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长安遇虎刑 小川思至亲

树木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城墙不知经历了多少个岁月,时间如同无声的溪流,静静的流淌过万物的河床。

曾经三族之间的裂隙在岁月无痕中渐渐埋葬,玉女的泪水也化作过眼烟云,一切都是悄无声息。

三百年间,沧海桑田,山川变了模样,曾经的低洼变成了巍峨高峰。

三百年间,枯树逢春,树木焕发生机,曾经的死寂变成了郁郁葱葱。

三百年间,溪流汇聚,河床升起,曾经的蜿蜒小河变为滔滔大江。

时间是多么的神奇,犹如雕刻师一般继续美化着世间生灵,转眼间三百年如白驹过隙,悄然过去……

昆仑山脉下的长安街,犹如一条璀璨的银河划破时间长河,白日里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阳光肆意地洒在建筑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街道宽阔整洁,两边的树木草地郁郁葱葱,仿佛一片森林。

傍晚,华灯初上,长安街更是一片绚烂多彩,璀璨的烟火装点着整条街道如梦如幻,仿佛进了一片奇迹森林。

街道两边的店铺林立,有的是酒坊,酒香四溢,宾客满座,文人雅士们经常在这里煮酒论年华。

茶馆中香气扑鼻,达官显贵们经常聚集在此商讨着坊间趣闻和天下运势,热闹至极。

各类商品琳琅满目,丝绸、瓷器、珠宝比比皆是。

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赶路的商旅马不停歇,玩耍的孩童笑声盈盈般在街道来回穿梭,为这座城市增添了几分生机活力。

此刻的长安城是多么的华贵无比,在这长安街的尽头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巍峨宫廷。

据路过的皮草商说,这是人行宗的宗主之地,凡是人族路过此地,皆要整理装束,下马拜礼。

倘若走在长安街上,感觉得到人族早已繁衍生息,人山人海中自由交易的热闹场景在百年前是难以见到的。

一位佝偻的老人,手拉着一位垂髫孩提漫不经心的走在这繁华街道上。

老人用目光审视着街边的一切风吹动静,紧紧攥着手里的孩提。

整个长安城里没人知道这位老人从何而来,到何处去?

更不清楚身边的孩提是何来历?!

街道上,老人头上银色的发丝随风摆起,口中对小孩说道:“饿没了?!小川。”

旁边的小孩继续蹦跶的跳在老人身边,似乎没听到他的话语。

原来小川的注意力被路过卖五彩风车的商人,吸引了过去,似乎没太在意老人的话语。

老人看着身边小川蹦跶的欢快,暗自笑道:“真是一小调皮蛋。”,顺便用手摸了摸小川的脑袋,示意安静下来。

远远望去,这位老人身形佝偻,步履蹒跚,活脱脱像是身染重病前行。

但是走近仔细一看,瞬间推翻身染重病的推定,只见老人仪表威仪,谈吐镇定,其头戴槐木束发冠,质地轻盈,简洁竖立。

老人虽身披粗布蓑衣,外形宽大,但衣着井井有序,腰间系一紫青葫芦,手持一槐木拐杖,宛如山河岁月中的一面旗,死死的捍在长安大地。

倒是小川衣衫褴褛,上衣由破旧的粗布制成,皆是裂口和补丁,头发蓬乱如草,随风摇曳。

胳膊如竹竿纤细,小脸蛋上脏兮兮的。

光着个脚丫、不言语,瘦小的身板儿在风中穿行,活脱脱一副长安街上的乞丐模样。

小孩和老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二者形象简直判若云泥。

老人边走边拉着小川,心中想道这人族果真精明,将世间万物皆暗中标号价格,美其名曰商品交易。

可这长安城一眼望去,达官显贵们也只是凤毛麟角,文人雅士更是寥寥无几。

住在金碧辉煌宫殿里面的人族,只怕更是寻常无比,街角到处也尚有行乞之人,这同为人族,为何生存境遇会有如此大的差距!

一阵微风吹过,老人略感寒意,打了个“哆嗦”。

老人看着金碧辉煌和路边乞丐一对比,心中莫名有一种“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之感。

大街上,眼见着人族吃着鸡腿,骑着马儿,赶着驴儿前进。

人族将鸡、鸭、鹅等牲畜肆意斩杀,供桌上人族大快朵颐,老人心中自然想到——兽族永不为奴,百年后竟成笑语。

人族和兽族老人见到比比皆是,一路上,唯独龙族尚未遇见过,不,应该说生龙活虎的龙——尚未遇见过。

那达官显贵门楣上、皇亲国戚衣襟间和百姓祭奠的庙宇中龙形纹倒是很常见。

想到这里,老人对世界的秩序倒还是心存忧虑。

毕竟,当年三族在剑灵姐姐面前,均答应遵守神谕,事到如今,看来各族子弟至多至少可能只是表面遵照了的。

不知不觉,老人领着小孩到了“长青客栈”的面前,烫金的文字将客栈彰显的更加阔气。

老人左脚刚踏了进去,只见店小二喊道:“去、去,本店不招待乞丐,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老人连忙道:“店家,我爷孙二人,并非乞讨,只是初到宝地,人生地不熟,只想吃个便饭,可否行个方便?!”

店小二这才从柜台走了出来,瞥了一眼老人回道:“你这老叟,还算干净,可你手中小儿,满脸脏兮,如若不是乞讨,可曾有金锭?!”

金锭?!

老人假装在身前的蓑衣里掏了掏,口中发出惊异,心中想道:“区区一顿便餐,费用需要金锭?!”

老人摸着胸前口袋中的几枚铜板,心里拔凉拔凉的,做梦也没想到长安街上随便吃个饭都这么贵的哇。

此时店小二开始有点不耐烦道:“没有金锭还想在我们客栈吃住,也不打听打听,简直痴人说梦,想贪便宜,去去去,别耽误爷做生意!”

店小二一边说着话,嘴角都快翘到了天边。

真是应了那句话,大户人家的“狗”都要值钱一些。

老人并不想惹事儿,只是放缓了口气继续讲道:“小二您看,我忍饥挨饿并无多大关系,只是这小儿可惜,能否有馒头、包子之类的面食我们照样付钱,不算贪便宜。”

店小二被软磨硬泡的实在是没了一点耐性,一边扬了扬手上的白色抹布,一边伸出左手去推老人。

试图将老人推赶到大街上去,小二愤愤说道:“要吃包子,去对面包子铺去,赶紧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见到爷爷被推搡,小孩朝着店小二笑道:“小二哥,不讨喜,天生红脸菩萨心,卖两包子好救命。”

店小二撸了撸袖子,气不打一出对小孩凶道:“少在这花言巧语,这个世道谁特么愿意做菩萨谁就去做,老子只想做个长安小民,快点滚一边儿去。”

老人气力之大,店小二怎么推搡也不为所动,只能言语相激。

老人注视了客栈的内堂一遍,装潢确实精良,堂口有两根碗大的立柱,一左一右分别雕着两幅画——青龙腾云驾雾和紫龙吞吐天地。

立柱内有八大张桌子,均方方正正的有序排开开,一张八仙桌兜底。

这么有讲究的客栈,想必是文人骚客亦或是达官贵人的消遣之地,的确正如小二所说这里并不卖包子。

老人只怪自己老眼昏花没看清字迹,走错了地方,只能惺惺地牵着小孩退了出去。

等老人和小孩刚走了出去两步,店小二就回到了柜台前面,喃喃自语道:“呀,真是怪事儿,我明明很用力啊,怎么老叟一动也不动,真他娘的怪事儿”。

说完,小二继续扬了扬手中抹布,向着柜台面上的灰尘抹了过去。

小川从“长青客栈”出来后一直低着头,眼睛只是看着自己的左腿,看着自己迈步前行的样子。

一会儿看左腿,一会儿看右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面对别人的凶骂也不放在心上,不一会儿,便把这事忘了干净。

只是肚皮这时候饿得“咕噜咕噜”的作响,小川好想快点儿能够吃到包子啊!

老人低头看了看小孩,以为这孩子生闷气呢!

开口安慰道:“川儿,饿坏了吧。放心,爷爷今天一定让你吃到可口的包子!”

小川抬头阳光般的笑容望向老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回道:“才不是肚子饿呢!我只是好奇——有钱为什么买不到东西啊?不卖就不卖,凶巴巴的干什么啊”

老人被这童真的话语惹笑了,耐心解说道:“真是天真烂漫的小孩,人世间,金钱买不到的东西多着呢?!比如知识、亲情或者爱情之类的。”

小川追问道:“亲情我知道,就好比我和爷爷之间就是亲情,那什么是爱情呢?!”

老爷子笑了笑道:“爱情嘛,爱情可能是一日三餐、四季交替都在一起,爷爷也没经历过爱情,也讲不清、道不明这人间的奇遇,不过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小川继续追问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爷爷继续抿嘴笑道:“或许明天你就能长大,或许十年之后的某一天,也或许你永远长不大?!”

小川大声回答道:“我不要长不大,我要快快长大,那样就能一日三餐有着落,四季轮回不受欺。”

老人看着小川鼓着腮帮子昂着头看着自己,好似一只顽皮的青蛙,嘴里不停地冒出话语。

老人看着小川天真烂漫的样子,心里想着要是一直长不大,一颗童心走天下,也不失为人间一等一的快乐,多好。

老人“哈哈哈”自笑了两声,心里想到:

【你小子倒是看得开啊,可至于未来的路,谁又说的清楚呢?!

当年我和姐姐也曾短暂相聚,不受一日三餐之苦,均有灵气果脯。

谁曾会想到落入如此田地?!】

正当老爷子还在想念剑灵姐姐,脸上呈现出一丝笑意时候,人群中突然攒动起来。

桥上的人群不停的奔向街面,人山人海的往前拥挤,眼见得小川快要站立不稳,老人顺手将小川拧上肩膀,小川顺势坐在肩膀上。

老人刚在人群窜动中站立稳,只听得密密麻麻的敲锣打鼓声,鼓声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近。

小川一把抓住老爷子的脖子、端坐在肩膀上,时不时左右摇晃。

好奇心的驱使下,小川的脑袋瓜子像攒动的木鱼摆来摆去,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鼓声的方向。

老人不想参和这种人世间热闹,只想快点躲过激流的人群。

老人一边快速向街道一边溜去,口中埋怨道:“这又是谁家嫁娶或者金榜题名,这么大的鼓声,也不怕吵到左右邻居!还真是烦透顶。”

小川直挺着小腰板,伸长了脖子望去,看到一群五颜六色的队伍,中间好像还有像房子一样的东西在移动,低头问道:“爷爷,不太像喜事啊,不见“囍”字,也不见状元郎骑行啊?!”

老爷子埋着头,不停的退向街道的一边,纳闷儿道:“那会是什么?!竟有如此大的排场,这鼓声稀松且沉重,唢呐声阵阵刺耳,真是令人心烦!”

不过好在老人还挺顾及孙儿,开口便说道:“这有什么稀奇,每年的秋后论斩也会有鸣锣开道的声音。”

老人回应小川的同时已经退到街边的大树下了,刚才的人群攒动撞乱了蓑衣,一边整理上衣的同时,右手将小川的小腰杆搂着顺势一把就把小川放在了地上。

老人喃喃自语道:“你这小东西,还不快下来,想累死你爷爷哇!”

小川刚被爷爷从肩膀上放了下来,就一个跳了出去,为的是听清楚是什么声音。

只见小川站立在街道中间靠右边,仔细驻足聆听,眉头紧锁,双耳耸立,边仔细听着鼓点声音。

小川张开了小嘴巴对着老人喊道:“爷爷您听,这不是鸣锣的声音,这是鼓声哦!”

正当老人整理蓑衣时,身边的人群齐刷刷犹如风吹麦浪般向地上跪去。

老人一个不注意,身边的小川已经窜出去了十来米,正当老爷子想靠近拉回小川到街边角落之时,身边的人群已经齐刷刷面向远来的队伍跪了下去。

老人已经来不及往前走两步,就被人群挤得左右晃,由于担心小川安危,又一个不小心被脚底的石头绊了一跤,摔在人群中。

等到他再爬起来向小川望去的时候,自身已经被路过的守卫用长枪指着,老人不得不跪了下去,没有办法再起身去接应小川了。

老人只得在远处大声朝着小川喊去:“小川,还不快趴下,小命要紧!”

小川第一次被这浩大的场景震撼到了,自从跟随爷爷出来都是东跑西要,走的都是山涧小道。

哪里见过这么如此繁华的场景,彪悍的队伍,整齐的衣襟,队伍的庄严令小川在原地傻愣的站了半晌,压根没听见爷爷呼喊的声音。

小川傻楞的看见迎面而来的队伍,前排是整齐划一的轻骑兵,骑兵下垮战马。

战马身穿银色马甲,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兵丁头戴着银色头盔,护耳、护颈部分照样色彩统一。

兵丁身着银色战甲,战甲由许多银色甲片编缀而成,甲片如鱼鳞排列,错落有致,在光的照耀下闪烁出点点银光。

兵丁腰间横跨佩剑,双腿竖着匕首,手握银色长枪依次有序前行。

六组兵丁的后面是两排弓箭手,相较于轻骑兵矫健的身形,弓箭手略显“瘦弱”。

他们身着紫色战衣,没有戴头盔,每人手中却握着褐色强弓,弓弦富有弹性,背后背着箭囊,里面插满了如笋般的箭矢,整个装束同样看起来铿锵有力。

弓箭手紧随着轻骑兵的后面,他们观察着街道两边的局势,如鹰眼般审视着视野中的一切事物。

队伍的最后是由八匹骏马拉着的囚车。

囚车上竖有一牢笼,这笼子通体由坚硬如铁的千年阴沉木打造。

其四边框架粗壮有力,横竖交错的栏杆紧密相连,每根栏杆都有碗大般粗细,栏杆之间间隔紧密,紧密的包裹着锁具,四面格栅犹如铜墙铁壁般牢牢的固定在原地。

笼子内的锁具同样高大且厚重,似乎由整块玄铁打造而成,边缘部分镶嵌着锋利的锯齿状金属薄片,仿佛一排尖锐的牙齿般咬合着锁具。

锁具的正上方有圆形的钥匙孔,孔洞极为隐匿,需要掀开孔洞上面的锯齿金属片方能用钥匙插入。

锁具上的铰链捆着一只凶悍巨兽,远远的队伍令小川实在是看不清囚车中究竟是什么东西。

囚车后面紧接着是由两匹骏马拉着的鼓车,鼓车由厚重的槐木打造,散发着岁月的古朴气息,车身被精心雕成龙行案,由于两条巨龙腾飞在街道上,图案活灵活现,衬托出鼓车的威严。

车上,一面巨大的鼓占据着车的大部分空间,鼓身用皮革和木条制成,鼓面皮革的颜色暗淡,犹如死一般沉寂。

鼓身龙骨倒是相对鲜艳无比,鼓的边缘装饰着精美的铜钉,那金光闪闪的铜钉和鼓面皮革颜色形成强烈反差,令人眩晕。

如此的鼓面被两位壮汉交替敲打,发出沉闷的鼓声,那种力量震撼人心的同时,仿佛能够穿透身体并抽走灵魂般响彻在长安大地。

怪不得路边的行人见此纷纷下跪!

鼓车后又是三组骑兵,他们形成一个整体队伍,浩浩荡荡的行进在长安街道上,将原本热闹的长安街打破,形成一道小川从未见过的“风景”。

当车队有序经过小川身旁之时,突然,一声虎啸像炸开了空气一样传播到跪拜的人群中。

声音高高的盖过了密集的鼓声,也将跪拜的人群吓得瑟瑟发抖,不敢抬头望去。

战马被声音惊吓得原地跳起并异常嘶鸣,马鸣声不绝于耳,坐在战马上的轻骑兵接二连三被摔倒在地。

骑兵不得不重新上马,用尽吃奶的气力紧紧勒住被惊吓的马匹。

弓箭兵瞬间拉开架势,准备投入战斗中去,只是没有目标无法射击。

过了良久,混乱的场面才重新回归平静。

这时,一位骑兵利索的下了马,用手中长枪指着小川并质问道:“何来黄口小儿,惊扰我车队行进,既见太子亲卫兵,为何还不下跪?!”

小川傻乎乎的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压根没理会骑兵,只是目视着这笼中的老虎。

小川并未感到一丝畏惧,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亲近,只是看到这笼中老虎,双目垂泪,不免感到一阵揪心。

骑兵看到小川傻乎乎的伫立在原地,心想这小孩肯定被吓傻了,于是用手中长枪正要向小川戳去,直接结果性命。

就在长枪的枪尖快要刺中小川胸膛时,一副拐杖从骑兵右侧飞来,直接弹开了长枪走势,脱落的长枪重重的摔落在地,发出阵阵“当啷当啷”的撞击声音。

这时候老人才迅速靠近小川,开口对骑兵说道:“惊扰了官爷,老儿吃罪不起,这是我小孙,三代单传,还望手下留情!”

骑兵转身看了看老人,不用想拐杖肯定是他的,只是不知道何来这蛮力,竟然将自身手中银色长枪震了出去。

想必是护子心切,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爆发出如此蛮力。

正当这位骑兵龇着牙、咧着嘴,满脸怒气准备用右手拧住老人的蓑衣时,只听得另一位马上的骑兵叫到:“速速归队,勿误我主大礼!”

骑兵听到命令,只得踉跄的捡回落地的长枪,悻悻地上马离去,走之时还回头朝向爷孙俩骂了一句:“一对傻子爷俩”。

老人和小川注视着车队渐渐离去,从始至终,小川并未跪下去!

不跪!仿佛一种穿越世纪的声音久久萦绕在长安街上。

车队离开后小川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立即疲软般瘫了下去。

老人顿感不妙,一把将快要瘫倒在地的小川顺势背了起来。

老人以为小川一定是被吓到了,需要好好的休息,所以快步向长安街的东门老槐树方向走了回去。

好一阵过后,只听得背上的小川口中轻言细语道:“爷爷,我想听开天神的故事,你讲给我听好吗?!”

老人背着小川刚走出去百十米开外,只听得一阵“咕噜咕噜”声音响起。

老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原来小川瘫痪是饿的,需要进食就好,并不是被吓坏了身体。

那就好,老槐树下还有昨日剩下的馍馍可以充饥,这倒不是什么太大的难题。

老人想到这里,心里暗自庆幸,回想起每次遇到饥饿的时候,都是要不依不饶请求着听故事才能安然睡去,那开天神的故事不知被老人讲了多少遍,小川总是百听不厌。

其他故事老人也不会马上瞎编,每次都只能重头再讲一遍。

就这样,开天神盘古的英雄事迹牢牢的印在了小川的脑海里。

老人粗壮而温暖的回应着小川:“你这小东西,每次饿着肚皮的时候还要听故事才能睡去,好,爷爷讲给你听。”

老人一路讲着故事,不知何时,小川已经睡着,口中说着梦话,发出丝丝声音:“自由的鸟儿,带我去见我父母亲可好啊!”

老人听见小孩的梦话,讲着故事的时候,不知何时,双眼已经噙了泪滴。

长安街的风吹散了眼角中的泪滴,也吹散了千百年间三族秩序。

更重要的是大风还吹散了人心。

老人背着小川,口中熟练的吐出:“在远古时期,天地未分,万物未生,世界笼罩在一片迷雾中,一位名叫盘古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