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这是要硬抢?

洛小宝听到姐姐的吩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答应,立刻跑到院墙角落,开始吭哧吭哧地搬动那些硬木。

那些木头是之前修缮屋顶剩下的,又粗又沉,他一个人搬起来很费劲。

祖父洛山从屋里走出来,看着孙女冷静的侧脸,又看了看院外那些还未散尽的身影,苍老的脸上满是忧虑。

“禾丫头,你这是……要防着他们?”

“防君子,不防小人。”洛郁禾声音平淡,“但有备,总比无患好。”

她心里清楚,几个玉米的恩惠,只能暂时压住村民心里的贪念,制造一个舆论上的优势。

但这治标不治本。

那片玉米地太扎眼了,只要它还存在一天,就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饿狼。

村里的狼还好说,要是引来了村外的虎豹,那才是灭顶之灾。

所以,她必须尽快将这份神物带来的优势转化为真正的实力。

加固防御,只是第一步。

就在洛家小院紧锣密鼓地进行着防御准备时,一股针对他们的恶意正在村子的另一头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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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花娘家。

“哎哟……疼死我了……”

王金花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脸上那道被洛郁禾划出的口子已经结痂,但她还是装作一副伤重不起的模样,指使着自己的丈夫洛大郎端茶倒水。

就在这时,她的一个娘家侄子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满脸都是兴奋和不可思议。

“姑!姑妈!出大事了!”

“嚎什么嚎,催命呢!”王金花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那侄子也顾不上害怕,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洛……洛郁禾家,地里长出神米了!金光闪闪,香飘了整个村子!村长他们吃了,都说能治病,一个个跟年轻了十岁似的!”

什么?!

王金花噌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麻利得根本不像个有事的人。

她脸上的伤口因为表情过于激动而微微抽痛,但她完全顾不上了。

神米?能治病?

王金花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那片金灿灿的玉米地,以及那股让她馋了一早上的霸道香味。

凭什么?凭什么那种好东西会出现在洛郁禾那个小贱人的地里!

“不行!这绝对不行!”王金花的眼睛都红了,她一把抓住旁边唯唯诺诺的洛大郎。

“当家的!那是我们老洛家的地,上面长出来的东西凭什么是他们二房的?我们才是长子长孙!”

洛大郎一想到洛郁禾那张冷冰冰的脸,还有她手里那把锋利的柴刀,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可是……可是我们已经分家了啊,而且禾丫头现在有点邪门!”

“分家?分家了她就不是你侄女了?老祖宗留下来的地那就是祖产!祖坟显灵,降下神物,理应由长房继承,这叫物归原主!你懂不懂!”王金花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他的脑门。

“你个窝囊废!这是多大的机缘啊!有了那神米,我们还用得着在这村里受穷?拿到镇上去卖,一粒米换一两金子都有人抢着要!到时候你就是大财主了!”

想到金子和财主让洛大郎的呼吸也粗重起来。

王金花见他动心,立刻添了一把火。

她扯着嗓子对着屋外喊道:“二哥!你快进来!”

很快,一个流里流气的汉子走了进来。

正是王金花的二哥王二麻子,脸上坑坑洼洼,一副凶相。

王金花将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最后咬牙切齿道:“那小贱人得了宝贝就想独吞,连我们这些长辈都不放在眼里!哥,这次你们可得帮我做主啊!”

王二麻子听完,脸上露出狞笑,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毫不客气地说道:“多大点事儿,上次就是你们太磨叽,跟一个小丫头片子废话什么!这次听我的,直接带人冲进去,把粮食都给它搬出来!”

“她家就一个老得快死的,一个病得快死的,一个小屁孩,还有一个小丫头,能翻出什么浪来?抢了就走,谁知道是谁干的!”

“对!二哥说得对!”王金花一拍大腿,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洛大郎还有些犹豫:“这……光天化日之下,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王金花啐了他一口,“我们是去拿回自己家的东西,是她洛郁禾不孝!我们是长辈,去教训她天经地义!”

一行人一拍即合,由王二麻子再加上另外两个平日里跟着他混的地痞簇拥着洛大郎和王金花,气势汹汹地朝着洛家小院杀了过去。

他们还没到门口,王金花的大嗓门就已经响彻了半个村子。

“开门!洛郁禾!你个没良心的不孝女,给我滚出来!”

这一嗓子立刻又把那些本就没走远的村民给吸引了过来,众人围在洛家小院外,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王金花见人多了,眼珠子一转,立刻改变了策略。

她不骂了,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哎哟,洛郁禾啊!你爹娘死得早,我和你大伯辛辛苦苦把你弟弟拉扯大,结果呢?现在你得了神物,有了天大的好处,就把你这个亲大伯给忘了啊!”

“我们当大伯大娘的也不求别的,就想替他们保管这神物,免得他们年幼无知被人骗了,招来灾祸!可这孩子,铁了心要独吞啊!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天理何在啊!大家给评评理,有这么当小辈的吗?这是不孝啊!”

王金花哭得声泪俱下,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为侄女操碎了心的好长辈形象。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管用。

孝字大过天,一些村民开始动摇了,窃窃私语起来。

“王金花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大郎毕竟是长子。”

“是啊,禾丫头他们无父无母,东西让大伯保管,也说得过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一家老弱,确实守不住这宝贝。”

屋里的祖父母听到外面的哭嚎和议论,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发白。

“岂有此理!他们怎么能这么颠倒黑白!”洛山气得直捶胸口。

洛郁禾却依旧平静,她安抚地拍了拍祖父的背,让小宝把门从里面抵好,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屋子。

她穿过小院,来到那扇破旧的木门前。

门外,王金花见她出来哭声更大,眼神深处却满是得意。

她就是要用孝道压死洛郁禾,让她在全村人面前抬不起头!

只要洛郁禾敢说一个不字,她就是不孝不义!

洛郁禾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张早已发黄,边缘都已破损的纸。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洛郁禾将那张纸展开,不带任何感情高声念道:

“分家书:因兄弟长大,家业难同。今请到中人,两相情愿,将祖遗田产、家私什物,均分与兄弟二人名下。长子洛大郎,分得上房三间,水田两亩……次子洛二河,分得茅屋一间,屋后荒地半分……立分书人:洛山、洛大郎。”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王金花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洛郁禾没有停,继续念着那上面的条款,最后她念到了最关键的一句。

“……一经分剖,各自经营,或兴或废,各安天命。自此一别两宽,生老病死,婚丧嫁娶,互不相干!恐后无凭,立此分书为证!”

念完,她将那张分家文书高高举起,对着所有的村民一字一顿地说道:“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当初分家,是你情我愿。从此以后,两家再无干系。我洛郁禾不欠你们洛大郎家半分情谊,更没有让你们保管家产的道理!”

谁也没想到,洛郁禾会拿出这么个东西!

这一下,直接把王金花用来绑架她的孝道和长辈身份给彻底撕碎了!

王金花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身后的王二麻子,却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对着身后的两个地痞使了个眼色,狞笑道:“跟她废话什么!一张破纸而已!给老子砸!把门砸开,冲进去抢!”

话音刚落,那两个身材壮硕的地痞狞笑着迈开步子,直接朝着那扇简陋的木门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