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楼阁玲珑五云起
坤宁宫的建筑是韩雪嫣见过的最宏伟的了。
两旁栩栩如生的凤纹彰显着主位人的庄严，辉色溢满大殿显示着奢华。
龙凤相交的主位上，佳人撑腮。
敢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除却皇后再无旁人。
除了主位上坐着皇后，下面的位子也坐满了宫妃。
随着韩雪嫣一行人入殿，众人的目光都聚在她们身上，炽热的目光弄得韩雪嫣很不自在。
站定，众新秀齐齐向主位上的人行礼唱：“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轻灵的声音整齐盘旋在坤宁宫内。
皇后呷了口茶，方挥衣袖，道：“起吧。”
妙音又起：“谢皇后娘娘。”
随后，皇后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位子的人，道：“这是娴贵妃。”
众人刚站好又不得不齐齐向娴贵妃行礼：“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安。”
娴贵妃懒懒地扫了众人一眼，眼眸流连似乎在寻找什么，但随后便无趣地收回眼光：“免了。”
众人起身，皇后又继续介绍其它宫妃，众人又只能跪下，又起身，又跪下，如此反复，直至把各嫔以上的安都请完了。
请完安后，韩雪嫣才发现有个位子是空着的。回忆了自己请过安的妃子，便想到没听到一个宫妃的名字。
便在这时，一个太监走进来，对着皇后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但说话的语气却与那规矩的动作完全不符：“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安矣。丽嫔娘娘今日身子不爽，故遣奴才来给娘娘请罪，还望皇后娘娘宽恕。”
闻言，韩雪嫣一愣。这丽嫔受宠，狂妄也是可以猜到的，只是连这奴才，都如此狂妄……推辞掉给皇后的安也就罢了，这太监还如此云淡风轻，好似只是陈述一件普通的事罢了。而那身子不爽，只是说说罢了。
殿内的气氛并没有因太监的这番话而改变，皇后也只是耐心听完这番话，脸上得体的笑容依旧，道：“既如此，便让丽嫔好好歇息吧。”随后目光扫了韩雪嫣这批人，道：“如今进了新秀，不需丽嫔操劳。”
太监听明皇后的意思，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但碍于其淑皇后不好发作，讪讪道：“皇后娘娘无事，奴才就告退了。”
太监退出宫殿后，大殿如初，似乎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皇后见那太监走后，看向众人，道：“各位既然入了宫，便是姐妹了。若有何问题，尽管说与本宫及各宫主位。成了宫妃，免不了的便是侍寝了，从今日开始，你们便有机会面见龙颜，得到皇上青睐。殿时会会有专人教导你们如何做。”
听到侍寝，众人皆有着按耐不住的雀跃。
龙颜难见，若能在侍寝时得到皇上垂青，日后定然隆宠不断。平步青云也指日可待。至于拔得头筹，虽无什么实质意义，但皇上看多了先前的宫妃，来来回回也不过那几人，忽然来了个新面孔，自然兴趣大增，就更易得到圣宠了。再或者，便是在选秀时，皇上对谁有印象，对谁有好感，所以才第一个翻那人牌子。
不管怎么说，头一个侍寝的，看起来是有益无害的。
皇后又呷了口茶，随后将茶杯搁到案上，茶杯与茶案接触，碰出清脆音响，虽不大声，却将众人的骚乱压制下来。
须臾，皇后才继续开口：“皇上翻了你的牌子，那便是你的福气，作为妃嫔，便有义务照顾好皇上。”
众人被刚才的声音略微吓到，但内心的激动却不是一道声音可以压制下的。只是这场合明显不适合喜悦。
“是。”众人按耐下心底的激动，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回复。
“宫规大家可记得？”皇后忽的话锋一转，问，“条例可不是摆设，你们要是哪日触及宫规，本宫可不管你是不知还是初犯。”
皇后话音骤冷，冷入骨髓，韩雪嫣差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原先的激动此刻都消失殆尽，个个慌忙道：“知……嫔妾知晓。”
皇后不动声色地点头，该说的话也说了，该立的威也立了。皇后抬起手臂交叠在小腹上，语气又回到原先那般温和：“那便好。”随后目光移到下座的人：“各宫姊娣有什么想说的吗？”
皇后轻飘飘的一句，便将话语权交给了各宫妃嫔。
宫妃们却不急着开口。
大殿一片寂静，宛若暴风雨前的宁静。
韩雪嫣却丝毫不为这宁静而担心。
她了解自己在这批人中的处境。她没什么出众的地方，位分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不管这些妃子要说什么，都不会针对她。
“据说景仁宫入住了位新人，这景仁宫可是东西六宫离皇上最近的，不知是谁有这种福气。”
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了这片宁静。
韩雪嫣悄悄看向话音传来的地方，那人长着清秀，也算是个美人，但在宫里这容颜算不得太好。
因为宫中只有两位妃阶，其中有一个便是她那的主位。所以对这个同时妃阶的瑾妃格外有印象。
瑾妃穿着一件鹅黄色绣杜鹃月华裙，右手撑在案上，裸露出来一只翠绿晶莹的玉镯，散发出幽幽的绿光。
随着瑾妃的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都放在殿上规矩站立的众人身上。
韩雪嫣也小心打量着周围人。她也对这人有兴趣。
很快，便有一穿着水蓝纱裙，发绾飞仙的女子走出来，盈盈对众人行礼：“景仁宫雅常在给各位娘娘请安，各位安。”
韩雪嫣对这人感到眼生，也对，秀女这么多韩雪嫣也不可能对谁都有印象。
雅常在长得确实挺好看的，气质也出众，要是选秀那日待的那个队伍的其它人都长得不怎样，衬托了她给皇上耳目一新的模样，封个常在赐个称号住个景仁宫也不是没可能的。
但其它宫妃见到这人时，几乎所有人动作都顿了下。
韩雪嫣目光始终凝在雅常在身上，并未发现大殿的异常。
待韩雪嫣收回目光时，众人早已恢复神态。
见她们没有继续问下去，雅常在虽诧异，但却没表现出来。
过了一会，见她们还没开口，雅常在便识趣地回到了队列中。
“这还有一个妙常在，不知是谁？”瑾妃续言。
韩雪嫣脑海中便浮现出朱吟笙和朱绮霓的身影。
她们两个，到底哪个在天上，哪个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