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卖
【施展幻术往往要比识破幻术简单得多。前者意味着你明白它是虚假,后者意味着你要猜测它是否虚假。很显然——你猜对了。】
【你获得了‘真视之眼药水’:
一瓶能帮你揭露幻象的药水,持续8小时。
备注:
最好不要在被幻象魅惑的时候使用它。不然你本可以在虚假的旖旎中沉沦,而不必直面一个冲你流口水的鬼婆。】
“【警觉】、【真视之眼药水】……这次居然获得了两个奖励?”
在阅读完日志内容的顷刻,唐奇忽然感觉自己的裤兜里鼓起了一块。
摸索一看,便发现是个手指长短的细小玻璃瓶。
其中的液体晶莹剔透,如果不说是药剂,更像是一小瓶水。
“这种东西还是随身携带的好。”
将药水揣回兜里,紧接着,他翻到扉页,看清楚自己的知名度、追随者仍然是‘籍籍无名’和孤零零的‘1’,确认这并非‘声名远扬’所带来的增益,
“这么说来,获取的奖励,取自于故事中我的行为。
那奖励的含金量,与故事的精彩、复杂程度也有一定关系么?”
譬如上一次【酒馆演唱】只属于单一事件。
而这次【找回星梅】,则是‘探索洞窟’与‘识破谎言’的复合型事件。
也因此收获了两个评价,得到双份奖励。
唐奇觉得自己好像摸索到了日志的奖励规律:
“我尝试过编撰虚假的故事、别人的故事,但上面的字迹会渐渐淡去,也无法得到任何奖励。
这说明它是在鼓励我,主动参与到更多、更复杂的事件当中,只要我有命拿,就别硬苟……”
危险会带来机遇,这显然是一柄双刃剑。
“库鲁。”
唐奇呼唤了一声,角落里抱着长杖、认真学习的狗头人。
只怕它睡觉、做梦,都不会放下这根宝贝的棍子。
由于晚餐后,自己多问了几句关于‘龙蛋’的详情,招致狗头人的不快,以至于回到房间后他们没再多说一句话。
但毕竟是‘救命恩人’,哪怕狗头人的信条中不存在‘知恩图报’一说,对唐奇终归没有太多恶感。
所以它耳朵动了动,犹豫半晌,还是抬起了头:
“Rua?”
“待会儿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试着给我后脑来一闷棍——记得别用法术。”
“打、你?”
“一定要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譬如我背对过去……”
唐奇说着,便转过身去,佯装伏案写作的模样。
可几乎是背对的顷刻。
那股在洞窟之中深有体会、突临危险的紧迫感,犹如针扎般刺入他全身每一个毛孔。
他顿感头皮发麻,汗毛几乎是生理反应似的倒竖。
当意识到危险来自于身后时,唐奇几乎下意识地向右侧卧倒——
“砰!”
库鲁的闷棍硬生生砸在了书桌上!
“居然能判断危险的方向么,几乎等同预判了进攻来源,简直像是——”
蜘蛛感应?
思忖未半,危机感袭来,他不假思索地再次侧过身去。
这次闷棍结结实实落在了他身旁的地板。
“够了——”
又一闷棍。
“我说够了!”
再一次躲过棍击的同时,唐奇直接抓住了长杖的前端,用力将长棍从库鲁手中夺过,狠狠抽上了库鲁的屁股:
“故意的是吧?”
库鲁不懂,自己明明是在遵从唐奇的命令,怎么反而还要挨上一棍子,委屈巴巴地望着唐奇。
后者这才意识到,眼前的狗头人对通用语的掌握,还处在一知半解之中,只好跟着比划:
“够了——停。懂吗?”
“够了、停。”
库鲁这才反应过来,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唐奇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
俯下身子想要检查一下,狗头人的臀部是否会出现淤伤——
房间大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唐奇先生,你没事吧?”
听到楼上吵闹动静的凯瑟琳,一把推开大门。
可映入眼帘的便是唐奇的脸颊,试图凑近狗头人掀开长袍,露出尾巴的屁股——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了。
“抱歉打扰了。”
她的某些观念似乎受到了一些冲击,以至于在道歉的片刻后,让人听到飞驰似的脚步声远去。
“……”
房间中的一人一狗头人面面相觑。
翌日凌晨。
山间亮起第一抹鱼肚白的时候,唐奇试图向装货的凯瑟琳解释:
“昨晚你误会了……”
“我明白,唐奇先生,你不必感到拘谨。昨天我只是被,吓到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尊重朋友的取向。
相反,我愿意支持你——哪怕它有些猎奇。”
传闻中,吟游诗人们的喜好总是千奇百怪。
原来这不是传说。
“我还是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我喜欢女人。”
“库鲁原来是雌性吗?”
“我说的是女人!具有明显人类女性生理特征的人类——额,类人型生物!”
凯瑟琳眨了眨眼睛,试图理解这复杂的长难句:
“我明白了……你是多取向,对吗?”
唐奇脑海中想象了一下。
人类、精灵、兽耳娘、魅魔……
最终点了点头。
凯瑟琳也在脑海中思考了一阵。
明显女性特征?
人类、雌地精、奶牛、扎成女性模样的稻草人……
理解道:“没关系,星梅镇是一座包容的小镇。”
她真的理解吗?
唐奇有些怀疑。
凯瑟琳怕他难堪,连忙道:
“放心,我也有一位取向不同的朋友,不会因此而歧视你。”
“我放弃说服你了。”
唐奇紧跟着凯瑟琳,往货车上搬去了最后一箱星梅。
姑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
“三百公斤的星梅,都在这里了。趁着还没人起床,早些把它们运送到庄园去吧。”
“这些数目一共花去了多少?”
“如果你去购置,霍尔茨应该会卖你同商队一样的价钱,大概在13枚金币左右。
但他以为是我想多购入一批,为此省去了3金币。”
“多亏了你,不然我更要肉痛了。”
这下只剩下10枚金币了,甚至不够去铁匠铺买一柄尚可的长剑。
不知道搭顺风车的费用该是几何?
唐奇下意识认为不会便宜。
“对了,如果要吸引他们注意力,作为诗人,你或许用得上这个。”
凯瑟琳匆匆回到酒馆,不久后,拿出一把尤克里里——
和唐奇坏掉的那把鲁特琴外形相似,只是这把琴要更小、更精致、更容易便携,并且只有四根弦。
棕木上雕刻着橡树,很像酒馆庭院的那一棵。
“这是我母亲生前经常使用的琴,我总会趴在她的腿上,听她唱些乡间民谣。
它能弹的调子不多,但至少能让你的歌声没那么干燥。”
“算我借你的。”
唐奇的确需要一把乐器,欣然接过,
“那就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什么?”
“我不会驱车。”
唐奇指了指“哞哞”的老牛,这是凯瑟琳自家养的苦工。
凯瑟琳见状,只好一脚蹬上了车头,向唐奇伸出纤细却粗糙的手掌:
“那就只好请你为我家的劳力伴奏了。”
唐奇握住她的手,借力一并坐在了车头。
这农家女孩驱车的样子,从容地像位领兵的骑士。
她一声轻叱,车前的老牛便抬起缓慢的步伐。
一缕晨曦穿过山间,笼罩在乡间的土路上。
映照着泥泞的车辙,指引着未知的前方。
“Rua!”
在悠扬的琴声,与狗头人的呼喊中,他们抵达了领主的庄园。
可唐奇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他发现浩浩荡荡的商队,就站在大门前,等待他们的光临。
这意味着,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已经暴露了。
“妈的,被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