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见
?BGM：MANYO-小さな痛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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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明明是秋天了，怎么还跟夏天一样。”
亚梦伸了个懒腰，低下头盯着制服包里的三颗守护蛋。
平静的生活还在继续。只有开学那天——小兰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记忆中，只有她还记得。她问遍了所有认识小兰的人，发现他们都还记得与小兰有关的事情，只不过都套上了另外一个甜心的外壳。
（那种失落的疼痛感如同扎进手心的蔷薇刺。）
无比鲜明的现实告诉她，那天的经历不是做噩梦而已。棕发蓝瞳的妖精——就像是精致人偶一样的月璎珞，是真实存在的。将小兰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擦除的，就是月璎珞吧。
她问过了图书馆的管理员，得到的答复却令她背脊发凉——“别开玩笑了，图书馆哪会有什么温室，也从来没建造过阁楼。”
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胆小懦弱的样子，以至于不愿意再去深想这件事。
转头看向教室窗外，一片青葱的林子正沐浴在阳光下。虽然已经到了放学时分，猛烈的阳光仍令人睁不开眼。
“因为立秋后一个月内太阳处于直射阶段。”
听见熟悉的少女音，亚梦不禁回过头来望向教室的另一端。
（……花咲樱。）
那是自己刚才没注意到的黑发少女。她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似因没事干而转着笔。亚梦在心中默念着花咲樱的名字，走向她的座位。
轻风吹起，长发飞扬。洁白通透的肌肤，纤细柔嫩的五官，添上慵懒地趴着脸蛋的姿态，使她愈加动人。
（要不我也留个长发试试？）
亚梦瞥了一眼自己樱色的及肩短发，又将视线投向花咲樱摇曳着的青丝，思忖着。
“下午好呀，日奈森同学。”
花咲像从梦中醒来一样，眨眨眼睛，嘴边泛起一抹笑意。
“怎么今天愿意和我搭话了？”亚梦在花咲樱前面的座位上坐下，好奇地问。“你平常都不说话的呢。”
听到这话，花咲樱露出自然的笑容，方才的郁郁寡欢仿若幻觉。
“刚刚你一直看着我的头发，是落了灰吗？”花咲樱自然地扭转话题，问道。
“没有，只是在感叹你的头发真长。脖子不嫌热么？”
“确实有点。不过秋季制服比夏季制服更令人感到热呢。”
她略带寂寞地微笑着，亚梦似乎从她的笑容中看出了时间流逝所带来的哀愁。
“怎么了吗，花咲同学？”
绯红的夕照从教室的窗户外倾泻下来，带入窗外新鲜的空气，教室内总算有了一丝盼望已久的清凉。
“虽然很热，但好在不闷，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亚梦，我又要转学了啊。”
听到黑发少女突然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亚梦稍稍有些吃惊。
“转到哪里去呢？”
“挪威的一所私立学院。”
“诶，北欧吗？为什么会到那边去？”
“挪威的特罗姆瑟是我父亲的故乡。虽然在这里出生长大，还是偶尔要去拜访那边的。”
“表面上看不出来你是混血儿呢。”
“那是继承了来自京都的母亲的容貌。”
话音落下后，空气再次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花咲樱才提起制服包起身。
“我走了以后应该会有新的转学生过来吧。祝你和她相处和睦哦。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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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咲樱走后，教室里只剩下亚梦一人。她透过窗户，眺望远方被夕阳染红的天空。教室里的燥热已经渐渐消散。
（接下来做点什么好呢……又莫名其妙地不想回家。）
忽然——
听到一丝如同微弱的悲鸣一般的声音，仿佛有人在用指甲挠镜子一般。
亚梦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窗外。
“在玻璃般澄澈的大海的彼岸\/是无尽延伸的银河\/在这艘名叫地球的船上\/每个人都只是旅人”
（这个声音是……）
凝神细听片刻，终于发现这是人的歌声。
“是合唱部的练习吗？”
（很轻，仿佛收音机音量的最低档。但是，那歌声却能从我的耳朵一直淌入心房。是因为这旋律隐有哀伤吗？）
“不，不可能是合唱部。”
教室的窗户从来都是开着的，然而至今为止她从没听到过歌声，何况——
“合唱部的歌声能传到这里才怪。”
亚梦嘟囔着，不知何时染上了笑意。
（就当是打发时间，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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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微弱却清晰的歌声里浸着悲伤，却也惹人怜爱——似乎是在教学楼的背面？）
“虽然和正门那边成排的樱花树没得比，但教学楼背面也种了几棵。”
亚梦绕过教学楼，歌声也离她越来越近。
——抬眼的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天使。
沐浴着如血残阳，一位少女闭着双眸，在樱花树下放声歌唱。无论头发的长度、身高，还是气质，都和花咲樱很像。
但是——
这位少女的容颜即使与美得超凡脱俗的花咲相比也毫不逊色，让亚梦恍然觉得自己像在窥视电影中的景色。
（是已褪尽青涩的大人吗？她成熟的面容犹如天赐之物般完美无缺。）
棕色的长发令亚梦联想到那天在图书馆阁楼温室中遇见的月璎珞，仿若踏入梦境。她的歌声如泣如诉，而她的脸上却没有浮现任何表情——与其说是天使，不如说像栖身樱树的魔物。
（是因为我无法读出她的感情吗？）
亚梦只感到她的周身弥漫着一股哀切，仿佛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使命就是歌唱。
这壮丽的情景之中，总透露着一些不祥的气息。忽然——
亚梦踩断了地面的樱枝，清脆的声音回响在这片宁静的空间里，惊得歌声戛然而止。然后，少女仿佛从幻境缓缓回归了现实，转身朝她看过来。
“——谁？”
少女问话时的声音与柔和的歌声相反，颇为尖锐。
“我是……这里的学生。在询问别人之前自报家门才是礼仪。”
从她说话的语调所推测出的性格，以及跟她对视的瞬间，让亚梦的态度不由得强硬起来。
少女用宝蓝色的眼睛紧盯着亚梦，像是在探寻她真正的来意。
“原来如此。你是在偷听吧。”
接着，少女无视了亚梦的问题，用一种看待小人的轻视眼神盯着她。
（眼神真让人恼火。）
“我只是路过，是歌声自己飘过来的。这可是我回教室的必经之路啊。再说了，你没听到我在问你话吗？”
少女置若罔闻，转而把目光投向靠在樱树旁的制服包。
“喂。”
亚梦不满地轻哼。
“听说这所学园汇聚的都是精英，没想到第一天就让我这么不愉快……”
少女的自言自语声传入亚梦的耳朵，令她异常生气。
“自诩精英高人一筹？看来你认定我是在偷听，很瞧不起我嘛。丑话说在前头，你那歌唱的也不怎么样。”
听到亚梦的话，少女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波动。
（这种神情比刚才那种面无表情真是好太多了。）
但是少女很快恢复了扑克脸，弯腰提起自己的制服包。
“怎么的，无视我吗？”
“我从不和低水平的对手说话。”
（好久没感受过这种直指于我的恶意了。）
“不给人解释的机会？难道是遭人怨恨所以才逃到这里来的？”
话音刚落，少女的双眸如灯火般被点亮，泛起鲜明的感情。她的那双仿若天赐的精致眼眸里切切实实地浮现出了焦躁之情。随即，少女却是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
她的身影就这样隐没在黄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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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啊，花咲。”
亚梦向这位在秋天离开的同学低语。
“和这家伙比起来，你简直是个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