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7章 都市之剑
秦揽月手握着那枚冰凉的“天基神剑”密匙，指尖传来金属的坚实质感，但她的感知，却早已脱离了这具躯壳。
一瞬间，她的意识被无限拔高、延展，与整座城市彻底融为一体。
地下三百公里地铁网络的低沉轰鸣，是她的心跳；遍布全城、数以万计的监控探头，是她的眼睛；奔流在亿万线路中的高压电流，是她血管中奔涌的力量。她甚至能“看到”近地轨道上那三颗静静悬浮、如同沉睡神祇的军事卫星。
这已经不是凡人之力，这是执掌天谴的神权。
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灵魂撑爆的浩瀚力量，让她产生了一瞬间的眩晕与不真实感。自己，真的能驾驭这种力量吗？
就在她心神摇曳之际，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的指挥官座椅上传来，将她从“成神”的震撼中拽回了地面。
“主阵眼阁下，【神谕·天剑都市】大阵每秒的灵能维持消耗，约等于烧掉一栋商业楼。您犹豫的这几秒，恐怕比城外那群畜生本身还要昂贵。”
这句冰冷的话语，如同一盆水，瞬间浇灭了秦揽月心中刚刚升起的所有迷惘。
是的，她是将军。
她不是神，她是执剑人。
她的声音没有通过喉咙，而是借由大阵的共鸣，化作一道无法抗拒的意志，直接在江城内外，每一位守军、每一位躲在避难所中的市民脑海中同时响起。
“【神谕·天剑】——【裁决序列·初启】！”
所有的恐惧、绝望、颤栗，都在这一瞬间被一股更高级、更狂热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崇拜。
那是信仰。
一名年轻的士兵猛地扔掉了手中的镇定剂，双目圆睁，脸上泛起狂热的潮红，他朝着擎天塔的方向，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是秦将军！是将军在庇佑我们！”
东部战区最高指挥部。
秦振国死死盯着大屏幕上的一副曲线图，那是从前线士兵佩戴的脑波监测仪上实时回传的数据。就在刚才，代表“恐惧”与“压力”的红色曲线，在同一时刻断崖式跌落谷底，而代表“亢奋”与“信仰”的金色曲线，则以一种违背生物学常理的姿态，瞬间冲破了峰值！
“啪！”
老人手中的特制强化瓷茶杯，应声化为齑粉。他失神地看着那些疯狂跳动的数据，浑浊的双眼写满了震撼与不可思议，口中喃喃自语。
“这……这是神迹……”
神迹，才刚刚开始。
响应着秦揽月的神谕，三颗近地轨道卫星的镜面阵列同时偏转，锁定了江城。但它们并未直接开火，而是射下三道粗壮如天柱的璀璨金色光柱，无视了大气层的阻碍，精准无误地灌入擎天塔的塔顶！
嗡——！
擎天塔，化作了剑柄。
以它为中心，整座江城的能量网络被彻底激活。所有主干道的路灯、所有高架桥的轮廓灯、地下所有地铁线路的指示灯，在同一刹那，亮起了与天空光柱同源的、神圣威严的金色光芒！
光芒彼此勾连，延展，构成了一柄横贯都市、剑锋直指城外、长达数十公里的恢宏光之巨剑！
江城，变成了一把剑！
就在巨剑成型的瞬间，第一波瘟疫兽潮已经嘶吼着撞上了城市的能量护盾。
“滋啦——”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起，护盾表面被惨绿色的瘟疫能量迅速侵蚀，荡开一圈圈恶心的涟漪。
秦揽月面无表情，如同一尊没有感情的神像，第二道神谕已然降下。
“【荡涤】！”
横贯天地的光之巨剑并未挥砍，那样的动作对于此刻的战场而言，显得过于粗糙和笨拙。
剑身只是轻轻一震。
刹那间，亿万道更细小的、完全由“秩序”与“神圣”法则之力构成的金色光剑，如同盛夏最猛烈的暴雨，从天而降，无差别地覆盖了城墙之外的每一寸土地！
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净化。
光剑所过之处，那些狰狞的瘟疫凶兽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它们并非被斩杀或洞穿，而是在法则层面上，被更高维度的力量直接“格式化”了。
惨绿色的邪恶能量被中和，腐烂腥臭的血肉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分解、蒸发，回归为最纯粹的能量粒子，消散于无形。
这是一场无声、高效、却又无比神圣的屠杀。
擎天塔顶层。
凌风惬意地靠在椅子上，眼前的虚拟屏幕上，系统提示正以瀑布流的形式疯狂刷新，发出悦耳的“叮叮”声。
【“王权阵眼”完成首次法则级净化，战斗感悟+12854，神圣法则亲和度+5%，秩序法则理解+3%……】
宿主通过【阵眼契约】同步获取感悟，阵法师经验+12854，神圣抗性微量提升……
【检测到“王权阵眼”正在引导天基神剑能量，宿主对高维能量引导技巧获得解析……】
他什么都没干，甚至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但他的等级，他的知识库，他的法则亲和度，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飞涨。这感觉，比世界上最顶级的精神按摩还要舒爽。
在享受“躺赢”快感的同时，他一心多用，对着另外几位“工具人”下达了指令。
“清雪，引动全城地下水管网，制造低温气旋，将净化后逸散的高能粒子凝结成无害的惰性晶块，沉降到地面。别让这些‘养料’造成二次污染。”
苏清雪臻首轻点，没有言语。她闭上双眼，一股冰冷的意志悄无声息地融入大阵。城外战场上空，凭空刮起了肉眼难见的螺旋气流，温度骤降，那些刚刚被净化出的、亮晶晶的能量粒子，迅速凝结成米粒大小的透明晶体，如下雪般簌簌落下。她用最完美的执行力，证明了自己“基石阵眼”无可替代的价值。
凌风的目光又转向另一边。
“那片区域有几头王者级的瘟疫巨兽，核心被强大的怨念保护着，单纯的‘荡涤’效率太低。林焰，我已经把它们的坐标发给你了，调动城市天然气主管道，给它们来几场定点‘热压’派对，给秦将军的神剑清一清粘在剑刃上的口香糖。”
“早就等不及了！”
林焰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火红色的眼眸中满是破坏的欲望。她双手在虚拟键盘上飞舞，像个找到了新玩具的黑客，狞笑着按下了回车键。
城外战场，五头体型如小山般的瘟疫巨兽脚下，地面突然爆开！埋藏在地底的天然气管道在阵法的精确增压下，瞬间释放出巨量燃气，与空气混合后被一枚电火花引爆！
轰！轰！轰！
五团巨大的、炽热的蘑菇云冲天而起，恐怖的高温和冲击波瞬间将那几头王者级巨兽吞噬，连同它们核心的怨念，一同烧成了焦炭。
就在这时，一直紧盯着监控的叶轻语，发出了紧张的汇报。
“凌风哥哥！我监控到城外那颗‘瘟疫结晶’附近的空间有异常扰动，好像……好像是衔尾蛇的人想趁乱回收它！”
在三位少女各司其职的完美辅助下，秦揽月主导的净化进程毫无阻碍。第一波足以让任何一座A级要塞城市陷入苦战的灭城级兽潮，就这样被兵不血刃地“蒸发”了。
江城内外，所有见证了这神圣一幕的人，都陷入了对“秦将军”的狂热崇拜之中。她的名字，在这一刻，与神明无异。
然而，无人知晓的阴影位面中。
衔尾蛇的首领，正通过一枚潜伏在战场边缘、伪装成石块的隐秘眼线，平静地目睹了全过程。他的脸上，非但没有计划被挫败的惊慌，反而露出了一抹诡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
“神谕？真是壮观的景色。以凡人之躯，行神明之事，了不起。”
他低声笑着，“但你们真的以为，这场瘟疫是用来攻城的吗？”
“不，不……”
他的笑容变得狂热而扭曲。
“它只是用来点燃神国，吸引神明目光的……祭品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捏碎了手中一颗通体漆黑的晶石。
城外战场中心，那颗巨大的“瘟疫结晶”的功能骤然转变！它不再向外散播瘟疫与腐朽，而是将之前吸收的所有恐惧、死亡、以及被净化时产生的磅礴能量，全部向内坍缩，化作一个撕裂空间、直通某个未知维度的、深不见底的黑暗坐标！
无尽深海之下，某片亘古的黑暗禁区。
一只比山脉更加庞大、仿佛由无数星辰与深渊构成的古老巨眼，缓缓地，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