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杀人诛心!血脉可存,六国之心当死

三日后。

魏地旧都大梁。

残阳如血!

萧何一袭玄色官袍立于魏王宫旧址前,腰间定秦剑鎏金吞口在暮色中泛着寒光。

身后三百秦甲护卫,森然林立,面具下的眼睛如狼般盯着殿内骚动的魏国贵族。

“沛县萧何,携陛下禁卫,奉天子剑令——”

他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殿内喧嚣戛然而止。

几个魏氏武人按剑而起,却在看清剑鞘上“受命于天”四字时僵在原地。

“请诸位三日内启程赴咸阳。”

萧何抚过剑柄,指腹摩挲着始皇帝亲手刻下的铭文。

“逾期不至者……”

宫墙阴影里突然传来机括轻响。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有十余名弩手扼守各处出口,弩箭在暮色中泛着幽蓝!

“萧先生这是要赶尽杀绝?”

一位白发苍苍的魏廷遗老颤声质问。

萧何忽然笑了。

他缓步上前,天子剑连鞘点在老者案前竹简上。

正是秦廷拟的《安民策》。

“我家公子有言:‘六国血脉可存,但六国之心当死!’”

他声音忽然转冷,

“诸位若识时务,咸阳自有富贵,若不然……”

剑鞘轻叩青砖,三百秦甲同时踏前一步。

整座宫殿都在震颤!!

……

而与此同时。

大梁旧都的街巷静得出奇。

毕氏宗族的老族长正在书房踱步,突然烛火一晃。

他猛地回头,只见案几上多了一枚染血的玉佩。

他认得,这正是自家嫡孙的贴身之物。

“这……这……”

老族长颤抖着捧起玉佩,上面还带着余温。

窗外树影摇曳,却不见半个人影。

“子时前,交出名册。”

沙哑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惊得他差点跌坐在地。

……

北城。

公叔氏的后院,一个黑影正翻墙而出。

突然,他身形一僵,直直栽了下来。

月光下,一支漆黑的弩箭贯穿了他的咽喉!

而墙角的阴影里,隐约可见一道人影收起弩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

最惨烈的反抗发生在乐氏聚集的西城。

二十余名私兵持剑拦路,却在梆子响时同时倒地!

他们的影子不知何时已被细如发丝的钢线缠住。

暗河死士们踩着满地蜿蜒的血迹,将还在抽搐的躯体拖进巷子深处。

“乐氏,十七口。”

为首的暗河死士核对竹简,

“还差三个孩童。”

阴影里传来幼儿的呜咽。

……

此刻,萧何正自魏王宫旧址缓步而出。

玄色官袍在夜风中轻扬,腰间定秦剑的鎏金吞口映着冷月寒光。

身后十余名甲士持戟护卫,铁靴踏过青石长街,发出沉闷回响。

行至半途,街角阴影处忽有微风拂过。

“大人。”

一名驿丞装束的男子匆匆上前,低声道:

“前方巷口有流民聚集,恐惊扰大人车驾,请稍候片刻。”

萧何眸光微动,抬手示意:“尔等先去清道。”

甲士们领命而去。

待脚步声远去,那“驿丞”袖中滑出一枚染血的竹简,悄无声息地递到萧何手中。

萧何展开竹简,借着月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朱批,神色未变。

他指尖轻抚过最新那行尚带温热的字迹——

“各氏族均有抗命不遵者。”

“子时三刻,已全部处置。”

“知道了。”

当甲士们回来复命时,萧何已整好衣冠,依旧是那副儒雅文士模样。

“大人,前路已清。”

“嗯。”

萧何抬步向前,靴底碾过青砖缝隙里一抹未干的血迹。

更夫颤抖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

他忽然驻足,望向漆黑如墨的巷弄深处…

那里,几片枯叶正无声飘落。

“今夜风大。”

他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定秦”二字的凹痕。

甲士们面面相觑,不知大人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只有暗处蛰伏的影子明白。

那是给暗河的…死令!!

“先生如此激进,就不怕他们狗急跳墙?”

随行一名暗河部下改扮的小吏见状,悄然低声询问。

萧何脚步不停,淡笑道:“公子要的是活人赴咸阳,不是死人进祖坟。”

“而这些人比谁都清楚…”

“活着,才能谈条件。”

萧何合上册子,指尖划过天子剑的龙纹。

“公子深谙此道。”

……

六公子府。

铸剑坊。

烈焰熊熊。

铁水翻涌。

公输仇立于机关兽前,枯瘦的手指抚过精铁铸造的兽首,眼中闪烁着狂热的振奋!

这尊形似猛虎的机关兽通体玄黑,关节处暗藏利刃,行动间寒光隐现,爪下青砖早已被踏出数道裂痕!

“公子请看!”

他声音沙哑,却难掩激动,

“此兽以精钢为骨,机关齿轮联动,可日行百里而不疲!”

“爪牙皆淬剧毒,纵是披甲之士,触之即死!!!”

赢子夜懒散地倚在软榻上假寐,闻言抬了抬眼皮:

“不错。”

公输仇一怔。

这机关兽乃是他耗费七日心血打造,威力足以匹敌百名精锐,可六公子却只给了轻飘飘的“不错”二字?

“公子……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赢子夜慢悠悠地直起身来,目光在机关兽上扫过:“近战无敌,远程呢?”

公输仇眼睛一亮:

“这倒好办!只需在兽背上加装劲弩,百步之内,箭无虚发!”

赢子夜摇了摇头:“不够。”

公输仇皱眉:“那公子的意思是……”

赢子夜忽然笑了:“你可知炼丹炸炉时的威力?”

公输仇一愣。

他虽未亲眼见过,却也听闻过炼丹事故。

丹炉炸裂,房毁人亡,方圆数丈内血肉横飞!

可这与机关兽有何干系?

赢子夜指尖轻敲机关兽的铁甲,发出沉闷的声响。

“公输先生,你说……”

他忽然俯身,盯着公输仇浑浊的双眼。

“若是能将炸炉的威力,装入这铁兽腹中,再以机关之力抛射而出——”

他手指一弹,青铜棋子“叮”的一声落入机关兽口中,顺着特制的滑道滚入深处!

“会怎样?”

公输仇浑身一震!

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抚过机关兽的喉部构造,突然死死按住一处暗格:

“公子是说…将其装入铁丸,以底座为基,远程轰击?!”

赢子夜直起身,月光从窗棂洒落,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三百步外,破城摧寨!”

公输仇猛地倒退两步,老脸涨得通红。

他忽然扑到案前,疯狂翻动竹简:

“老夫明白了!若在此处加装铜管,配以棘轮机关……”

他抓起刻刀,在兽背上急速勾画。

笔尖所过之处,一副精妙的火炮构造图逐渐成型!

铜管倾斜,内置螺旋膛线,尾部设有击发机关。

“妙啊!”

公输仇突然狂笑起来。

“以硝石硫磺为药,铁丸为弹,这哪是什么机关兽……”

“这是…天罚!!!”

公输仇浑身颤抖,不是恐惧,而是狂喜!

他死死盯着赢子夜,仿佛在看一尊神祇。

这哪里是什么纨绔公子?

这分明是……鬼才!!!

“老、老夫这就去改!”

他声音嘶哑,几乎已跪下来。

“三日!不,两日!两日内必成!”

说着,公输仇深深俯首,额头几乎触地。

此刻在他心中,这位六公子的身影,已与那传说中的仙神无异!

然而下一刻,他却突然僵住。

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搓动着:

“可公子,这炸炉丹药的配比和火候…老夫实在不精此道!”

“况且战场上临时配药,怕是来不及……”

赢子夜斜倚在软榻上,闻言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

“配比之事不必你操心。”

他从袖中抽出一卷绢布扔过去:“你只需按这个图样,打造一个能抛射一钧铁丸的机关便可。”

公输仇急忙展开绢布,只见上面绘着精妙的齿轮组与杠杆结构,中央是一个碗口粗的铜管。

他浑浊的眼睛越瞪越大。

“这、这是……”

“动力装置,也就是你口中的基座。”

赢子夜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

“铁丸中空,填入炸炉之物,前有你这机关兽冲锋,后有巨炮远程抛射,然后……”

他做了个爆开的手势。

公输仇倒吸一口凉气,突然跪倒在地:“老朽明白了!公子妙思!!”

赢子夜却支着下巴。

“还有一事——”

他忽然抬眼,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寒光:

“我要的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啪!”

炉火突然爆响,映得公输仇脸色惨白。

他仿佛看到成百上千的机关兽冲入敌阵,身后铁丸如雨落下,继而…

天地俱焚!!!

“可、可是…”

公输仇声音发颤,

“如此耗费,光是精铁的数量,就是个天文数字啊!”

“府库里的钱,随你取用。”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公输仇浑身剧震。

他这才惊觉,眼前这位慵懒的公子竟如此底气十足。

恐怕随手拨出的钱财…堪比大秦半年的军费!!!

“老朽……领命!”

公输仇不敢叨扰,捧着图纸躬身退下。

不一会儿,赢子夜懒洋洋地打了个响指。

“少司命。”

紫衣少女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侧,面纱轻拂,眸光清冷。

“随我去趟蜃楼,如何?”

赢子夜唇角微扬,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少司命微微一怔,紫瞳中闪过一丝疑惑。

“去找你们东皇大人…”

赢子夜忽然凑近,声音压低,带着几分神秘,“谈一件大事。”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少司命呼吸一滞,面纱下的脸颊蓦地染上一抹薄红。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难道……

他是要向东皇大人提…他们两人的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少司命心跳微乱,紫瞳低垂,不敢直视赢子夜的眼睛!

她指尖轻颤,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波动。

“东皇大人说…任何事,皆由公子说了算。”

话音里的微颤,显然暴露了她此刻的心绪不稳。

赢子夜挑了挑眉,狐疑地看着她:“这件事,我自己一人可做不了主。”

少司命闻言,耳尖更红了。

还未等她反应,赢子夜已经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懒散却不容抗拒地往外走。

“走吧,别耽搁。”

少司命被他拽着往前,面纱下的唇轻轻抿紧,心跳如擂鼓。

他…他竟如此急切?

然而,赢子夜却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和东皇太一的谈判。

“希望那老家伙能够配合……”

他低声嘀咕。

少司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