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逆向黎明
东京湾的海水正在蒸发。
季燃站在玛丽皇后号剧烈震颤的甲板上，看着远处海岸线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般消失。摩天大楼从顶端开始分解成量子尘埃，街道上的人群定格成半透明剪影。更可怕的是，这种湮灭正在加速——以锈船为中心，方圆十公里内的时空结构开始逆向坍缩。
"还剩7分12秒。"
量子化右臂投射出的全息界面显示着倒计时。季燃尝试移动，却发现自己的左半身已经出现虚化现象，皮肤下的血管浮现出与青铜齿轮相同的纹路。逆向生长协议正在吞噬他这个"时间异常体"。
"警告：检测到高维撕裂。"
系统突然弹出的警报让季燃抬头。天空中，暗燃与S的融合体正在崩解——机械部分与晶体躯干互相排斥，裂缝中渗出彩虹色的奇异物质。那些物质滴落到海面，竟让已经湮灭的建筑物重新凝结！
"弦外物质！"锈船女孩的残存意识在季燃右臂中惊呼，"他们在打开原始时空的通道！"
仿佛印证她的话，融合体胸口的季明月培养舱突然爆裂。克隆体母亲的双手穿透玻璃，抓住暗燃与S的融合处强行撕扯。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中，两个存在终于分离——
暗燃坠向东京塔方向，身体不断结晶化；
S的机械躯干砸进港口，十二座方舟的碎片如归巢蜜蜂般向他汇聚；
而季明月的克隆体悬浮在空中，白发疯狂生长，发丝间流动着与青铜齿轮相同的数据流。
"她连接了主控程序..."季燃突然明白过来，"母亲要亲手完成逆向生长！"
克隆体季明月的眼睛突然锁定季燃。某种超越语言的沟通方式瞬间建立，季燃脑海中浮现出最后的任务：
【找到初始晶体重启摇篮协议】
玛丽皇后号在这时发出垂死般的金属哀鸣。甲板塌陷，露出下方正在过载的青铜齿轮组。核心处的初始晶体——那个从季燃后脑取出的植入物——正在脉动出危险的红光。
"警告：系统冲突。逆向生长协议与摇篮协议无法共存。"
季燃的量子化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入自己胸口，从锁骨疤痕中挖出一枚微型数据方舟。那是S最初植入的控制器，此刻却闪烁着与初始晶体相同的频率。
"原来如此..."季燃苦笑，"我才是最后一个锚点。"
他跃向齿轮组的核心。在接触初始晶体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季燃看到自己分裂成无数光粒，每个光粒中都映照着不同的可能性：
成为暗燃那样的时间吞噬者；
像S一样化作永恒观测者；
或者...
初始晶体突然展开，显露出内部封存的画面：1989年6月5日的实验室，年轻的季明月正在痛哭。她面前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两个相连的胚胎——季燃和锈船女孩的原型。
"选择吧，孩子。"所有时间线上的季明月同时低语，"成为终结……还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