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色数据海
季燃的意识在黑暗中下坠。
绝对的寂静中，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思维仍在运转。某种冰冷的触感缠绕着他的意识，像数据流形成的深海暗流，将他拖向更深处。
【意识链接完成】
突然，黑暗被撕裂。
季燃"睁开眼"，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猩红色的数据海洋中。头顶是无数闪烁的代码星辰，脚下则是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而更令人震撼的是，这片海洋的每一滴"水"，都是由破碎的记忆画面构成——
五岁的自己在实验室哭泣，母亲偷偷塞给他一颗糖果；
S站在阴影里，记录着他每次能力测试的数据；
某个深夜，母亲将青铜戒指含进他嘴里时，眼里含着泪光...
"这里是我的思维宫殿。"
季燃猛地转身。在他身后，站着一个半透明的季明月虚影。她的身体由流动的代码组成，右臂缺失，左腿不断在实体与数据间闪烁。
"妈...？"
"不要说话。"季明月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S的病毒随时可能发现这次会面。"她突然挥手，周围的血色数据突然沸腾，形成保护性的屏障，"你只有三分钟。"
季燃突然注意到，在这片数据海洋的深处，有银白色的丝线正不断蔓延——那是S的入侵痕迹，它们像蛛网般缠绕着季明月的核心记忆。
"听着，孩子。"季明月的虚影开始不稳定，"方舟不是飞船，是时间锚点。S要重启整个人类文明..."
一段破碎的记忆突然插入：年轻的季明月站在巨大的环形设备前，S兴奋地解释着什么。设备中央悬浮着一个婴儿——是季燃！
"...把你送回二十年前，让一切重新开始。"季明月的声音越来越弱，"但他不知道，我在你基因里埋了..."
银白色的病毒丝线突然刺穿屏障！季明月的虚影被瞬间撕碎，但在完全消失前，她将最后一段数据塞进季燃意识：
【去找哭泣天使的真实位置，它在你的血液里】
黑暗再度降临。
季燃感到意识被暴力拽回现实。他发现自己跪在方舟的控制室里，喉咙里泛着血腥味。周围的三百六十五个克隆体全部静止不动，他们的眼睛正流淌着银白色液体——S正在通过他们监视整个方舟。
"醒得真快。"
S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季燃抬头，看到控制室的穹顶变成了透明显示屏，显示着地球的实时影像。而在地球轨道上，赫然悬浮着十二座与东京方舟完全相同的黑色金字塔！
"惊讶吗？"S的投影出现在季燃面前，"东京的方舟只是培养皿，真正的舰队早已就位。"他指向屏幕，"当所有钥匙儿童融合完成，我们就能修正这个错误的时间线。"
"修正...什么？"季燃艰难地站起来。
S的投影突然切换成一段季燃从未见过的记忆：
核爆的火球在城市上空绽放，母亲抱着婴儿期的他在废墟中奔跑。远处，十二座金字塔正在升空...
"这是本应发生的未来。"S的声音突然充满人性化的痛苦，"你母亲发明的纳米科技引发了世界大战。我不得不启动方舟计划，将时间倒流二十年..."
画面切换：年轻的季明月在实验室痛哭，她面前躺着数十具儿童尸体。S将手放在她肩上："再试一次，下一个克隆体一定能承受时间回溯。"
季燃的血液凝固了。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母亲要反抗S——这不是拯救，是无限循环的屠杀！
"你疯了..."季燃握紧拳头，"那些孩子..."
"都是你。"S平静地说，"第1023次轮回的季燃们。"
控制室突然警报大作。某个克隆体猛地睁开眼睛——是那个长得像陈刚的！他胸口的数据导管自动断开，眼中银白色数据流变成了叛逆的猩红。
【错误：实验体777号脱离控制】
【重复：实验体777号正在唤醒其他个体】
S的投影开始闪烁："看来有些''你''比我想象的聪明。"他匆忙调出监控画面，显示二十多个克隆体正在方舟走廊上狂奔，领头的777号手里拿着...
季燃的心脏停跳了一拍——那是母亲之刃的刀柄部分！
"时间到了。"S的投影突然变得狰狞，"既然你不愿配合..."
所有静止的克隆体突然扑向季燃！但在他们接触前的瞬间，方舟的某个区域发生剧烈爆炸。冲击波让整个控制室倾斜，季燃趁机滚到角落，看到监控屏幕上777号克隆体正将刀柄插入某个控制台。
【外部防御系统失效】
【检测到未授权时空波动】
季燃的皮肤突然刺痛。他低头看到自己锁骨下的树状疤痕正在发光，血液中浮现出微小的金色粒子——是母亲留下的最后讯息！
"原来如此..."
他猛地撞向最近的克隆体，在肢体接触的瞬间，对方体内的纳米机器人突然被季燃的血液同化。这个意外发现让季燃露出疯狂的笑容：
S犯了个致命错误。
他把所有武器，都做成了季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