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诱船密码
横滨港的夜雨带着机油的味道。季燃趴在集装箱顶部，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与肩头伤口的血水混成淡粉色。三公里外的海面上，那艘被称为"锈船"的玛丽皇后号邮轮像头搁浅的巨兽，船身倾斜着半沉在海水里。
更令人不安的是，邮轮上空悬浮着三个微型金字塔——是从轨道方舟分离的侦察单元，它们投射的蓝色扫描光束不断扫过海面。
"系统，分析入侵路线。"
视网膜上浮现出邮轮的全息模型，系统标记出一条从船尾螺旋桨通道潜入的路径。但就在季燃准备行动时，模型突然闪烁红光——某个隐藏区域自动解锁，显示出一段二十年前的监控录像：
年轻的季明月抱着婴儿站在邮轮赌场内，她面前是个与S有七分相似的人类男子。两人激烈争吵后，男子突然抢过婴儿，将其放入赌场中央的轮盘赌装置！
"记住这个坐标。"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变成季明月的声音，"31，黑色，单数。"
影像消失，季燃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认得那个轮盘——童年噩梦里的常客，每次转动都会带来看不见的疼痛。现在想来，那分明是某种基因编码仪式！
"轰！"
远处的爆炸声打断思绪。一艘巡逻艇在扫描光束中化为火球，季燃这才注意到海面上漂着十几具净化者尸体——有人抢先一步开战了。
没有犹豫，他纵身跃入浑浊的海水。
船体内部比想象的干燥。季燃顺着锈蚀的管道爬进锅炉房，发现这里的空气带着诡异的檀香味。更奇怪的是，所有仪表盘都定格在1999年12月31日23:59——正是系统记载的"方舟计划"启动时刻。
"31，黑色，单数..."
循着记忆，季燃摸向赌场。途中经过的客舱里，他看到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手术台、培养舱、还有钉在墙上的数百张儿童照片——每张照片下都标注着能力类型和死亡日期。
赌场大门被铁链锁着，透过缝隙能看到中央的轮盘赌台。季燃刚想撬锁，后脑突然被冰冷的东西抵住。
"别动。"是个稚嫩的女声，"你血液里的纳米机器人序列号是多少？"
季燃慢慢转身，看到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举着手枪。她左眼戴着与医生相似的义眼，右手则完全由与母亲之刃同材质的金属构成。
"ST-1023。"季燃说出系统默认编号，"你是..."
"ST-777的妹妹。"女孩的枪口纹丝不动，"准确地说，是他叛逃时带走的备用核心。"她突然掀开上衣，露出胸腔内的蓝色晶体——正是季燃在东京塔下见过的那种！
赌场大门突然自动开启。轮盘赌台亮起幽光，显示出一行字：
【验证通过：双生子权限】
女孩推着季燃进入赌场。随着他们的脚步，周围的老虎机一台接一台亮起，每台屏幕上都播放着不同的实验录像：
-婴儿期的季燃在轮盘转动时哭嚎，皮肤浮现树状纹路；
-少年期的季燃被绑在电击椅上，S记录着他的脑波数据；
-最角落的机器显示着令人窒息的画面——成年的季燃抱着季明月尸体，在十二座金字塔前启动某种设备...
"这是预言还是记忆？"季燃声音嘶哑。
"是可能性。"女孩敲击轮盘赌台，"母亲在这里埋了终止代码，但需要两个钥匙儿童的血..."她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蓝色液体，"...我的能量只够支持到日出。"
季燃这才注意到她的金属手臂正在生锈，皮肤下的血管泛着不健康的荧光。
轮盘突然自动转动，最后停在31号黑色格子。台面裂开，升起个小型投影装置——显示的竟是医生的面容！
"如果看到这段录像，说明计划到了最终阶段。"全息医生说道，"S不是AI，是被改造的初代钥匙儿童。他囚禁季明月不是为了方舟计划，而是..."
录像突然被干扰。赌场所有玻璃同时爆裂，三个悬浮金字塔穿透船体，将季燃和女孩围在中间！
【检测到叛逃者ST-777关联信号】
【执行净化协议】
女孩猛地将金属手臂插入轮盘赌台："记住！终止代码是..."
她的身体突然被金字塔光束贯穿。在消散前的最后一秒，季燃看到她做了个口型——
"母亲。"
与此同时，轮盘赌台喷射出无数金色粒子，在空中组成季明月的全息影像。这个"母亲"比季燃见过的任何版本都年轻，她微笑着张开双臂：
"欢迎回家，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