晃晃的……

浑浑噩噩睁开眼,却发现,入目皆是大片红色。

我好像,被人封在了轿子里!

刺耳的唢呐声萦绕在头顶,我倚靠在轿子后板上,蓦地惊醒,猛坐直身体……

低头,这才发现,我身上的红嫁衣,不是昨晚那件!

昨晚那身嫁衣,是古代汉族服饰,广袖大袍,刺绣精美,桃花美艳,栩栩如生。

而我现在穿的这身嫁衣,是阴苗族服饰!

虽也是偏古装的广袖长裙,但材质是红罗纱,衣襟袖口与腰带,皆是缀满了银质花蝶。

花蝶之下,还吊着圆润精巧的银色凤凰铃。

抬手摸摸脑袋,果然,触手是冰凉的纯银花冠。

怎么回事,昨晚,我不是已经嫁给蛇王了吗!

为什么今天我还会出现在被嫁给灰狐仙的花轿里?!

况且,我昨夜不是在蛇王的石棺内吗……

和蛇王那啥到一半,蛇王醒了?

难不成,又是梦?!

我来不及考虑梦不梦了,视线瞥见轿帘被掀起的一角外,山脉连绵的景象……

还有轿子呈前端高抬的角度,基本可以确定,他们已经带我进山了。

我猛地弯腰站起身,想要掀开轿帘逃出去,可,指尖触碰到厚重轿门帘的那一刹,我身上的凤凰铃突然大放银光,光线交织成网,陡然束缚住我的身体,又害我重心不稳跌坐了回去——

那光网越挣扎收得越紧,束束光线像一条条透明鱼线,不消片刻就将我没有衣物遮挡的手腕勒出了血迹。

我吃痛停下身上动作,不敢再乱折腾。

这是我母亲下的咒术,她也在防着我逃跑!

我双手双脚都被光网紧紧捆住了,没有其他法子,只能着急冲轿外大声呼喊:“停轿!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然而,听见我声音的喜婆子却呵呵阴笑起来:

“放你出去?放了你,灰狐大仙可是会找我们算账的!前天的血雨,就是灰狐大仙给月阴村的警告。

宋鸾镜,谁让你不要脸勾引灰狐大仙,现在灰狐大仙点名要你,你自己做的孽,就自己去偿还吧!

以后,你就是灰狐大仙的夫人了,要是过了今夜,你还有命活着,那你以后,就风光无限了!”

紧接着有中年女人鄙夷接话:“惹谁不好,惹灰狐大仙,小浪蹄子,你因一己之私害了族中那么多人的性命,我真是巴不得你被灰狐大仙弄死在床上!”

“听说,山里的母狐狸,都是灰狐大仙的小妾,九黎山隔三岔五就会死几条狐狸,都是被灰狐大仙折磨死的……你一个人,嫁给他,必死无疑!”

“宋鸾镜,你身上背了这么多条人命,还想让我们放过你,你害我儿子死不瞑目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呢!大祭司说得对,留着你就是个祸害!”

我靠在花轿里无助地摇头辩解:“不是我!在娘娘庙和仙家苟且的人是宋花枝!”

只是不等我多说,轿子外的中年妇人们就怒气冲冲地拾起地上石子从轿子两侧垂了红帘子的小窗口用力朝我掷过来……

边用棱角锋利的碎石子砸我,边啐道:“呵呸!事到如今你还狡辩!还妄图想拉圣女下水!”

“圣女可是我们阴苗族最圣洁干净的女子!我们如今每家每户还用着圣女以纯洁之身供养的长生泉水,圣女如果真是那种淫荡女人,我们怎么可能越来越年轻!”

“你的衣服都被别的男人拿出来了,你还否认,人证物证俱在,你就是害死我们村那么多年轻男子的罪魁祸首!像你这种不干净的女人,就该送给灰狐大仙,让他为民除害!”

石子锐利的尖端划破我手与脖子,还砸伤了我的脸。

碎石子如雨点般从轿外砸进来,我紧闭双眼咬牙蜷缩在轿子一角,沾血的石子落在我的腿上。

我清楚现在无论怎么解释她们都不会相信,且这群女人疯起来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包括……把我掐死在半路!

为了不激怒她们,我只能老实闭嘴,瑟瑟发抖地蜷在轿子里,不再反抗。

难道我真要死在今天了吗……

还要以这么屈辱的死法,结束自己的生命。

果然,外婆走了,没人会保护我了。

我的母亲,只想让我做宋花枝的挡箭牌、替死鬼。

明明惹事上身的是她,凭什么,要我去给她赎罪。

我不服!

二十分钟后,送亲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唢呐声锣鼓声也戛然而止。

花轿重重往地上一放,颠得我本就晕沉的脑袋更难受了。

送亲的村民们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一个个丢下锣鼓灯笼扭头就跑——

“快!快走!”

“那边来东西接了!”

“快走,别多看,当心倒大霉!”

男女老少落荒而逃,平日里病殃殃的中年男人这会子却是拽着自家老娘健步如飞。

我的心里也猛地咯噔一声,浑身汗毛霎时竖了起来……

艰难地挪动身子,调整视线角度,目光从轿帘的缝隙中看出去……却见四只黄皮子从山上蹦蹦跳跳赶过来!

黄皮子个个后脚着地,前足似人手一般揣在怀里。

站起来,个头皆有一米四!

我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得浑身冒冷汗。

黄皮子跑到花轿附近,顶替原来的轿夫,轿子猛地一轻,被四只黄鼠狼轻而易举地抬在肩上。

随后步伐飘忽地抬着我往山上走。

我害怕地猛吞了口口水,惶恐地试着又挣扎了一下。

但,身上的咒术还是没有解除。

我稍稍动一下,网便收紧好几分。

看来,她在我身上下的咒术得等到我与灰狐仙碰面,才能消散。

可进了灰狐仙的洞府,我还怎么跑啊!

我气喘吁吁地低头,花冠上的银珠面帘在我眼前晃得我心烦。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黄鼠狼的脚程比正常人类快了很多,我还在疯狂思考用什么法子才能侥幸逃命,人骨生红花的喜轿就已经被黄鼠狼们给抬进了一座阴冷潮湿,光线昏暗的山洞。

洞内烛光充盈,隐隐有脚步声杂乱疾速行走。

花轿轻轻落地,我心慌不安地屏住呼吸,缩在花轿左端角落,竖起耳朵听附近的动静……

片刻后,好似有人稳步迈至花轿前。

呼吸沉重有力,应该是个男人!

停顿了两三秒,一只玉白修长的男人大手突然抓住了轿帘一侧。

我满身大汗的呼吸一窒,害怕的身子猛往后一撞。

咚的一声,后背撞在了厚硬的轿板上——

只是,男人却并未直接撩开轿帘,僵了少顷……

又把手收了回去。

难道,他发现我不是宋花枝了?

不对,母亲给我和宋花枝下了双生蛊,双生蛊能令我与宋花枝身上气息对调。

双生蛊是我们阴苗族的高等蛊,蛊有双生,中蛊者三日可在外人跟前对换身份,九日可换气运,十五日则能换命数!

而且中了此蛊,会在某些时候,痛感相连……

根据我前几日的经历看,我和宋花枝,显然是在干那种事的时候,才会体验感相通。

如果,近七天内,这只野狐仙和宋花枝睡过,那双生蛊对他的影响则更深……

几十年前,族中也有女人对自己心爱的男人用过此蛊。

结果就是,那个男人至死也没认出,眼前与自己恩爱数十年,白首偕老的女人不是自己原来的挚爱。

母亲给我用这蛊,便是想将勾引灰狐仙这口黑锅焊死在我身上!

我正迷茫不知所措时,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缠上我的脖子,下一秒,我就被那股力量给猛地拽出花轿——

电光火石间,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已经狠狠钳住我的脖子。

尖锐指尖掐破我的脖颈皮肤。

麻木刺痛感自脖间传遍四肢百骸,银珠面帘在眼前晃得叮当聒噪。

捆在身上的咒网也顷刻破碎消散。

我被那只大手掐得喘不上气,脑子空白,胸口仿佛压着巨石,每一次艰难呼吸,都差些撑破心脏。

“放开、放开我!”我痛苦挣扎,嗓音沙哑地反抗。

乱挥舞双手拍打他手背的空隙,我终于看清了掐我脖子的灰狐大仙、究竟是何长相……

那是张俊俏阴柔的成年男子面容……

男人身高至少有一米八,穿着一袭柳青色古代广袖长衣,墨发过腰,身形颀长,却颇显消瘦。

长眉狐狸眼,高鼻淡唇。

一双深邃的灰青眸子,上挑的眼尾处,点着一颗妖媚的赤红小痣。

目光阴狠,眼神冷厉,嘴角虽恣意上挑,可那双淬满寒冰的灰青瞳孔里,却充斥着危险的杀气……

他、好像真的,发现我不是宋花枝了!

男人周身都笼罩着摄人的阴寒气流,双腮紧绷,愤怒咬牙,掐在我脖子上的瘦长五指越发用力。

冷冷启唇,年轻嗓音比腊月裹着冰雪的萧瑟寒风还要森凉彻骨——

“换嫁?宋家,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真以为随便送个女人给本王,就能把本王糊弄过去么!”

最后半句话,每个字,都是从他的齿缝里挤出来的!

洞里穿着一样服饰,脖子上皆裹着一条狐毛围脖的狐女们见他发怒,立即齐刷刷跪下向他磕头,瑟瑟求饶:“王上息怒,王上息怒……”

而他此刻的手劲,已经将我勒得眼前发黑,大脑频频空白了……

再这样被他掐下去,我撑不到半分钟,就会被他活活掐断脖子!

“放、放开我……”我气息微弱地硬着头皮拼命向他颤声解释:“我、是她妹妹……都是母亲、逼我的!”

我以为告诉他真相他就会放过我,可我到底还是低估了动物仙的兽性!

他听见我的话,但也仅是长眉一挑,阴恻恻嗤笑一声,紧接着,手上力气更重——

“既然是个冒牌货,碍了本王的眼,那就、去死吧!”

脖子被男人宽大的手掌给攥住,男人尖锐的狐爪往我脖颈里再次深陷一寸,嵌着指甲的那一整节手指,全部插进了我的脖子里——

我痛到心脏骤停失去所有反抗之力,一道道滚烫血珠顺着伤口迅速下滑,濡湿了我的嫁衣衣领……

只差一步,他就能徒手抓断我的大动脉及喉咙!

但,紧要关头,洞内陡然卷起一阵森寒阴风。

阴风自他背后,朝我扑面袭来——

我下意识咬牙忍着极致痛苦闭上双眼,劲风擦脸而过,却猛地掀开我面上罩着的一层薄薄红纱,及串串银珠面帘……

也是这一刹,灰狐仙瞧清了我的脸,眼底的不悦与杀意顷刻被惊诧及探究取缔。

掐在脖子上的手忽然松开。

我一时没了支撑,重心不稳的无力朝后倒下。

可,我摔下去的那一秒,腰身突然被男人伸臂环住!

不等我反应过来,灰狐仙就反常地将我打横抱起,大步带我迈向……洞内那张嵌满珠宝、黄金打造、挂着红色纱幔的大床!

他这是、要做什么?

“放开我!”我沙哑反抗,惊恐地在他怀里胡乱挣扎。

他三步并两步就将我送到了铺着虎皮毯的黄金大床上。

我刚从他怀里出来就瑟瑟发抖地往大床里侧躲,但他竟手快的一把钳住我下巴,拇指与食指用力挤捏我双腮,不许我再往后退。

晦暗的青灰眸子死死盯着我,缓缓抬起另一只玉白大手,用指腹,小心翼翼撩开我的面纱与面帘……

直到我与他之间没有阻碍地四目相对,他才满意勾唇,挑了挑眉峰,像把玩一件瓷器那般,指腹轻轻在我脸颊上游走。

抚得我背上发冷,毛骨悚然!

男人弯腰,上挑的狐狸眼里攒出几分勾人的妖光,垂在肩前的一水儿墨发落在我的肩头,惊得我浑身抖得更狠了……

“本王原以为,你姐姐已经够美、有七分像庙里那尊神娘娘了……

没想到,你比你姐姐,更像那位神娘娘。你的眼睛,比你姐姐好看。

与你一比较,她,倒更像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