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弦外之庭
黑暗如丝绸般褪去时，季燃发现自己站在东京塔的露天观景台上。暴雨静止在空中，雨滴折射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城市灯火，像无数悬浮的水晶。他的右手已经完全量子化，黑色纹路蔓延至脖颈，皮肤下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幽蓝的数据流。
"这里是时间的盲点。"
声音从背后传来。季燃转身，看见锈船女孩站在栏杆边缘，17岁的形态已经完全稳定。她手中捧着一盏青铜灯笼，火光中跳动着季燃熟悉的频率——是母亲哼唱的摇篮曲。
"1999年9月1日，母亲在这里埋下了第一个锚点。"女孩指向脚下。季燃低头，透过透明的地板看到塔身内部的结构：数以万计的青铜戒指组成神经网络，中心位置悬浮着一个微型黑洞。
黑洞的视界表面，倒映着所有时间线上的季燃。
"观测者之庭只是前厅。"女孩的头发在静止的雨中飘浮，"这里才是真正的弦外之庭，母亲用自己..."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季燃突然抱住她转身，用量子化的右臂挡住袭来的黑色尖刺——暗燃从暴雨中显形，它的身体已经进化出类似人类的面容，嘴角挂着S式的微笑。
"多感人啊。"暗燃的声音是无数个季燃的合声，"但你们真的以为，季明月设计这一切是为了拯救世界？"
它挥手展开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实验室里，年轻的季明月正在往婴儿脑中植入某种晶体。画面放大后，季燃看清了那根本不是治疗设备，而是一个精巧的量子囚笼。
"时间能力不是诅咒，是馈赠。"暗燃的指尖划过季燃胸口的树状疤痕，"她只是害怕有人比她更早抵达终点。"
锈船女孩突然将青铜灯笼砸向地面。火焰暴涨形成火圈，将暗燃暂时逼退。她拽着季燃跳向透明地板，穿过层层量子屏障后，他们坠入了一个无法用物理法则描述的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无数个季明月的身影以分形结构延展。有的正在实验室操作设备，有的抱着婴儿哭泣，更多的在与各种形态的S战斗。而在所有分形的中心，漂浮着一个由青铜戒指组成的茧。
"母亲的本体意识。"女孩的声音开始颤抖，"她把自己分散在所有时间线，就为了困住..."
茧突然裂开。里面既不是季明月也不是S，而是一颗跳动的、由纯粹时间构成的晶体心脏。每一下搏动都让周围的分形结构崩塌重组，季燃的系统疯狂报警：【检测到原始时间脉冲】
暗燃的身影穿透屏障降临。它贪婪地扑向心脏，却在触碰前被突然出现的S拦截。这个S看起来苍老不堪，他胸口的母亲之刃已经完全锈蚀。
"看仔细了，儿子。"S撕开自己的胸膛，露出里面与晶体心脏同频共振的机械结构，"我们才是真正的抗体。"
季燃的量子化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心脏。在接触的瞬间，他看到了终极真相：
所谓时间战争，不过是季明月设计的选拔机制。
暗燃是合格的继承者，而S是保险程序。
所有钥匙儿童，都是用来培育完美容器的培养基。
"现在你明白了？"暗燃的声音变得温柔，"母亲要的不是拯救，而是..."
"进化。"锈船女孩突然将季燃推入心脏，"她选中了你。"
晶体心脏吞没季燃的瞬间，东京塔顶的暴雨重新开始坠落。
每一滴雨水中，都倒映着一个开始坍缩的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