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哥哥

可预想之中的巴掌没有落下。

那只手落在他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

众人都愣在原地。

没有刺耳的咒骂和闷闷的虐打声,他们只听见她很淡地叹了声气。

陆泽的瞳孔猛地变细。

“我心疼你昨夜累了,想你多吃些补充身体,我只是关心你的健康。”

苏念悠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原身欺辱这三个兽人的记忆,画面残暴血腥,她看得直皱眉头。

苏念悠一向仁慈,对待宗门弟子也是谆谆教导,细心呵护,如今对待这个与她双修过的蛇兽,自然会更体贴。

“你心疼我?”

陆泽的脑子一片混乱,他努力想分辨这个雌性的话是真是假,可心也变得混乱。

“你这个雌性好坏,你骗我!你刚才就是说了我虚弱!你讽刺我没用!”

怎么可能会有雌性心疼他。

就算是两人在丛林中刚相遇时,她也不会有这般好心对他。

这个坏雌性肯定是又想骗他!

苏念悠拉着他坐下,将桌上的肉塞进他嘴里。

她一向对自己人有耐心。

“你昨天是发情期,虽然得到了安抚,可之前的发情期遗留的病灶还在,身体自然会差一些。”

“还有,你误解了我的意思,你昨夜表现得很棒,我很满意。”

苏念悠的话音刚落,陆泽的脑子嘭的一声炸开!

腾空出现巨大的蛇尾在洞穴里甩开,轻松扫断一旁的石凳,又黑又粗的尾巴在地上游走,陆泽的一张脸红得快要滴血。

好在裴荆川反应快,将苏念悠抱着跳开了,才没受伤害。

“你……你这个雌性真是太放荡了!”

陆泽指着她怒骂道。

看着陡然间远离的雌性,陆泽忽然觉得心里突然像空了一块,诡异难受,让他忽地想用蛇尾将她从裴荆川怀里卷过来。

她怎么能当着其他兽人的面说发情时的事!

想着她放荡的话还有昨天的所作所为,陆泽只觉得屋内燥热,转身飞快溜出了洞穴。

苏念悠从裴荆川怀里下来,拍了拍身上被溅到的灰土。

“他怎么又变回了兽形?”

白沐:“雌主你难道忘了之前陆泽发情期你是怎么虐待他,使他留下了顽疾,激动时会难以维持人形吗?”

样貌妍丽的白沐虽然笑着,可眼睛却像是淬了冰似的冷。

那一瞬的冷很快就消失了,苏念悠如若不是清楚白沐怨恨她,真要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苏念悠心中一沉。

难道这具身体身上所中的毒是白沐下的?

没有确切证据,苏念悠也是猜测,只是不动声色拉开与白沐的距离。

殊不知白沐早就注意到了她的疏离,在角落里眯起眼睛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太奇怪了。

若是往常他们有一点不顺她的意,便会遭到辱骂鞭打。

今日她却安安静静的,面容身材都没有变化,还是那般丑陋可憎,可性子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一双小小的眼睛里也没了之前看他时的猥琐淫邪,反而干干净净的,澄澈一片。

苏念悠吃过午饭,慢悠悠地走出洞穴。

方才跑出去的陆泽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洞穴外,硕大的兽体盘在洞穴外的一块石头上,听见了她的动静后,吐着蛇性子幽幽地盯着她。

苏念悠朝他走去,一人一蛇静静地对视着。

苏念悠的手落在他的冰凉的蛇鳞上,黝黑的蛇形扭动了一下,蛇尾轻轻地抖了两下。

陆泽撇开头,冷哼一声:“放荡。”

什么心疼和关心,都是谎话,明明就是馋他的身子。

苏念悠本来只是想看他身体有没有痊愈,现在听他这样说,心中起了逗弄的意思,手指漫不经心地在他的蛇鳞上游走抚摸。

冰凉的蛇体似乎开始变热。

陆泽又羞又气,这个雌性竟然在白天就开始诱惑他,天还没黑就这么饥渴,真是……

就在天色渐黑,气氛逐渐暧昧之际,陆泽突然化成人形挡在苏念悠身前,洞穴里的白沐和裴荆川也迅速戒备的出来。

苏念悠一脸懵,只感受到气氛陡然间变得剑拔弩张。

陆泽眸光黑沉,冲着周围冷冷叫道:“出来!”

紧接着,簌簌的脚步声响起。

不止一只。

低沉粗粝的尖锐兽叫声从四周响起。

转眼间,几只健硕如豹,却比豹子更精悍强壮,毛发银灰如雾凇,全身散布着不规则深色斑点的兽从四周缓缓踱步而出,围在洞穴之外。

裴荆川紧皱眉头,刚准备攻击,身边的白沐却拉住他。

“等一下,他们没有攻击侵略的意图。”

猛兽的眼里清明一片,不带敌意。

半晌,躲在洞穴里的苏念悠犹豫地走出洞穴。

在身后三兽人犹疑的目光下,朝着中间带头的猛兽轻声喊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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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苏念悠和为首的兽人走出洞穴,她看向自己的三个兽夫,开口道:

“收拾东西,我们要赶路。”

裴荆川:“去哪?”

“回我的部落,北区猞猁部落,我的父亲是猞猁族的族长,他是我哥哥,苏珩。”

苏珩听到她再次叫他哥哥,眼里滑过一丝打量。

苏念悠朝他乖乖笑了笑,笑意纯粹自然。

苏珩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时隔半年不见,她乖巧懂事了许多,竟然会叫他哥哥,两人也能心平气和的说话。

希望她是真的改变了,回部落的路上念能老老实实的,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父亲的身体已经受不了刺激,这次带她回去,也是想让父亲再看她最后一眼,至于之后能不能继续留在部落生活,就还要看她自己的表现了。

陆泽微微皱眉,目光探究地看着站在苏念悠身后相貌非凡的男兽,这个雌性竟然还有家人。

他们和苏念悠相处了半年之久,从未见过她现出兽形,原以为她是被自己的部落抛弃流浪,没想到她竟然是极寒北区的部落猞猁族族长的女儿。

本该在族群里享受宠爱优待的她为何会离家出走?

陆泽和白沐都想不通,他们忽然觉得眼前这个雌性身后的谜团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