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原来你才是绝世高手!
卫庄的指节捏得发白,鲨齿剑柄深深插入地面,逐渐暗淡。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始终带着浅笑的年轻公子,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原来如此……”
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传闻中,六公子府中的那位隐世强者…”
“根本就是你自己。”
赢子夜没有回答,负手而立,衣袂在剑气余波中轻轻飘动,方才那惊世一剑仿佛从未发生过。
卫庄突然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
他想起那些传闻。
这位被称作“废物公子”的赢子夜,整日游手好闲的皇室子弟。
何等荒谬!
何等讽刺!!
刹那间,四道身影如鬼魅般闪现!
赤练的链蛇软剑在空中划出猩红的弧光,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缠绕在她雪白的手腕上。
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死死盯着赢子夜,红唇轻启。
“伤了他,我要你生不如死!”
白凤的身影飘落在残破的屋檐,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三根泛着寒光的羽刃。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场中,湛蓝的眼瞳中闪烁着危险的冷光,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而苍狼王也从阴影中缓步走出。
狼爪指套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佝偻着身躯,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幽绿的眼瞳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隐蝠倒挂在断梁之上,宽大的蝠翼半张着,投下狰狞的阴影。
他舔了舔尖锐的獠牙,笑意阴森。
四人的杀气在空气中交织成网,将赢子夜团团围住。
而整个山庄的温度仿佛骤降,连月光都变得阴冷起来!
然而卫庄只是缓缓抬起染血的手掌。
“退下。”
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这样的对手,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四人的杀气瞬间收敛!
赤练不甘地咬了咬唇,但还是收回了链剑。
白凤的羽刃无声地消失在袖中。
苍狼王退后三步,隐蝠则悻悻地收起了蝠翼。
但他们依然保持着警戒的姿态,如同四头随时准备扑杀的猛兽,沉默地守护在卫庄周围。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
山庄的阴影处,突然浮现出数十道漆黑的身影!
昭鞅缓步从黑暗中走出,手中长剑斜指地面。
剑锋上,还残留着方才与隐蝠交手时的血痕。
三十余名暗河死士如鬼魅般在赢子夜身后列阵。
他们全身笼罩在玄色劲装之中,脸上戴着毫无表情的青铜面具,手中的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寒光。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们出现时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仿佛本就是夜色的一部分!
赤练的链剑不自觉地绷紧,白凤的指尖已经夹住了新的羽刃。
苍狼王伏低身形,隐蝠的蝠翼微微震颤!
他们都感受到了!
这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每一个都散发着不似生人的危险气息!!
两方人马在残破的大厅中对峙!
杀气在空气中激烈碰撞!
断裂的梁柱上。
一只误入战场的夜蛾突然无声无息地一分为二,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竟是被刚才两人交战所残留的剑气所斩!
赢子夜依旧从容地站在原地,玄色衣袍在夜风中轻扬。
他既没有阻止暗河的出现,也没有命令他们退下,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卫庄,等待着他的回应。
卫庄缓缓站直身体,拔出插在地面的鲨齿剑。
“你很强。”
他金色的瞳孔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但流沙从不做任何人的爪牙。”
“杀了我吧!”
赢子夜轻轻摇头。
“我说过,这是买卖。”
卫庄讥讽地勾起嘴角:“你以为用武力就能让流沙臣服?”
“那你未免太不了解鬼谷传人了。”
“我要的不是臣服。”
赢子夜突然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让所有流沙成员瞬间绷紧神经!
“我要的…是合作。”
“一个能让你们光明正大行走在阳光下的机会,一个…能让鬼谷绝学真正发扬光大的武台!”
卫庄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注意到赢子夜说的是“鬼谷绝学”。
而不是“流沙”!
这个人,竟然连他最深处的执念都看得一清二楚。
紧接着。
赢子夜袍袖一挥,数道流光骤然落在残破的地面上。
一柄通体幽蓝的长剑插在青石板上,剑身缠绕着肉眼可见的寒气。
三枚龙眼大小的丹药静静悬浮,表面流转着金色纹路。
还有一卷泛着青光的玉简缓缓展开,露出“太乙奇卷”四个古篆大字!!
卫庄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柄剑散发的气息,竟比鲨齿还要凌厉三分。
那些丹药的香气,让他多年未曾寸进的内力隐隐躁动。
而那卷玉简上记载的,赫然是某种从未听说过的至高心法!
“这些……”
赤练的红唇微微颤抖,链剑不自觉地垂落下来。
白凤的羽刃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他死死盯着那柄幽蓝长剑,眼中闪过罕见的渴望。
然而,赢子夜却带着自己的死士们渐行渐远。
夜风中,传来他最后的话语:
“卫庄阁下,难道你不想与你师兄一战么?”
声音顿了顿。
“上次交手,他的纵剑……似乎更胜一筹啊。”
这句话如同一柄淬毒的匕首,精准刺入卫庄最痛处!
他的指节捏得发白,断剑的碎片在掌心割出深深的血痕!
十年前那场比剑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盖聂的纵剑划破他衣袖的瞬间,师父眼中闪过的失望……
“大人……”
隐蝠贪婪地盯着那些丹药,却又畏惧地不敢上前。
卫庄突然抬手,一道气劲将最近的丹药卷入掌心!
丹药入手的刹那,他浑身一震!!
沉寂多年的经脉竟如久旱逢甘霖般疯狂吞噬着药力,连方才被剑气震伤的暗伤都在飞速愈合!
月光下。
这位永远挺直脊背的剑客第一次显露出动摇!
他望向赢子夜消失的方向,眼中的震惊逐渐化为复杂的挣扎。
白凤轻轻拾起那柄幽蓝长剑,剑身映出他闪烁的眼神:
“这兵器……根本不是人间该有之物。”
卫庄沉默着将玉简收入怀中,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他望向咸阳方向,第一次对自己坚守的信条产生了动摇!
或许,真如那人所说,有些规则……是该改写了。
……
数日之后!
东郡境内,残阳如血。
浓烟从山谷深处滚滚升起,将半边天空染成污浊的灰黑色。
蒙恬勒住战马,鎏金面甲下的双眼微微眯起。
远处山林间,隐约可见数十道身影正在四处纵火,火势借着干燥的秋风迅速蔓延!
“将军!东侧粮仓起火!”
“北面马厩遭袭!”
传令兵的声音此起彼伏。
蒙恬握紧缰绳,战靴重重一磕马腹:
“传令!一屯救火,二屯损坏陨石!”
他忽然压低声音。
“记住陛下密令——”
“若事不可为,即便陨石无法毁去,也要立即毁去陨石铭文!!”
“绝不能让他人看见!”
黄金火骑兵迅速分作两股。
铁甲碰撞声中,蒙恬亲自率队冲向山谷中央!
那里,一块通体漆黑的巨大陨石静静矗立,表面布满诡异纹路。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得地面颤抖!
蒙恬猛然抬头,只见十余道身影从岩壁跃下!
墨色斗篷,机关臂……
正是墨家弟子!!
“墨家鼠辈!”
蒙恬怒喝一声,长剑已然出鞘!
他看得真切,为首那个扛着巨锤的壮汉,正是墨家统领大铁锤。
“蒙恬!”
大铁锤怒吼着砸落铁锤,地面顿时龟裂。
“今日就要你们全军覆没!!”
两股洪流狠狠相撞。
黄金火骑兵的阵型如同铜墙铁壁,长戟如林刺出!
但墨家弟子身形灵巧,借助机关术在军阵中穿梭。
一时间金铁交鸣,喊杀震天!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正贴着岩壁潜行。
盗跖的瞬飞轮在指尖旋转,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嘿嘿,让这群莽夫吸引注意……”
他的身影忽隐忽现,每次闪现都精准避开巡逻的秦兵。
终于摸到陨石背面时,盗跖突然僵住了!
漆黑的石面上,赫然刻着几个血色大字——
【亡秦者,胡也,始皇帝死而天下分!】
“这……!”
盗跖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猛地回头,正对上蒙恬骤然转来的视线。
“贼子敢尔!”
蒙恬的怒吼炸响!!
“放箭!”
“嗖嗖嗖——”
箭雨铺天盖地袭来。
盗跖的瞬飞轮舞成光幕,叮叮当当击落箭矢。
但右肩仍被一支流矢贯穿,鲜血顿时浸透衣袍。
“啧!”
他咬牙扯下肩上箭矢,身形骤然模糊。
蒙恬只见一道残影掠过军阵,转瞬已到十丈开外。
“追!”
蒙恬剑指前方。
“绝不能让箴言流传出去!”
黄金火骑兵的铁蹄震得大地颤抖。
盗跖在林中疾驰,鲜血在身后滴成断续的红线。
他摸了摸怀中拓印的绢布,嘴角却扬起得意的弧度: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
远处山巅,一道黑影如雕塑般静立。
青铜面具在暮色中泛着幽光,掩日的黑袍纹丝不动,仿佛与山岩融为一体。
他单手按在“掩日”剑柄上,暗红纹路的剑鞘如同凝固的血痕。
“螳螂捕蝉……”
沙哑的声音从面具下渗出,像是生锈的刀剑摩擦。
山下追逃的喧嚣传来,他眼中闪过一丝猫戏老鼠般的玩味。
山风掠过黑袍,竟诡异地绕道而行,仿佛连风都不敢触碰这位死亡使者。
他缓缓抬起铁甲包裹的左手。
一片枯叶飘落掌心,瞬间化为齑粉!
“三里……”
他估算着距离,目光锁定远处那道狭窄山谷。
那里岩壁如刀削,正是最适合收网的屠宰场。
掩日向来喜欢看着猎物自己走进死路,就像他享受目标在绝望中慢慢断气的瞬间。
剑鞘中的名剑微微震颤,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饮血。
但他依然静立如山。
赵高大人的命令很明确:
见机行事!
要在最恰当的时机出手。
暮色渐浓,将他的身影拉长成一道扭曲的阴影。
这阴影正无声地向着山谷蔓延,如同死神缓缓举起的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