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你是有多贱
“你把我们当什么了?给你收拾烂摊子的吗!”
苏心悦被吼得缩成一团,肩膀不停地抖动。
“那怎么办……”她哭着辩解,“孩子爸爸不在了,就只有我一个妈妈了,我总不能把他送人吧……”
“男方家里呢?”苏父打断她,试图从这团乱麻里找到一丝头绪,“他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
“有……有父母。”苏心悦小声回答,“不过,我只见过他妈妈,还没见过他爸爸。”
这个回答让苏父刚刚压下去一点的血压又冲了上来。
他来回踱了两步,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人家家里什么情况你都一概不知,就上赶着免费给人生孩子?”
“爸……”苏心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以前的事,我们不说了好不好?我只想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苏父停下脚步,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烦躁和无力。
他盯着女儿看了半晌,脸上怒气渐渐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他重新坐回沙发里,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整个客厅,只剩下苏心悦和她母亲压抑的哭声。
过了许久,苏父才重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先把那个……赵子宇,是吧?他的病情,给我去搞清楚。”
“具体是什么病,到了哪一步,还有没有治疗的可能。把所有相关的病历、诊断书,都给我拿回来。”
“把这些情况搞清楚了,我们再说下一步。
苏父的话像是一道命令,不容置喙。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只有苏母压抑不住的啜泣和苏心悦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苏父靠在沙发里,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重新睁开,直勾勾地盯着女儿。
“还有一个问题。”他的声音很沉,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苏心悦抬起一张泪痕交错的脸,茫然地看着他。
“假如。”苏父一字一顿,每个字都砸在苏心悦的心上,“那个赵子宇的病有得治,或者……他根本就没病。你打算怎么办?”
他身子微微前倾,目光锐利。
“你有没有打算,和他一直过下去?”
这个问题,比之前所有的问题都更尖锐,更直接,也更让她无所遁形。
苏心悦的哭声停了。
她呆呆地看着父亲,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下去?
和赵子宇?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在她的设想里,赵子宇的生命是以一年为期限的,她的人生也只是暂停一年。
一年之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我……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种梦呓般的不真实感。
她努力地思考着,试图给出一个能让父亲满意的答案,可脑子里盘旋的,却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如果他能治好,那就……那就治好他。”她组织着语言,话说得磕磕巴巴,“说实话,我还是觉得……和林更近一起过更舒心,他什么事都会安排好,不用我多说一句。”
“你能不能别再说林更近了。”
苏父猛地一拍大腿,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提他,两个人都离婚手续都办好了!”
他指着苏心悦,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以前人家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现在人走了,准备开始新生活了,你想还有什么用!”
父亲的怒吼让苏心悦又缩了缩脖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不明白,她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苏父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坐正了身子,用一种冷得掉冰渣的语调问:“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就回答我,会,还是不会?和那个赵子宇过下去。”
“我……我也不知道,和赵子宇结婚然后生活一辈的问题她也没想过。”苏心悦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好,我们不说这个。”他换了个问题,语气平淡得可怕,“那如果有得治,他治病的钱,是你出,还是他家出?”
钱?
苏心悦彻底愣住了。
这个问题,她更是连边都没想过。
她只想着报恩,只想着怀孕生子,只想着一年后就可以解脱。
至于钱……她潜意识里觉得,治病当然是他们家自己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应该……应该是他家人出钱吧?”她不确定地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连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苏父听到这个回答,气得笑了一下,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刺骨的冰冷。
“应该是?那他家里有钱吗?”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戳破了苏心悦最后一点虚幻的想象。
赵子宇的家……她去过一次,老旧的居民楼,狭窄的楼道,斑驳的墙壁。
“好像……也没有什么钱。”苏心悦的声音更低了。
“好像没钱?”苏父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客厅里烦躁地走了两步,“他家没钱,怎么治?你告诉我怎么治!”
他停下来,转身指着苏心悦,声音陡然拔高。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家出钱给他治?”
“我们家有钱,给他治治……不行吗?”苏心悦鼓起勇气,迎上父亲的视线。
在她看来,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答案。
既然要报恩,那自然要报到底。
“我们家有钱?”苏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女儿,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你以为我们家很有钱吗?”
“刨掉两套房子,家里所有的活钱加起来,有没有一百万都难说!你拿什么去治绝症?啊?”
“就算能治,那种病动辄就是几百上千万的窟窿,后面要是复发了怎么办?我们拿命去填吗?”
苏父的话像一盆冰水,从苏心悦的头顶浇下来,让她浑身冰冷。
一百万?
“我们家……就这么点钱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以为,至少有四五百万的。”
“你做梦!你吃的好用的好那是因为我和你妈把最好的都给你了。”苏父的怒火彻底压不住了,声音大到在客厅里嗡嗡作响,“苏心悦!你找一个跟我们家毫不相干的人,又是要花钱给他治病,又是要免费给他生孩子,你是有多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