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章 刺客说来就来呀?

我心头狂跳,机会就在眼前!我立刻调动起全身的演技,眼圈瞬间泛红,嘴唇微微颤抖,抱着酒樽的手也收紧了几分,努力做出一副“强颜欢笑”“委屈隐忍”、“爹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的复杂表情,甚至身体还配合地、极其轻微地摇晃了一下,显得更加“虚弱”。

“爹……”我用尽力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思念,朝着齐震山的方向,轻轻唤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在皇帝和赵珩都在场的安静氛围里,足够清晰。

齐震山那刚毅冷峻的脸上,眉头狠狠一皱,虎目中的审视瞬间化为毫不掩饰的惊愕和一丝极其浓烈的、即将喷发的怒火。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刻意涂抹的“淤青”、毫无血色的嘴唇、以及我怀里那个刻着“毒酒尊”的刺眼酒樽上,停留了足足三秒!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被虐待、被折磨、被逼到绝境的孩子。

齐震山看向赵珩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不善,带着质问和冰冷的怒意。

赵珩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敌意。他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有刺客!护驾!”

一声凄厉尖锐的嘶吼传来,声音来自皇帝御辇附近的一名御前侍卫,

几乎在嘶吼响起的同时,

“咻——!”

一道尖锐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厉啸,撕裂空气。目标极其精准狠辣,直射向刚刚因感受到齐震山敌意而微微侧身看向我的赵珩。那是一支弩箭,速度快如闪电。角度刁钻,正是赵珩因侧身而露出的、毫无防护的颈侧要害。

太快了,太近了!

御林军和王府侍卫的反应已经极快,但事发突然,弩箭的速度更是远超寻常。赵珩自己也察觉到了致命的危机,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地想要闪避,但那箭矢已近在咫尺。

电光石火之间!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炸响,甚至盖过了死亡的恐惧:

赵珩不能死,他死了谁赐我毒酒?剧情崩了我就永远回不去了!

“我的毒酒!”

一声比刺客嘶吼更凄厉、更破音、更充满绝望和不甘的尖嚎,从我喉咙里爆发出来!

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对毒酒的渴望驱动着我的身体,抱着那个沉甸甸的“毒酒尊”,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超越极限的速度和力量!

像一个扑向火堆的飞蛾,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赵珩的方向,狠狠一扑。同时,下意识地把怀里那个宝贝酒樽死死护在胸前。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清晰地响起。

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从我左肩胛骨下方炸开,那力量如此之大,撞得我整个人向前猛地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赵珩怀里。

温热的液体迅速浸透了我穿着华丽的金线绣牡丹后背。

我扭过头,看向自己剧痛的左肩后方。

一支漆黑的、尾部还在微微颤动的弩箭,深深没入了我的身体,只留下短短一截箭羽在外面。

“呃……”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我晃了晃,感觉天旋地转。

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疯狂擂鼓的巨响。

我看到了赵珩那双永远深不见底的寒潭眸子,此刻里面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茫然甚至有一丝慌乱。

我看到了我爹齐震山,那铁塔般的身影如同发怒的狂狮,瞬间爆发出恐怖的杀气,虎目赤红,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保护陛下!抓刺客!一个不留!”

我看到了皇帝在御辇上惊怒交加的脸,御林军和王府侍卫如同潮水般涌向弩箭射来的方向,场面瞬间大乱。

剧痛和失血让我意识开始模糊,但一个念头却无比清晰地占据了我即将陷入黑暗的大脑:

完犊子了……这下好像……玩脱了,这箭……它不会……真有毒吧?

我还没等到赵珩亲手赐的毒酒呢。这算……剧情崩了吧,我不会回不去了吧?

带着这个极其不甘和荒诞的念头,我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

手里死死攥着酒樽,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它高高举起。手臂因为剧痛和虚弱而剧烈颤抖,但那刻着“毒酒尊”三个字的樽腹,却无比清晰地、正正地朝向我爹的方向,朝向皇帝的方向……我真的想喝毒酒啊!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感觉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带着冷冽松柏气息、却异常紧绷僵硬的怀抱里。

好像……还听到了一声极其压抑的、带着难以置信的呼唤。

“齐妙!”

疼痛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着我的左肩和后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迷蒙间,似乎有无数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王妃,王妃您撑住啊!”

“让开,快让开,太医,太医呢?”

“箭簇淬了剧毒,见血封喉的‘鸩羽’,快,护心丹!”

“脉象紊乱……毒已入心脉……凶险万分……”

“废物,救不活王妃,你们统统陪葬!”这声音……是我爹,震得我耳膜生疼。

“大将军息怒……太医定当竭尽全力……”这声音冷静克制是赵珩。

剧痛和冰冷交替袭来,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铁锈般的腥甜。我心里居然诡异地升起一丝解脱般的期盼。

可身体的本能却在疯狂抵抗。我能感觉到苦涩的药汁被强行灌入喉咙,感觉到滚烫的银针扎进穴位,感觉到有人不断地按压我的胸口,试图驱散那致命的冰冷。一股股灼热霸道的内力,带着冷冽的松柏气息,源源不断地从后背注入,蛮横地冲击着我体内肆虐的寒毒,护住我那颗在剧毒侵蚀下疯狂挣扎的心脏。

“呃……”我痛苦地呻吟出声,每一次对抗都像是在地狱边缘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三天。那蚀骨的剧痛和冰寒终于如潮水般缓缓退去,虽然左肩依旧疼得钻心,但意识渐渐清晰起来。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我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

刺目的光线让我瞬间又闭上了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

入眼是熟悉的、属于瑞王府的繁复帐顶。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赵珩的冷冽松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