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2章 选择
李静姝面色依旧冰冷，她倒要看看，陈长生究竟能说些什么。
“就先说说我为什么拒绝。”
陈长生淡淡说道：“用自身气血去温养岁欢的身体，虽能暂时保住她的性命，但这么做不是在救她，而是在害她。”
“阿姨应该也应有所察觉，是不是每次温养所需的气血总是要比上次多上许多，并且每次温养之后，所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
“不错，每一次替岁欢温养身体，需要的气血，总是要比上次多出将近三成，并且温养之后每次的间隔越来越短。”
李静姝皱着眉说道：“可你说这是在害岁欢，又是怎么说？”
“阿姨，你不想想，一场普通的车祸，会撞出这么严重的伤势吗？”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岁欢的腿疾，不是来自车祸，阿姨所看到的生机在流泄，也并不是真正地在流逝，而是她的腿里有东西。”陈长生缓缓说道：“正是那东西，在不断吞噬岁欢的生机。”
“不可能！”
李静姝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为岁欢温养了这么多次身子，她的腿里有没有东西我能不知道？”
“阿姨，你看你又急。”
陈长生微微一笑，将右手伸出，随后握拳，看向李静姝：“阿姨，那你说我的手里现在有东西吗？”
闻言，李静姝虽然不太懂，但还是盯着陈长生的手看了几眼，只是几眼，她便给出答案：“没有。”
她的回答相当的自信，无论是修道还是修武的人，感知力都异常强大，这么近的距离，她有绝对的信心。
闻言，陈长生缓缓摊开手掌，一只长相怪异的虫子静静躺在手掌之上。
“这……这怎么回事。”
李静姝皱眉，有些不敢置信。
陈长生解释道：“蛊师的一种手段，可以屏蔽其他人的感知，修为越高，这种手段也就越强。”
“你还会蛊术？”
“师父教的时候随便学了几手。”
陈长生道：“但是阿姨，您好像注意错了重点，我想告诉您的是，您感知不到，并不代表没有。”
闻言，李静姝眉头紧皱，沉默片刻后，看向陈长生：“你的意思是，岁欢腿里有蛊虫？”
“嗯。”
陈长生应道：“噬生蛊，不断吞噬宿主的生机，壮大自身，待成长到一定界限后，便会杀死宿主，夺走宿主身体的控制权。”
“不过大多数宿主是撑不到噬生蛊成长起来的时候。”
李静姝闻言，心中大惊：“长生，既然你已经看出岁欢病根的所在，那我们现在就替岁欢将这病根给取了！”
陈长生摇头：“阿姨，噬生蛊已经在岁欢体内待了两年，您又在不停地用气血滋养，早已与岁欢融为一体，想要直接取出来是不可能的了。”
李静姝刚在心中燃起的期望，瞬间又破灭了：“那你的意思，噬生蛊就没有办法取出来了吗？”
“办法有，而且还有很多种。”
陈长生道：“只是有些事情我需要问过您才能行，毕竟您是岁欢的母亲，这也是我先前没有动手的原因。”
李静姝刚熄灭的希望再度燃起：“长生你问，只要能救岁欢，不管是什么，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答应你。”
“阿姨，倒也没您想的那么严重。”
陈长生道：“噬生蛊与岁欢融为一体，已经是到了一损俱损的情况，想要直接取出来是不可能，治疗的方法我有不下十数种。”
“但最为稳妥的，也就只有两种。”
“哪两种？”李静姝急切问道。
“第一种，我施展一些手段，让这噬生蛊成为岁欢的本命蛊，这样，岁欢的性命不仅保住了，双腿也可以重新站起来，但代价便是要入行，开始接触修行。”
“这第二种，便是我在岁欢体内种下噬心蛊，噬心蛊害命，宿主死亡，噬生蛊自然也会跟着死亡，噬生蛊为了不让宿主被噬心蛊杀死，便会与噬心蛊形成对峙，不仅无暇吞噬宿主生机，还会释放生机维持宿主活下去。”
“代价，便是这双腿永远失去站起来的可能。”
陈长生深吸一口气，看向李静姝：“阿姨，这两种方法都是得一失一的方法，我虽是岁欢的未婚夫，但有些决定我不能做，您是她的母亲，这两种方法，就看您怎么选。”
这两种方法都能救唐岁欢的命，但当得知所要付出的代价时，她沉默了。
第一种方法看似最佳，可她知道，一入修行深似海，再无回头之日。
入了行之后，世俗律法的束缚几乎解脱，可性命也没了世俗间的保障。
第二种方法虽然稳妥，可这辈子失去站起来的可能，又有哪个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轮椅上度过一辈子。
沉默良久，李静姝最终开口道：“我选择第一种方法。”
“为什么？”
陈长生有些疑惑，他本以为李静姝会选择第二种方法。
毕竟，她自己就是修行之人，自然是知道修行一途的苦难与辛酸。
李静姝叹道：“我不希望岁欢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入了修行一行虽然苦，但有你的保护，我相信岁欢并不会那么苦。”
“阿姨，您这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啊。”
“哎，我有何尝不想多陪陪岁欢，虽然不用拿气血温养岁欢的身子，但你也说了，气血枯竭，纵是有滋补的大药，我最多也就能活五年八年……”
“喏。”
李静姝话还未说完，陈长生就从影子中翻出一枚丹药，递到李静姝面前：“搬血丹，下山前炼制的，滋补生机，搬动气血，让阿姨多活个一二十年不是问题，也有可能活过三十年，但这得看个人体质。”
“什……什么……”
李静姝看着陈长生手中的丹药，满脸震惊：“一……一二十年……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丹药……”
李静姝刚要伸手接过，却又将手收回来：“不行，此丹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留着日后或许你和岁欢更需要此丹。”
陈长生笑了笑，直接将搬血丹塞进她的手中：“阿姨，我既然能拿出此丹来，就说明这东西对我而言算不得什么，况且，岁欢还需要您的陪伴。”
“难道您舍得撇下岁欢独自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