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呐!这女郎力气好大!
温欢儿颤栗着,浑身都痛却还矫揉造作出柔弱如浮萍的模样:“系妹妹……系妹……妹……那招我……”
“什么!”温肃瞪着双眼,“不可能的,绵绵都畏罪自缢了,如今在楚家坟地呢!”
“系真的……”温欢儿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躺在温夫人的怀中,抓住她的袖子急切的说着:“系妹妹的……魂魄……找我……索命了……”
温尚书眉毛拧着:“这逆女,竟还敢来吓你!欢儿别怕,等天明爹就去找最灵的高僧来灭她的魂,让她再也吓不到你。”
温清红着眼沉默了一瞬,抿了抿唇:“灭了绵绵阿姊的魂魄,她是不是就没有下一世了。”
温尚书噎住,似乎在挣扎,随后释然:“绵绵都死了,有没有下一世和我们没有关系了,现在要紧的是保护好欢儿……”
温夫人捏着帕子潸然泪下:“娘的绵绵……谁要你不听话啊,但凡你听话些,你阿姊就不会说你是凶手了……明明那么多人,你阿姊说谁不好,偏偏说你……还不是你欺负她……”
藏在树上的温棠绵听着,只觉得寒凉如冰。
不在多留。
高僧……朝歌的高僧并不高明,她从前倒是听说魏国玄戒寺的空寂主持颇有门道,但魏国山高水远,待他们将人寻来还不知道是何日了。
棠绵出府后到客栈住了一晚。
次日。
新雨过后,空气清新,京城的街道繁华,贩夫走卒不计其数。
棠绵正想寻一安身立命之所。
此时……
“驾!驾!快让开!都让让,马受惊了……”
嘈杂喧闹之声传来,棠绵转头看去。
一匹疯马撒了蹄子狂奔,马车剧烈摇晃,车帘遮掩,隐约可见车厢内一身着华丽的夫人紧紧抱着一稚子。
那马车向棠绵奔来,马夫惊恐万状:“让开啊!”
棠绵站着不动——
众人惊讶极了,这人是有毛病吧!哪有见着疯马不躲避的道理!
似乎想到了血肉模糊的场景,众人面带不忍,不敢去看。
而棠绵……
就在马儿撞向她的瞬间,双手抵住马儿脖子,绣鞋在石子路面摩擦,向后滑去!
马儿剧烈挣扎,但速度倒是慢了下来。
众人皆目瞪口呆。
这女郎力气好大!
棠绵感受到马儿晃荡不止,翻身一跃,骑在马上,转身将马儿和马车间的木质锁扣砸断,将马和马车分开。
马儿向前跑去,将她颠的发髻散乱,发簪掉了下来。
她一巴掌拍向马头,用力勒住缰绳,马儿痛的嘶吼一声,渐渐停了下来。
马儿剧烈喘息,甩了甩发昏的头:阿娘,刚刚我好像见到祖母了。
这时,周围响起一片夸赞声。
不远处的香宴楼上,两名锦衣郎君举杯对饮。
其中一郎君肤色白皙,面若冠玉,眸子生得极美,似乎瞧谁都深情。
“这中城还真来对了,没想到中城还有这样……勇猛的女郎,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另一和他对坐的郎君,面容更加精致深邃,肤色更暗些,眉眼凌厉却不失细腻风情。
若说前者温润如玉,后者便冷冽矜贵。
“的确是个有胆识的女郎。”
前者无奈的笑道:“你还真是话少……我说萧大将军,你再不定下亲事,伯母又得喊我替你物色了……”
萧彻默了默:“家国未安定,彻暂无娶妻之意。”
是她。
萧彻沉寂已久的心颤了颤,仿佛没有波澜的古井荡起涟漪。
哪怕带着面纱,他依旧能认出那个藏在他心底的身影。
世子李墨渊抿了抿嘴角,复又向窗外瞧去。
棠绵翻身下马,这时,那对母子也走到面前。
妇人面上慌张之色还未褪去,但眸中都是感激:“多谢女郎救了我母子俩的命!你就是我们的大恩人!感念之恩无语言表,不如到香宴楼一聚,详谈谢礼!”
棠绵正想拒绝,她并非为了谢礼而行此事。
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拽住了她的袖袍:“阿姊,去嘛去嘛。”
棠绵的目光从那只软绵绵的手转移到那白胖胖的脸。
稚子亮晶晶的眸子里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阿姊,你受伤了,还是随我和母亲到香宴楼好好吃一顿吧,把力气补回来,再把伤口处理一下!”
棠绵看这那双清澈的眸子,到嘴的拒绝变成了“……也行。”
“哎呀!女郎,你的手受伤了,快快快,到回春堂找个大夫诊治下!”
黎氏瞧着此人身影面庞非常熟悉,她的心里竟然泛起疼。
棠绵低头瞧了瞧手掌的勒伤,心中疑惑:很有必要吗?
在温家,温欢儿命令她给她洗脚,第一次的时候她不肯,温尚书便以“不尊长姐”为由,请家法狠狠抽了她十鞭,还不许她喊大夫。
那样的伤她都挺过来了,此时的勒伤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还在愣神间,妇人心疼的牵起她的手,将之带到了回春堂。
……
片刻之后,坐在香宴楼里的棠绵沉默了。
她望着裹成猪蹄的手,心中万般话语如鲠在喉。
“我是戴家夫人黎氏,此乃犬子戴恒,不知女郎如何称呼?”黎氏神情热切而真挚,眸中噙着笑意,说完给棠绵碗中夹了很多菜
京城只有一家姓戴,便是太傅戴从文一家。太傅影响科举考生名录,掌文教,培植寒门学子及官家弟子无数,公正严明,广受门生尊敬爱戴。
棠绵看着面前如山的饭菜,抿了抿唇,着黎氏太热情了。
她取下面纱,露出脸。
“夫人唤我寒儿便是。”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未说姓氏,黎氏眸光一闪,没有多问。
她的目光朝棠绵的脸上望去,一时间惊住了!心里的猜测呼之欲出!
她惊疑不定的打量着棠绵,双眸都泛起水雾。
棠绵肤白唇红,额头饱满,五官非常精致,尤其是一双如水般清澈的明眸,机灵间暗藏凌厉之色。
黎氏的筷子掉了下来,泪水如河流般流淌,惊喜交加,千言万语堵在咙间让她喉咙酸涩不已。
“棠儿……棠儿是你吗!你回来了……娘的乖女儿!”
黎氏似乎魔怔了,抱着棠绵不撒手,泪水沾湿她的领口。
棠绵眸中似有不解,还不待她细问,那团子带着哭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