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脱衣保命
夏初红着脸，直到申时被江晚叫去紫宸殿打扫，她才松了一口气。
“低着头，别以为自己得了恩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江晚提醒一句。
夏初想辩解却无法说话，只能先听命行事，低垂着脑袋，用艾草熏扫紫宸殿后，又将牛羊豕三样祭品置于青铜俎内，最后把江晚送来月魂石放在祭品上面，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另一边，杜陵命太监将太阴镜悬于太阴阁顶，刚好能月光折射到紫宸殿。
及至酉时，厉承炫身着玄色十二章衮服，腰悬龙纹玉佩，头戴通天冠，击九声夔龙鼓，江晚带着一众宫女退到紫宸殿屏风后，厉承炫方才入场，将献祭文置于香案上，朗声道：“双月凌空，阴阳协和；净高昊天，祚我山河。”
由太后率领的命妇等厉承炫话音落下，这才从东侧入殿，先行礼跪拜，后退散两侧。
六十四名舞姬同时进场，手持月形纨扇，演绎《八佾逐月舞》。
——啧啧啧，那小腰，真是绝了。
——还有那肌肤，脸蛋，好生水灵，做帝王的感觉还挺爽哈！
厉承炫蹙眉，心道——原来你好女色？
——我这是对美好事物的赞赏。
夏初踮着脚尖，试图通过屏风的缝隙看得更清楚一些。
蓝妙沁却像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没心欣赏舞蹈，一个劲盯着屏风后面。
“哎呀，这屏风怎么动起来了？”蓝妙沁假装吃惊地说。
厉承炫心中也是一惊。
——难不成有人在害她？
——没有没有。
夏初连忙在心里解释一句，又补充道——江晚姑姑让我去取双月糕，你不必担心我。
“这不是不动了吗？”厉承炫冷声问了一句，蓝妙沁只好声称自己眼花了，转头又责怪舞姬太多，跳得太乱，将众人打发下去。
这时，由太阴阁折射过来的月光照射在月魂石上，杜陵双手捧着金刀站在厉承炫身边，清声道：“请皇上剖祭肉。”
这里其实还有下一句“分重臣”，可是厉承炫登基后，每年双月节祭祀他都会突然提着剑，对着身边的人无差别砍杀，所以没有大臣敢来参与，所以后面这句也就取消了。
蓝妙沁将祭肉分发给两侧命妇，按理说她们也不愿来，可是谁让她们是暴君的女人呢？
夏初按照杜陵的指示手捧双月糕进来。
蓝妙沁嘴角微微上扬，心道——来了！
——什么来了，要来什么了？我来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夏初听后，满腹疑问，视线都不自觉地落在蓝妙沁身上，走路时也歪歪扭扭，看得厉承炫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快把双月糕拿来，管那女人做什么？
厉承炫心中冷喝一声，瞳孔瞬间变得猩红嗜血。
“杀……”
当第一个字音落地，所有命妇大叫一声，惊慌失措，抱着脑袋在紫宸殿里乱窜。
杜陵高声叫着侍卫，可却无人敢应，皇上弄伤了他们倒还好说，要是他们刺伤了皇上那可是死罪。
夏初端着双月糕站定，一把利剑已经到了她的脖子上。
“还不快跑？”杜陵高叫着，脑海里全是御膳房夏初看着自己的笑脸。
“为什么穿红色的？”厉承炫脑门上渗出冷汗，握住利剑的手不住地发颤，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伤害眼前的女人。
——可是她为什么要穿红色衣服，为什么还有一股桃花粉的味道？
——什么？
夏初低头看时，脖子已经划开一道口子，好在只伤到了表层皮肤，并不严重。
“快滚。”厉承炫下着最后通牒，他的左手死命抓住右手，看来是想为夏初争取一线生机。
——为什么我穿的淡青色交领褙子会变成红色呢？还有这桃花粉的味道是怎么来的？
夏初边想边跑，向着紫宸殿殿门跑去。
——真想大喊一声，傻女人们，在殿里面乱窜，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厉承炫眼睛一动，他寻着声音找去，复又跟在夏初身后，吓得夏初慌不择路，溜到屏风之后。
蓝妙沁被人撞倒在地，杜陵刚要扶她时，却见蓝妙沁望着晃动的屏风发笑。
“该死的宫女，这下你可死定了吧！”
杜陵下意识地朝屏风方向望去，一把带血的剑飞了出来，屏风轰然倒地，只见夏初被厉承炫掐住脖子，她身上只留下雪白的内搭。
“哪来的桃花粉？”厉承炫一口唾沫，全喷在夏初脸上。
江晚在一旁捂着流血的胳膊奇怪，暴君的剑分明是冲着小冬去的，最后怎么会划在自己的胳膊上呢？
“说，哪里来的桃花粉？”
——御膳房，是御膳房……
夏初急的心里大叫着，如果桃花粉的味道也会引得厉承炫发狂的话，在双月糕没有拿来前厉承炫好端端的，那就一定是御膳房里面谁给糕点里面下了桃粉，好陷害自己。
“御膳房，带朕去御膳房。”厉承炫大叫着，拉着夏初的胳膊。
杜陵一个滑跪，壮着胆子，拦住暴君的去路：“皇上，还是让小冬穿件衣服吧，她这样露着里衣，着实有伤风化。”
“来人快将那放荡的女人拉出去砍了。”蓝妙沁大叫着。
——淦！
夏初真想大骂出声，方才她不过是怕厉承炫控制不住，真拿剑突突了自己，才以最快的速度在屏风后面脱了外衣，这下可好一句一个有伤风化、放荡……
——我又没有光着，还想要我命？
夏初用力甩开厉承炫的禁锢，朝着地上的蓝妙沁跑去。
暴怒的厉承炫还等着她带自己去御膳房呢，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就开启了围着太后转圈的模式，看得杜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控制着局面。
“啊……”蓝妙沁突然大叫起来，众人仔细看去，原来是夏初大胆地拉扯她的深青色翟衣，“你这疯子，抢哀家的衣服做什么？快来人，打死这疯子。”
夏初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边假装躲避厉承炫的攻击，一边拉扯蓝妙沁的翟衣，拼命往自己的身上裹，她的手还抽空扇在蓝妙沁的脸上，打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酣畅淋漓。
发疯的厉承炫都站在后面看笑了，主动拦着冲进来的侍卫一起看好戏。
之后，戌时的占星和御河放灯的环节，都因为这场闹剧而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