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来
昏暗的地牢里。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惊醒了陆泽,他幽幽的睁开红色的双眸。
那两只兽人的脚步声愈发靠近。
陆泽眯起眸子紧紧盯着黑暗中的一大一小停在地牢前的两个身影。
“姐姐,父亲说还没找到大哥和苏念悠,就不能对苏念悠的兽夫动手。”
苏鸣犹豫的停下了脚步,站在苏白白身后。
苏白白看地牢里的兽人都醒了,也不再小心翼翼,眼底的杀意明晃晃的亮起。
她抓住苏鸣的手,将骨刀塞到他手中。
“苏鸣,巫医说了只要一点点心头血就能助我血肉重长,我脸上就不会留疤了。”
“只要一点点血,又不是杀了他,父亲不会管的。”
躺在角落里,浑身是血的白沐虚弱的睁开眼。
听到他们的谈话,讥讽的笑了。
心头血?
原来狐族部落的谣言都传到偏远的北区了。
“当时如果不是陪着你来,我也不会受伤,苏鸣,你难道真的忍心看到我的脸被姐姐的兽夫毁了吗。”
苏白白哄着眼眶的盯着苏鸣,见他逐渐松动,立马诱哄道:
“如今大哥死了,我只有你一个弟弟了,如果是你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看着不管,我是你唯一的姐姐啊。”
苏鸣的心慌乱的跳动着。
他后悔当时没有保护好苏白白,让她受伤,可一方面他又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
“只要把刀插进他的心脏处取一点血出来就行了,他不会死的。”
苏白白抓紧苏鸣的手,背后慢慢打开地牢的门,将他推了进去。
苏鸣走进地牢,眸光晦暗不明的盯着毫无反抗之力瘫在地上的白沐。
“只要你现在把解药交出来,就不会有事。”
白沐冷哼一声,那个恶毒的雌性杀了猞猁族的未来首领,她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同样也会牵连到他们三个。
没人会在意他们三个不值钱兽人的命。
白沐大大咧咧的张开自己的手臂,露出满是青紫鞭痕的胸膛。
“没有解药,想要心头血就来取吧。”
他空洞的眼神盯着洞顶,根本不想去解释心头血能美容这种荒唐的谣言,他们要杀就杀吧。
反正从被苏念悠强迫烙印的那一天开始,他的人生就没有希望了。
那把锋利尖锐的骨刀在苏白白渴望的目光下逐渐朝白沐的胸膛落下,就在即将刺穿他的胸膛时,一块石子快速击中苏鸣的手腕,骨刀瞬间从他的手中滑落。
“住手!”
清冽的声线带着怒气,似要撕开这漆黑的天。
白沐的意识已经混沌,他的眼睛无力的闭上,闻到那股熟悉又陌生的香气跑到他身边。
呵,那个恶毒的雌性竟然还会在意他的死活?
不会是听到他心头血有奇效后,忍不住也想过来分一杯羹吧。
可是那个雌性竟然将他抱了起来!
白沐感受到那个雌性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顿时怒不可遏,他都要死了,这个雌性还想占他便宜!
他奋力的抬起手也想给她一爪子,但却被她冰凉的手轻柔地握住。
白沐缓缓的感受到身体的疼痛如丝如缕的被抽走,紧绷的情绪逐渐放松,最后像回到了母亲般令人安心的怀抱中沉稳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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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帐中。
巫医细致的查看着苏珩的伤势。
片刻后,在寂静凝重的氛围中,他诧异的看了眼苏念悠,又问苏珩。
"你身上的伤口真的是苏念悠包扎的?"
苏珩点头,声音暗哑。
"是她,是她从悬崖下爬下来救了我,又将我背回来的。"
苏白白尖叫着质疑:"不可能!姐姐她怎么可能背得动大哥,大哥你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护着姐姐。"
那个蠢货怎么可能懂巫医!
如果苏念悠是真的想带苏珩上山找草药救父亲,那她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她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能同时除掉苏珩和苏念悠,她决不允许失败!
苏鸣也跟着附和。
"大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是拜苏念悠所赐,她如果不骗你去雪崖,你也不会受伤!你一定是隐瞒了真相,想护着她!"
苏白白:"对啊,大哥,你身上的伤口一定是自己包扎的吧。"
苏珩的嘴角一抽,眉头紧皱。
他不理解苏鸣和苏白白从哪里脑补的戏份,从回来到现在,围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在说苏念悠是故意骗他上山,企图杀了他。
不论他如何解释,把苏念悠救他的细节和她磨的快要露出白骨的双手翻来覆去地说,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
苏珩突然心累,他看向被兽人围住的苏念悠,她神情平淡,脸上好像一点波澜都没有,只有抿紧的唇昭示了她的烦躁。
看着大哥一直看向苏念悠,苏白白的内心忽然涌起一股恐慌,她挡在苏珩面前,怀疑地开口。
“再说了,巫医都没听过续骨草这种草药,姐姐她怎么会知道?”
苏母也走上前,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想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竟然真的相信了苏念悠的鬼话。
"苏珩,你是不是受伤太严重了,几夜没有休息,脑子糊涂了?你还是早点休息,至于你父亲的伤还是交给天命吧。"
苏珩气的胸口疼,他声音暗哑的让守卫放开苏念悠,让她过来。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苏珩拿出那把原本要刺向白沐的骨刀,毫不犹豫的刺中自己的手臂。
浓稠的鲜血四溅。
苏母和苏白白惊的大声尖叫。
苏珩朝苏念悠举起鲜红的手臂,眼中满是信任。
"做给他们看。"
苏念悠皱了皱眉,虽然不赞同苏珩这种极端的做法,但也明白眼下只有这样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洗脱杀人的嫌疑。
她镇静自若的拿起地上的各种草药,用石头磨碎后敷在他的伤口上。
苏珩受伤的手臂肉眼可见的不再流血,苍白的面孔也逐渐恢复气色。
苍老的巫医拿着那些草药仔细辨认,最终目光复杂的问:
“孩子,告诉我,这三种草药分别有什么功效。”
"仙鹤草,收敛止血;白及,取其块茎研碎后涂在伤口上,可避免灰尘污染和腐烂;大蓟,与小蓟相似,但叶片更大,常用于外伤。"
她清浅的语气和淡定的神色让众兽人心中的怀疑动摇。
巫医握着手中的草药,苍老的唇翕动。
"你比我见识得多,这些草药我只知道有止血的作用,但名字我却不曾知晓,是我老了。”
"我给族长开的药方是哪里出了问题。"
眼见着巫医都收敛了脾气,虚心的求教。
众兽人逐渐明了苏念悠是真的会巫医。
"你开的药只能治疗浅表的伤口,父亲的伤口深而长,先是清洗伤口,止血后缝合,避免灰尘感染,腐烂……"
苏念悠掏出怀里藏着的续骨草果。
"现在只要把这个果子磨碎后敷在父亲的伤口上,就能有所好转。"
巫医看着那白色的果子,不敢想这种果子真的能治好族长的伤口吗。
苏珩面色沉稳的站起身,走到苏念悠身侧。
"母亲,让我和她试一试吧,我相信她不会害父亲。"
苏母看向态度坚定的苏珩,明白眼下也只能信任苏念悠了,便退后一步,拉开身后的帐子。
苏白白拉住母亲的手:"母亲,你也相信那果子能有用吗?如果姐姐进去,父亲没有好怎么办……"
见苏念悠真的会巫医,苏白白拽着她的手愈发用力,苏母都感到痛了。
苏母叹了口气,认为她是担心父亲,便温柔的安抚她。
"既然苏珩都说了,就让她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