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诱船终局
横滨港的海水泛着铁锈色。季燃跌跌撞撞地冲进玛丽皇后号残骸时，整艘船正在发生诡异的形变——金属船体时而腐朽成千年遗迹，时而崭新如刚出船坞。
"哥哥来得太慢了。"
ST-000坐在轮盘赌台中央，两条小腿悬空晃荡着。男孩稚嫩的手指间抛接着三枚青铜戒指，每一次抛掷都在空中留下淡蓝色的轨迹。
季燃注意到他的右眼虹膜已经浮现出与自己完全相同的树状纹路，而左眼却闪烁着S特有的银白色数据流。
"母亲之刃呢？"男孩歪着头，声音里带着天真的残忍，"没有它可没法终结这一切哦。"
季燃缓缓摊开手掌，医生临死前交给他的长剑碎片正在皮肤下蠕动，像有生命般渗入他的血管。那些金属丝线在皮下编织成新的纹路，与锁骨下的树状疤痕连成一体："被暗燃污染了。"他指向舷窗外——黑影"暗燃"正在海岸线上肆虐，所过之处，惊慌逃窜的人们一个个凝固成透明的时间琥珀，保持着最后一刻惊恐的表情。
"完美。"000突然笑起来，嘴角咧开到不自然的弧度，"这样母亲的计算就成立了。"
他轻盈地跳下赌台，腐朽的地板在他落脚的瞬间塌陷，露出下层船舱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数百个圆柱形培养舱呈星图状排列，每个舱内都漂浮着季燃与季明月的杂交克隆体。这些克隆体处于不同发育阶段，最小的还是胚胎，最大的已经呈现衰老状态。而在所有培养舱的中心，一个透明圆柱里封存着一具与母亲之刃材质相同的骷髅！
"第零号实验的原始样本。"000的指节敲击在玻璃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二十年前真正的季明月，她在首次时间跳跃实验时就死了。你见到的所有''母亲''..."
季燃的血液瞬间冻结。那些温柔的眼神，那些绝望的警告，那些自我牺牲...
"克隆体？AI投影？不不不..."000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声音突然压低，"是更浪漫的东西——时间结构自我修复产生的量子幽灵。"
船体突然剧烈倾斜，货柜砸在金属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透过舷窗，季燃看到暗燃已经发现了他们的位置，黑影如同有生命的石油般从每个缝隙渗入船舱。000动作快得不像人类，他抓住季燃的手腕，将三枚青铜戒指分别按在他的额头、心脏和右手掌心。戒指接触皮肤的瞬间，季燃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记忆碎片——
"听着，母亲真正的计划需要三个步骤..."
1.**接纳暗燃**：让黑影完全吞噬季燃，在融合过程中利用母亲之刃碎片污染暗燃的核心代码
2.**悖论引爆**：利用ST-000与季燃的时间相位差制造逻辑黑洞，形成时空结构的自毁程序
3.**弦外重生**：在时间结构外侧重建未被污染的原始时间线，代价是所有衍生时间线的湮灭
"代价呢？"季燃死死按住男孩颤抖的手。海水的咸腥味混合着船舱内的铁锈味，让他喉咙发紧。
000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苦笑，他掀起自己的T恤下摆——腹部镶嵌着一枚青铜戒指，周围皮肤已经出现坏死："你记得那些立方水母侦察器吗？"他指向自己右眼的纹路，"每个青铜戒指都是一个牺牲的钥匙儿童...我们不过是更精致的消耗品。"
船舱的温度突然骤降，金属表面凝结出诡异的冰花。暗燃的黑色浪潮已经吞没了大半个船舱，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凝固成半透明的胶状物。季燃在最后一刻将000推向货舱深处的逃生通道，自己则转身直面汹涌而来的黑影。
当黑暗完全包裹全身时，他听到无数个时空中的自己在耳边低语，那些声音重叠成震撼灵魂的和声："我们本就是你。"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瞬，季燃看到自己的右手穿透暗燃的胸膛，抓住了某个跳动的东西——那是一颗由青铜戒指构成的心脏，每枚戒指上都刻着一个名字和日期。最中央的那枚，赫然刻着：
【季明月，1999.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