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章 尚未婚配的少将军害羞了

魏临渊走过去,漫不经心地收拢字帖。

“最近公务繁忙,还未来得及盖印。”

魏怀瑾不疑有他,他又问:“大哥留我至今是不是要我离那位继妹远一些?”

魏临渊清隽的面容多了一丝疲惫:“正是此事。沈轻尘未必是坏到骨血里的女人,但她很有心机。”

他坐在太师椅上,眼中澄明一片:“沈家兄妹一言难尽,可见沈家后宅腌臜,沈轻尘沉浸多年,未必心思至纯。”

魏怀瑾听此,煞有介事;“既然如此,大哥可有提点清徽?”

“老三一太学学生,在家无权,出门无势,”魏临渊接过墨书奉上的明前龙井,轻呷了一口,“沈轻尘对他没有坏心思。”

魏怀瑾转转魏临渊的话,觉得很有道理,细想他虽然有功名在身,但因疾病所累,一直未赴任,闲散在家养病。

他情形与魏砚声其实差不多,他兄长魏临渊未免多虑了。

魏怀瑾想到这,神情一顿,他嗫嚅道:“大哥,兄弟三人中‘在家有权,出门有势’的,仅此您一人啊!”

魏临渊目光落在那叠未盖章的字帖上。

他轻咳:“无需为我操心,沈轻尘那点伎俩,我不足为虑。”

魏临渊端着茶盏淡淡地说:“我已经与祖母说了,给沈轻尘请一位女夫子,教授她女子六艺和贵女技艺。她学了这些,也能正心思。”

魏怀瑾颔首,心想确实如此。

他大哥的城府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何况区区未及笄的小女子?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魏怀瑾就回去了。

墨画擦着汗过来,他轻声道:“将军,枪已经架好了。”

魏怀瑾颔首,脱下外袍,出了门。

青梧苑内,沈轻尘听到隔壁院子里隐隐的响动,像风声,像雨声,更像韵律激荡的古琴。

“苏叶,这是什么声音?”

苏叶浅笑着应答:“是少将军在练枪。”

月明星稀,夏风浮动,确实要比白日更适合操练。

洗漱后,换了轻薄寝衣沈轻尘打着扇子在廊下贵妃椅上乘凉,就听对面又是一阵嘈杂,像是在抬什么。

白芷又说:“少将军应该出了一身汗,让下人烧水沐浴。”

沈轻尘又没问,白芷倒是说得明白。

她起身,“扶我回去躺着吧,我怎么突然腹痛?”

白芷忙说:“小姐要不要请大夫?”

“不用,我躺一下就好了。”

沈轻尘出了一层薄汗,很是难受。

片刻后,沈轻尘面色惨白,虚汗淋漓。

苏叶查看后,赶紧对白芷说:“府门已经下镣,你快去求少将军给小姐请大夫。”

白芷赶紧去敲隔壁翰墨轩的院门。

小厮墨画过来开门,以为是前院的管事过来找将军回话,没想到竟然是青梧苑的白芷。

墨画揉了揉睡眼:“白芷姑娘,你好端端的怎么来敲将军的院门啊?”

“你快去通禀少将军,我们小姐腹痛难忍,烦请将军赶快去请大夫!”

白芷额发上是晶莹的汗珠,看出来的紧急又匆忙。

墨画不敢耽误:“将军在沐浴,我去门外回话吧!”

净房外,墨画说了白芷过来所求之事。

水汽缭绕间,魏临渊慵懒地睁开双眼。

“现在什么时辰了?”

墨画挠头:“将军,已经快亥时了。”

这个时辰,将军府大门已经下镣了,而角门有人看着,白芷这样的内宅丫鬟根本出不去。

魏临渊修长健硕的手臂伸到衣架旁,扯过白色布巾迅速地擦拭身上的水渍。

墨画等了须臾,就见魏临渊出来了,他墨色的长发还凝着水汽。

魏临渊系上了外袍腰带,吩咐:“你拿着腰牌,出脚门,骑马去请林谷主。”

墨画打了哈欠:“小的这就去。”

结果,困得五迷三道的墨画一转身,差点一个趔趄摔到。

墨画挠头:“将军恕罪,小的连着值夜,没睡好。”

魏临渊微微颔首,墨书让他派出去与李掌柜一道去接洽西域胡商了。

他沉声:“你回去睡吧,我亲自去一趟。”

魏临渊去马房牵出了他的宝马——踏风。

出了角门,一人一马驰骋在几乎无人的街道,直奔药济堂。

谷主林施与夫人谢红玉尚未休息,得知四小姐沈轻尘突染急症,收拾一下就来了将军府。

夜深人静,魏临渊不想打扰太夫人等人休息,便亲自领二人来了青梧苑。

苏叶和白芷没想到魏临渊会亲自请来药王谷谷主及夫人,还将人送到了她们院里,只是他清冷无暇的面容多了几丝疲倦。

魏临渊微抬下颌:“苏叶,带林谷主和夫人去看你们家小姐。”

苏叶颔首,引着二人去了沈轻尘的闺房。

鹅黄色床帐已落下,沈轻尘迷蒙间感觉有人在给她切脉。

门外,魏临渊睨了一眼沈轻尘那鹅黄色的床帐。

他走到正厅坐下,接过白芷奉上来的茶:“少将军将就喝一下,是滚水泡的,没来得及烹煮。”

“嗯!”

魏临渊接过喝了两口就放在了一边。

不多时,谢红玉打着哈欠出来,紧跟其后的是谷主林施。

魏临渊幽深的眼眸带着探询:“她因何腹痛?”

林施抿唇未言语。

倒是谢红玉起了调侃之心。

只因魏临渊为人板正端方、处事滴水不漏,是翩翩佳公子的做派,是风姿出尘的儿郎模样。

她倒想看看魏临渊不好意思的窘态。

谢红玉轻咳:“令妹是行经不畅,寒凝血瘀,泄不下来葵水才导致的腹痛。”

魏临渊精明深邃的眼神顿时空洞了几分。

他垂下眼眸,不与任何人对视,耳尖微微漾着红晕,很是好笑。

林施无奈地嗔怪:“夫人,少将军尚未婚配,哪里晓得女子妇科病症?只是少将军要提醒令妹,切勿再贪凉,饮用冰食冷食了。”

魏临渊听此,冷声呵斥苏叶和白芷:“你俩听到了?你们小姐再喝冰酸梅汤,本将军就处置了你俩。”

他撩眼皮觑了一眼沈轻尘闺房:“处置你俩,少了撺掇之人,也剪了麻烦。”

谷主林施给沈轻尘在手上施了针,她不那么疼了,人也清明。

她听到外边的对话,整个人羞愤得浑身发热,像只煮熟了的河虾,尤其是听到魏临渊的揶揄警醒的话语,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轻尘将被子盖在脸上,在被窝里哀叹:“丢死人了,我还怎么活呀?”

林施写好药方,叮嘱苏叶:“明日给你家小姐煎服,葵水下来就好了。”

谢红玉颔首:“你现在煮点红糖姜汁水给她喝,她也会好受些。”

魏临渊羞得坐不住,人已经走到了青梧苑的院里,只是从屋里带出来的栀子香气让他很是烦躁。

好在谷主夫妇很快也出来了。

魏临渊拱手:“深夜叨扰谷主和夫人,魏某明日定登门道谢,奉上双倍诊金。”

“少将军,客气了。”

谢红玉笑着说:“最近给将军府二公子治疗,来府上次数不少,走动如亲朋挚友,您实在不必太过客气。”

魏临渊将二人送了出去。

他人回到翰墨轩时,已经是子时。

魏临渊觉得骑马跑出来的汗都干了,身上却隐隐发冷,他抚了下额,进了房间睡下。

翌日,喝了药的沈轻尘,葵水下来了,但她有痛经之症,一整天都在床榻上躺着。

苏叶过来,神情有些促狭。

“小姐,奴婢方才去领炭,听底下的婆子说少将军从衙署是坐马车回来的,说是人发了热,惹了风寒。”

沈轻尘拧眉,想到昨夜魏临渊送谷主夫妇到他院里。

她起身忙问:“昨晚不是少将军亲自过去请的谷主夫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