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堂堂温家主母竟不会飞花令

于是,陈夫人将温氏在内的几个夫人都喊上参加了。

棠绵微一思索:“飞花令吧。花。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黎氏:“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陈夫人:“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温氏祈祷着,千万别到她啊,她没怎么念过书啊。

夫人们见温氏久不出声,都用眼神询问。

她身上冷汗都出来了,见着夫人们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急道:“这……我……花……”

棠绵故作不解:“花什么?”

温氏:“花……我最近为了绵绵的事,伤了太多脑筋,实在是没什么灵感……”

“噗呲——”

陈夫人笑出了声,揶揄道:“你不会就是不会嘛,还说什么没有灵感,背诗还要什么灵感?莫不是你连三书五经、唐诗宋词这等孩童读物都没读过吧!”

温氏脸涨的通红,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夫人们见她这模样,心下鄙夷,讽刺道:“不会吧,堂堂尚书府的主母,连诗都不会背,我家五岁的郎君都能倒背如流了。”

黎氏切了一声,接话道:“可不是吗,我家恒儿三岁背诗五岁出口成章,如今八岁,早就熟读诗经经典,飞花令更是不在话下。”

“温夫人莫不是连孩童都比不上。”

她早就觉得这温氏不上路子了。

温氏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藏进去!

陈夫人冷冷道:“大家别这么说,我这个小姑子是商贾出身,从小都不学这些诗词歌赋的,胸无点墨很正常,大家卖我个面子,不要再说了……”

棠绵眸中满是真诚:“温夫人不必难堪,今日也算是认识了,改日我叫阿弟将他的《三字经》和《中庸》给您送去,您多学学,定能学会的。”

温氏见一小辈都敢讽刺她,羞得得双眼通红,落下泪来……

明日,她一定要到阿兄府上,好好说道说道,让阿兄好好教训嫂嫂。

棠绵见她羞愤落泪,心中只觉畅快,她趁众人不注意,将藏在指甲里的白色药粉撒在她的手腕上。

百花宴将要开始,温氏泪水涟涟的回到对面席位坐下。

不过这番,曾经和她走得近的几个夫人都坐的离她远了些。

百花宴是昭和王妃每年七月二十都举办的,说是纪念牡丹仙子。

其实也就是个诗会,男女不分席面,每年诗对的最好者,将得到最贵、最美艳的那朵牡丹花,这便是牡丹仙子的赏赐,是最美好的祝福。

此时,昭和王妃正坐在上座。

她虽年迈,但那双眼睛却犀利的很。

“今日的百花宴,和往年不同,本宫前几日寻得了一作诗能人,今儿便要他为你们出题。”

说完,一名中年留须男子上前来,抱拳弓身一礼。

“鄙人姓昌,见过各位贵人!承蒙昭和王妃抬爱,今日鄙人便与各位贵人对诗,鄙人出上句,贵人出下句,如何?”

“这个好,这有意思!”

“这倒是有趣。”

下位,众人议论纷纷。

宴会上的侍女丫鬟们端着酒,给贵人们添福。

就在此时……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一个端着托盘的丫鬟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而黎氏的胸口被泼了一杯酒,现已经湿透。

黎氏眉头紧紧皱着,却没多苛责那个丫鬟,只说了两句。

“阿娘,要紧吗,我陪您换身衣裳。”

棠绵将干净的帕子遮在她胸口的外衣上。

黎氏摇头道:“我没事的,棠儿不必担心,不用陪我去,百花宴开始了,你留在这儿玩吧,换身衣裳快得很。”

棠绵见她这样说就不再坚持。

黎氏跟着丫鬟去更衣室了。

棠绵心下一动,不知是否是自己多心了,和包子耳语了会,递给她一个药丸。

包子点点头接下,不远不近的跟着李氏。

这里的发生的事并没有影响到旁人,百花宴还在继续。

昌先生摸了一把胡子:“这上句便是——十里枯荷听夏雨!”

众人轩然。

这题还是比较有难度的。

“我来!”席中一郎君举杯道:“百盏空杯唤无愁!”

棠绵点点头,不错。

就在这时,那郎君面带羞红,对孙淑儿的方向这一拱手:“早就听闻孙家大娘子熟读诗经,才华横溢,不知如今可否有这个荣幸见识下?”

孙淑儿微微一笑,端的淑女坐姿。

“不敢当。那都是旁人的意思,淑儿并不在意。既然郎君如此说,淑儿便试试。”

“十里枯荷听夏雨,一堤新柳梳春风。”

“好!温柔小意,韵味清新,新柳春风和谐而优美。”

那郎君拍手叫绝。

李府的郎君应和道:

“是好!把柳树化作人,诗意、声律俱佳。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朝歌第一才女!”

孙淑儿荣辱不惊,静静喝了口茶。

忽然,她朝棠绵看来:“从前戴家女郎就不爱参加宴会,我还不曾见识过戴家女郎的风采,不知今日我等是否有这个荣幸?”

棠绵向孙淑儿望去,眸子闪过讽刺:“既然孙姑娘极力相邀,我便献丑了。”

“十里枯荷听夏雨,万条细柳斗冬风!”

这句诗这一出,四下皆静。

不多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戴家女郎对的好!同样是柳,孙姑娘的是柔弱无骨的柳,而戴姑娘的是敢于争斗不懈努力的柳!”

一个有酒窝的女郎激动的说:“我更喜欢戴姑娘的,夏对冬,听对斗,雨对风。万千坚韧的柳枝在寒冬中抗争,好让人动容!”

昌先生摸着胡须,眯着眼睛点了点头,的确对的好,坚韧不拔的同时让人觉得萧瑟孤寂。

就连昭和王妃都面带笑意:“对的好,赏。”

棠绵站起身行了一礼。

孙淑儿紧咬着下唇,心中不平,她对的哪里好了?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若再来一句,她肯定对不出来!

如今出了风头,这自轻自贱的贱人高兴了吧?

昌先生眯了眯眼睛,道:“摘星作盏天倾倒酒!”

酒窝女孩撅了撅嘴,略思索:"引风为被地生春。”

众人捧场:“场面很惬意啊。”

孙淑儿冷哼一声:“扯月为灯颂晚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