眭固,你不愧字白兔呀,还真是个好人!

“大将军,不是,哎呀!”步兵校尉气的捶胸顿足,又再次向杨奉喊了一遍。

“哟~原来如此,我就说谁这么无聊,也不怕弄湿了衣服。”杨奉有一点尴尬,不自觉的抠起了耳朵。

“嗯嗯!让本将军瞧瞧是何人在摇旗!”

顺着步兵都尉手指的方向看去,杨奉透过朦胧的水雾,发觉在黄河对面似乎有着一人,不对!

准确的来说是一百人,而且貌似更多,隐约看着他们的看着,也不像是当地的流民百姓。

那毫无疑问了,肯定是河内太守兼大司马张扬的驻军,不过想想也对,像孟津口这种军事驻地,没有几个人在此坚守,反倒显得有些离奇了。

“快看快看,那是不是有船过来了?”

在士兵们的惊讶之中,可以看见对面举着旗帜的那人突然一个踉跄,顺势将手中物品抛出,很显然是摇旗不看路硌到脚了。

不过之后那人又跑向一旁,撑着一叶小舟,用手拽着横在两岸的纤藤,就向这边划过来。

这纤藤是一种川江船工常用的拉船工具,说白了也就是一种绳子,采用八至十几根篾条编织而成,具有不吸水和易沥干的特点。

正因为如此,这种工具在古代航运中起到关键作用,尤其适用于水流湍急的河道,在这里就借指的黄河。

如果要问为什么没有浮桥,那就是三国时期根本没修。

因为直到西晋时期,度支尚书杜预才主持修建了洛阳首座黄河大桥——富平津桥,并且一直沿用到唐宋。

“啧啧啧,这也是一个狠人啊,他就不生怕一个浪花把他给掀河里去吗?”此时此刻,杨奉特别想要给此人举上一个大拇指,发自肺腑的赞叹一番。

像杨奉这边,如果要从孟津口渡河的话,采用的船只都是大型号的,虽然全是当初董卓西迁长安,剩下来的古董玩意儿。

但是汉献帝东归之后,又专门派人修缮,即使有点破旧,但至少不用怕被一个风浪给吹翻。

在黄河两岸近千人的注视之下,这名壮士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实力强,竟然仅仅凭借着一根纤藤,安然无恙的渡过了黄河,还将小舟给推到了近滩。

“快!快速速前去迎接这名壮士。”不说别的,就这股勇气,管他是敌是友,杨奉都得以原礼相待。

不多时,在众人的好奇之中,一名虬髯大汉逐渐显露身形,缓缓浮映在杨奉的目光之下。

大致一瞧,此人浑身并没有穿戴任何甲胄,应当是害怕不幸掉入水中,难以自救,但再仔细一观,这壮士腰间甚至连一把小匕首和佩刀都没有。

很显然此人没有丝毫顾忌之心,亦或者说压根就没有将杨奉等人放在眼中,这种行为不是有勇无谋,就是哗众取宠,瞬间让杨奉对其掉了不少好感度。

“不知这位壮士是何名讳,竟然敢一人一舟横渡黄河,此等壮景乃我毕生罕见。”

“我正还想开口问你呢,你又是何人啊,为何率军出现在孟津口?”

好了,这下完蛋了,杨奉对其的好感度完全掉光了,一点该有的尊重都没有,人家张飞还会一句“燕人张翼德”呢。

“这未曾告知壮士,吾乃天子亲自册封的大将军——杨奉,此次前来特传陛下圣诏于大司马张扬!”

“你就是那杀死董承的杨奉,听说你还在轘辕关大败曹操,可有此事?”

听着这人的夸赞,杨奉不由自主偷笑了起来,什么大败曹操,其实根本就没有,完全是自己怂恿手下将士多吹嘘了几句,还让他们信以为真了。

“哈哈哈,这不过是手下言传,壮士不可轻信,现在聊也聊了,说也说了,该轮到壮士自行介绍了吧?”

此时在杨奉心中,眼前之人已经离死不远,如果还叫不上什么名号,自己不建议现在就宰了他。

“既然如此,大将军,这厮便有理了,在下乃是大司马张扬麾下部将——眭固,字白兔,特受命于此驻扎,囤兵于孟津口左右。”

这个名字对于杨奉来说貌似有些熟悉,字白兔?白兔白兔,嗯……对了!

别小瞧此人字虽然不怎么样,但在三国历史中,还是有着一席之地,相传当年杨丑为投靠曹操,选择背叛并杀害张杨,欲将其首级献给曹操。

然而,杨丑尚未完成投诚,便被张杨的另一名部将眭固杀死,眭固随后便接管了张杨的残余势力,并转而投靠袁绍,屯兵于射犬,直到最后再次被曹操击败。

“看来此人还有点用处,暂且留着他的性命,也许对于我此次行动有所帮助。”杨奉的念头转变的很快,脸上的笑容又再次立刻浮现出来。

“不瞒大将军所言,在这孟津口两岸,这黄河汛期什么时候来,哪个槽沟有多深,在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未曾有过翻船记录。”

“既然大将军要过河,不如就让我带上您和身边这些侍卫,一同乘坐小舟前去如何?”

杨奉默默注视着眼前此人,还以为是眭固在说笑

“那我身后这些兵马是该如何啊?”

我带来整整三千兵马,你竟然让我带着几个侍卫和你过河,是我脑抽了,还是你脑抽了?

“大将军不是去传达陛下诏书吗?何需要这么多兵马一同过河,就算昊怕不安全,也无需如此吧。”

“您实在要是害怕,不如就将此诏交于在下,我保证亲自送到大司马手中。”

“这…”杨奉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眼瞧计划就要暴露,眼珠子咕噜一转,立马又想出来一个解释,将脸靠在眭固耳边,开始满口胡邹起来。

“白兔呀,你有所不知,我此次率兵前来,实则还有一秘事要做!”

“何事?”

“还记得那日我与曹军对峙,纵马在战场上七进七出,擒获一敌方俘虏,经过我的严刑拷打,那人口中爆料出一件大事来,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杨奉卖了一个小关子让眭固来猜,以此来增加故事的真实性。

“是什么?”

“是说你家杨丑是曹军内应,近日欲要暗害张扬大司马,吞并整个河内郡啊!”

此言一出,眭固立马被吓了一个机灵,他虽然先前就与杨丑不和,但还从来没有料到他竟然敢反叛大司马。

“你再听我说,但这杨丑身怀重兵,天子生怕张扬一个人对付不了,所以特命我率三千兵卒前来,誓要与大司马一同将这杨丑缉拿归案。”

“你应该明白,此事乃是最高机密,不可轻易泄露,否则大祸临头啊,你可千万不要再将此事告知他人,而至于大司马那边,我会亲自告诉他,你只需送我等过河,等待消息便可。”

杨奉说着说着便掏出汉献帝的圣诏,露出其中一角章印递给眭固看。

脑子一根筋的眭固只瞧了一眼,便没有多想,确信此事完全当真,毕竟他也与杨丑向来不和,恨不得杨奉能够立刻杀了此人呢。

“大将军不必如此麻烦,我知道这杨丑驻地,愿意亲自为您在地图上指出,到那时您只需要率兵过去将此人立刻诛杀,大功告成矣。”

盯着眭固炯炯有神的大眼,杨奉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默默掏出了地图摊在面前。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替张扬和杨丑谢谢你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