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收获战利品

唐奇瞧了一眼,走在最前头,静静听着他们交谈的两个佣兵。

又打量着法术书上,只看一眼,脑袋就要爆炸掉的晦涩符号。

最终,目光落在了蜥蜴脑袋的‘智力担当’身上……

实话讲,真的有点受打击。

比起他的自卑,黑蛇的关注点却截然不同:

“一支带有施法者的队伍,怎么可能不明不白地死在晨暮森林里。”

“兴许是在森林里迷了路,濒临饿死的时候,被狗头人捡漏了?”

碎石砸吧着嘴,紧接着摇头,

“好吧,这不太可能。只能是在森林里撞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仿佛闻到了发臭三天的鸡蛋。

但想不通更多关键,黑蛇也只能叹口气:

“算了,平常也不会走进森林深处,只要殃及不到这个镇子就好。”

这句话却让唐奇忧心忡忡。

住在小镇的人,也许不必紧张。

但为了记录更多的故事,他可不会一直停留在这个小镇。

过于危险的森林,对一个想要离开这里的人而言,可称不上什么好事。

这个话题似乎让气氛显得更凝重了一些,一行人在静默中,离开了潮湿的晨暮森林。

唐奇依稀记得,他们决定出发寻找星梅时,是烈日当空的正午。

进入森林后,天色沉入了黑夜。

等到从洞穴中走出来时,阳光被雾气与林叶遮蔽,让天幕成了一抹阴沉的灰。

如今,随着雾气的收敛,他发现夕阳退入了林间,分出几缕橘红照亮了星梅镇的轮廓。

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只是过了几个小时而已,没想到能让人这么疲惫。”

终于抵达了庄园,黑蛇卸下了武具,将村卫队始终看守的安比从马厩中带出来,当着唐奇的面,卸下了她的绳缚。

同时嘱咐道:

“别把事情办砸了。”

唐奇摆了摆手:“已经在谷底了,怎么也不会变得更糟。”

“还有。”

黑蛇说着,将货车上那框死去冒险者的战利品,搬到唐奇的眼前,

“豺狗死了,他的份额我们三个人均分。

你可以从里面随便挑选一件,再拿走……20枚金币吧。”

唐奇指了指自己,完全没想到还能参与分赃。

“你就拿着吧,诗人!”

碎石大笑一声,拍了拍唐奇的屁股,示意他附过耳畔,

“别看这家伙脸臭,却是个嘴硬心软的。

没有你,我们根本找不回这批星梅,指不定就得被解雇。

他嘴上不说,心里可是门清!”

“去你的,碎石。”

黑蛇佯装要踹上矮人的肩膀,冷着脸催促唐奇,

“快挑,然后赶紧从我的眼前消失!”

唐奇也不客气,连忙搜罗着战利品。

短剑、弩弓虽然能充作攻击手段,可作为一个吟游诗人而言,它们的优先级都不够高。

想要降低冒险的风险,首先便要考虑如何保命。

而他一副流浪汉的打扮,如今还缺少一件耐用的防具。

板条甲显然影响他的移动,这让唐奇最终确定了目标——

一件短款的深棕色的皮衣,抛开上面的血渍不谈,款式称得上干净利落。

他拿到手中,掂量分量,很快便发现,除了表面极其富有韧性的蛇皮革之外,内层似乎还镶嵌着铆钉,用以更深层次的防御。

这居然是一件镶钉皮甲。

“运气倒是不错。”

黑蛇丢给了他一个鼓囊的钱袋,冷哼一声,

“买星梅的钱也算在里面。趁我还没反悔,赶紧滚。”

唐奇却没有立即挪开脚步:“还有一件事。”

“快说。”

“我需要你们宣布这个孩子是无罪的。”

唐奇拉过始终没有吭声的安比。

少女原本只希望这件事可以早些过去,好让她回家之后,可以向担心自己的姐姐证明,自己没事。

根本没想过澄清子虚乌有的罪名。

如今耷拉着的雪白耳朵,也因此悄悄颤动。

黑蛇皱了皱眉头,在短暂的犹豫之后,扶额叹气:

“真是麻烦……那个谁,整件事都是森林里的狗头人做的,待会儿记得告诉村官,替她澄清一下。”

他随便指向一个卫兵,下达了命令,旋即不再理会任何人,伸着懒腰向宅邸走去。

而唐奇则掀起货车上的破布,遮蔽了库鲁的身形,等到后者遣散了自己的族人之后,便跟随卫兵走向镇子的中心。

村官则谨遵黑蛇的命令,派遣卫兵走街串巷,向星梅镇的居民,公布了结果——

是森林里的狗头人,在深夜偷走了皮靴,捣毁了大卫家的星梅,并最终窃走了梅尔领主的‘耀星’。

一切与安比无关。

可案件的真相,其实根本无法左右居民对安比的看法——

人们排斥她,不是因为她的品性有多么恶劣、做过多少恶事。

而是她身上那与生俱来的诅咒。

安比生活在这个小镇,对此早已心知肚明。

“没事的,唐奇哥哥,你不是在做无用功。安比很开心……”

比起那些白眼与偏见,安比更害怕的,是唐奇会因为发现自己无力改变什么,而感到难过。

她不希望自己的新朋友,和姐姐一样,因为自己而不开心:

“他们不相信安比没关系,安比都已经习惯啦。只要哥哥和姐姐知道,安比不是坏孩子就好……”

不够坚强的人,是没办法在这种环境下,平安活到现在的。

唐奇只是笑了笑,轻揉着她毛茸茸的耳朵。

实际上,他的心情很好,并没有被影响什么。

对于他而言,自己只是做着想做的事情。

他会为此而努力,却不会刻意追求一个所谓的结果。

问心无愧地享受这个过程,至于结果的好坏,那并不完全取决于他。

但他不会多说什么,便要跟着安比回到酒馆。

没曾想,一个少年紧张的呼唤,叫停了两人一狗……头人的步伐——

“安、安比!”

两人齐齐回头,发现是正午时分,那个大骂安比偷窃、捣毁自己家星梅的大卫家孩子。

少年站在夕阳下,通红着脸,扭扭捏捏。

似乎叫停安比,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乔治,你还想说什么?我可不介意在这里骂你一整天!”

安比只当少年还想找茬,恶狠狠地伸出爪子,威胁道。

“我、我……”

少年乔治·大卫认命似的闭上双眼,声音细微,犹如嗡嗡作响的蚊蝇,

“对不起。”

“你说什么?”隔着很远,安比当然听不清。

“我说——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说你是怪物了!”

少年喊完,只觉得自己丢尽了脸面。

如果不是老爸老妈执意要求,自己才不会把脸凑过来!

他捂着脸,头也不回地就向身后跑去,直至消失在土路的拐角。

唐奇挑了挑眉毛,看向安比笑道:

“看来,澄清也不是完全没用?”

可安比却完全没有显露出,误解澄清后所应有的笑容。

恰恰相反,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紧抓着唐奇的衣袖,颤颤巍巍:

“我、我……”

“怎么了?”

“他不该跟我道歉的!”安比大声叫道。

一股名为愧疚的情绪,响柄利刃剐蹭在她的心头,折磨着自己的良心:

“因为、因为——”

“因为你真的捣毁了他们家的星梅?”

安比大惊失色:

“唐奇哥哥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