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我是迟莱7

我们、我们谈恋爱?

我和迟澄谈恋爱?

所以迟澄要表白的人是我?!

我们这算乱伦吗?!

不、算、的!

要记住,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所以迟澄要跟我表白,是可以的!

“迟莱,回魂。”迟澄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

“不是,我在想……迟澄,你,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迟澄气定神闲地看着我,这越发显得我的不淡定。

“就、就你刚刚那句啊,说我们谈恋爱那句啊!”

“哦……下个月我们就到了“家”定年龄,都可以去谈恋爱了,不是吗?你在震惊什么?”

???

“你是这个意思?”我愕然。

“不然呢?”迟澄托着下巴看我,眼底藏着笑意。

窗外夕阳那昏黄的光投到他的脸上,把他的眼角拉得很长,像个狐媚子似的,竟干些魅惑人的勾当。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想迟澄赶紧成年了。

因为等他成年后,真的想把他推倒,为所欲为。

我还在胡思乱想之际,迟澄把一个大号量杯推到我面前,里面盛着像水一样的液体。

“迟莱,手碰一下。”

“啊?”

“碰一下。”

我狐疑地盯着这杯莫名的液体,有点惴惴不安。这不能怪我疑心病重,只怪迟澄劣迹斑斑。

从小到大,我在他面前吃的太多亏了,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你这该不会是硫酸吧?”

“这只是乙酸钠,试试。”

“乙酸钠是什么?会痛吗?会毁容吗?有毒吗”

“迟莱,信我。”迟澄语气沉稳而从容,终究是长大了,不是以前穿着裤衩搞恶作剧的小男孩了。

他那冰冰凉凉的手,握住了我的食指,牵着我慢慢移动到那液体面前……

指尖轻轻一碰。

一粒几乎看不见的晶种,触动了那微妙的平衡。白色霜花瞬间凝结,像拥有了生命一样向四周生长、蔓延,如同展开了一对冰晶凝结的翅膀。

“这是什么?”我忍不住惊呼,靠近那量杯,专注地盯着那肆意蔓延的羽毛,它们看上去洁白而又神圣。

迟澄也靠近了量杯,不觉中,我们两人挨得极近。

“这是乙酸钠溶液,我刚刚给它加热了。它在高温下形成饱和状态后冷却到低温,而又未析出晶体时,便会形成过饱和溶液,这时只需轻轻扰动就可以触发溶质快速结晶……”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转过脸去看他,看他完美得没有瑕疵的脸。

他侧脸的线条流畅,睫毛又卷又长,鼻梁高挺,薄唇一张一合的。

他在说的化学原理,我作为文科死忠粉,是一丁点也听不进去。

“听明白了吗?”迟澄兀地转过脸看我。

毫无心理准备的四目相对……

我有一丝慌乱,大脑涨得闷闷呼呼的,赶紧避开了他的眸光。

“没听懂。”我把目光重新投到那浪漫的白色演变中。

“简单来说,这是结晶。”

“结晶?”

“嗯,我们共同的结晶。”他的气息洒到我脸上,痒痒的。

迟澄的回答让我愣了神。

我的眼前,是那被无限放大、拉长的洁白,它在肆意地生长,就像……

我心底里的悸动,跟随着我和迟澄共同创造的结晶,在悄然蔓延。

天呐噜!

我好像……

似乎……

可能……

喜欢上迟澄了!

***

我的生日和迟澄只隔了三天。我在前,他在后,以往都是一起过,取中间那天。

小时候我曾经强烈地表达过不满,感觉自己独一无二的生日被分了一半。例如:

我的主题布置就不曾出现过粉色,hellO kitty蛋糕也是未曾拥有过。主题卡通也不能是公主,只能是喜羊羊与美羊羊、小猪佩奇与乔治、巧虎与花花、叮当猫和叮当猫他妹……

每一年,我都千方百计想把另一个寿星迟澄踢出去,但每一年,爸爸都叫我别矫情。

今年,爸妈说我们都长大了,不给我们过生日了,让我们自己解决。

太棒了!

我终于可以过一个完整的生日了!

我表现出过于欣喜若狂。

在家庭群聊视频里的迟澄,对此嗤之以鼻。

爸妈离线后,迟澄问我,生日打算怎么过。

我说,我们班同学要给我庆祝。

他只是应了一声“哦”,便没再说什么。

之前,迟澄帮我拒绝了那位组长的表白。估计就是那位组长把我们家“21岁才能谈恋爱”的家规传了出去……

刚好碰上即将18岁的迟澄想表白,两件事过于戏剧的矛盾,让我们家奇葩的家规广泛传播。

面对每一个跟我求证的人,我还得很有耐心地纠正:女的要21,男的18就好。

久而久之,大家都以为这是我们家的金科玉律、祖宗家训,神圣不可侵犯。

所以,我的同学想替我庆祝,我终于可以脱单了。

说得好像只要我能谈恋爱,我就能谈到恋爱似的。

“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舍友问我。

喜欢?

迟澄算吗?

迟澄是吗?

自从那天在实验室里感受到异样后,我就不太敢面对迟澄。

就算他约我去饭堂,我都找各种理由拒绝了。

太突然了。

十几年的感情,突然变了味,变得我有点措手不及。

就好像喝习惯的那瓶白开水,忽然变成呛人的白酒,你先会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味觉失心疯了。

“又不是有喜欢的人,就能谈恋爱。”我默默叹了口气。

“哎哟喂,少凡尔赛了,就你这张脸……”舍友抬起了我的下巴,“只要你想谈,随便表个白就行了。”

表个白?

那我跟迟澄表白,他就会跟我谈吗?

可他也有自己的表白对象啊!

想不明白了。

我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

生日趴在酒吧的一个包厢内举行,请了很多同学,用我喜欢的粉色做主题色,蛋糕也是hellO kitty的,一切都是我从小梦寐以求的。

可吃饱喝足后,我看着闹哄哄的人群,心里却有点落空。

我想念和我一起切蛋糕、一起许愿的迟澄。

把修饰词去掉:

我想念迟澄。

我似乎已经不习惯,自己一个人过生日了。

我习惯,他在我身边。

我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他,问他在哪。

可号码还没按完,他就来电了。

“迟澄?”我实在太惊喜了,马上接起。

“你出来一下。”

哦对!迟澄未满18岁,不能进酒吧。

我立刻跑到酒吧门口,看见他穿着一身灰色的毛呢长外套,蹬着一双白球鞋。

真好看。

我跑到他跟前,闻到他身上有股沐浴露的味道,干净清爽。

真好闻。

想抱。

“可以抱一下吗,迟澄?”我突然抬头问他。

他愣了一下,却皱起了眉:“喝了多少酒?”

“不多。”我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酒嗝。

“想抱的话,得过了后天。”他解下他的围巾,围在我脖子上。

“我送你回宿舍,你不能再喝了。”

“好。”我难得很乖巧地回答他。

我跟在他身后,走了一路。

“为什么帝都今年这么晚还不下雪?”我问他。

“天气预报说,就这两天了。”

“我的生日是看不到雪了,就看你了迟澄,看你够不够运气了。”

“我无所谓,我生日愿望又不是看雪。”

哦对,他要表白,他的愿望肯定是想表白成功。

心里好像被人用一坨湿漉漉的棉花塞住了,堵得慌。

“所以迟澄,你到底要跟谁表白?现在论坛里呼声最高的,是传媒学院的院花。”我试探性地问他。

“谁?不认识。”

“那你究竟要跟谁表白?”

“想知道?”

“嗯。”

迟澄突然停住了脚步,我没刹住车撞了上去,撞得我鼻子有点疼,撞得我又清醒了几分。

他转过身,把一直拿在手里的袋子递给我:“生日快乐,迟莱。”

我打开一看,是一件旗袍。

我疑惑地看向他。

“在我生日那天,穿上它来找我……

“我就告诉你,我要表白的……

“是谁。”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也刚好低着头看我,在他如墨的瞳孔里,我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脑海里,有个想法,越来越强烈——

迟澄要表白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