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认错

哪怕是同一个群体,也会出现不同的人。

路玥在大部分情况下,对于和自己同等处境的特招生,都抱着友善的态度。

但是现在,她觉得明林冉被利用也很正常。

为什么有人可以理直气壮地要人替他冒风险呢?

自己还得不到半分好处。

明林冉跑去向楚悦婉献媚的时候,提都不会提路玥一嘴。

在这样赤裸裸的意图下,路玥要是再心软,那她可以坐飞机到罗马机场,跟着人流到圣彼得教堂,找到米开朗琪罗的成名之作圣母玛利亚抱着耶稣的雕塑,用锤子把圣母敲掉,然后自己坐上去抱着耶稣。

她不回复,明林冉还急了。

【明林冉:哥,你生气了吗?】

【明林冉:你知道的,我家里不容易,我真的不能背处分,我姐姐肯定也不会想看到我这样的】

还卖起惨了?

路玥忽然笑了下。

【路玥:没有生气】

【路玥:虽然你做人做事很下贱,但是我知道你在做自己】

没等明林冉反应来,她就继续打字。

【路玥:见面聊吧】

……

目送明林冉走远,路玥从角落走出,感到一阵疲惫涌上心头。

明林冉这颗她之前准备的棋子,居然能这么快就用上。

楚悦婉为什么要针对她?

这种问题,路玥甚至都懒得花费心思去想。

无非就是因为薛染。

似乎只要她还身处在学院之中,就注定会被剧情牵扯着陷入到一段又一段的纷争里。

幸好。

幸好她不是像刚进学院般一味逃避,不然连应对措施都没有。

“唉。”

路玥叹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需要一颗伟哥。

不是给她。

是给她萎掉的生活。

“为什么,要叹气?”

熟悉的清冷声音在身侧响起,路玥一个激灵,就发现纪鹤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对方这段时间似乎没休息好,眼下有层淡淡的阴影,但这丝毫不减他清俊冷淡的外形,反而让他多了种阴郁感,气质更加复杂,让人忍不住想探究。

路玥:“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简直是鬼屋人员预备役。

纪鹤雪淡淡地反驳:“是你没有注意到我。”

他很少反驳路玥的话,淡色的唇不自然下压,状态明显不对劲。

路玥却没关注。

她左右望了望,发现没人,抓着纪鹤雪的手就往角落里走。

这可是她的第二颗钉子!

还是别被人看到他们待在一起比较好。

纪鹤雪顺从地被抓着手,眼神凝在两人肌肤相触的部分,不知在想什么。

这处角落,是路玥好不容易找到的好谈话地点。

隐蔽,人少,连墙面的位置,都刚好能起到隔音效果。

但她现在觉得这个角落还是有缺点的。

太窄了。

纪鹤雪看着清瘦,往那一站却有极强的存在感。

“你找我有什么事?”

路玥往后退了点,问道。

纪鹤雪看她后退的动作,唇角又压了压:“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听着还有几分委屈。

路玥已经习惯了纪鹤雪的直球。

她拿起手机:“你不是每天都给我发消息吗?”

比她的记账报告都准时。

早上,中午,晚上必有一个招呼,她都怀疑这家伙在手机里设置了程序定时发送。

纪鹤雪睫毛颤了颤。

他皮肤白,在暗处愈发明显,清冷冷的。

“他也每天给你发消息吗?”

这个“他”是谁?

路玥懵圈:“你说谁?”

纪鹤雪:“明林冉。”

路玥沉默片刻。

原来你也是大醋小子。

长得跟仙子似的,说话怎么有股酸味呢?

她自然道:“确实他也每天给我发消息——但那不一样。”

对上纪鹤雪的视线,路玥紧急把话转了个风向。

她觉得现在实话实说不是个好主意。

“不一样?”

纪鹤雪语气依然淡淡的,“所以,你更愿意找他,而不是我。”

他们都是特招生。

他自觉能为路玥做的,比明林冉做的多得多。

但是路玥这段时间,完全没有要和他见面的想法,却经常和明林冉见面。

为什么?

在看监控的时候,纪鹤雪一度想用些手段警告明林冉,让对方不要不知廉耻地靠近路玥。

如果路玥也对明林冉心软,释放同样纯粹的善意……

纪鹤雪眸底翻涌着无尽的阴云。

“我讨厌他。”

他总是坦诚得可怕。

路玥忽然觉得这处空间格外狭窄。

连对方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她小动物般的直觉在此刻发挥作用,让她下意识安抚:“没事的,我也讨厌他。讨厌他是人之常情。”

纪鹤雪没有被这一两句话哄好。

他盯着路玥:“那你为什么总是和他见面?”

路玥:“你不懂,我有苦衷。”

她压抑,她愤怒,她苦啊!

纪鹤雪:?

他显得有些困惑:“……苦衷?”

路玥知道对方要对楚悦婉复仇,干脆也摊开了讲。

“楚悦婉不喜欢我。一开始只是想利用明林冉帮我观察楚悦婉的动向而已。”

“而且,”她耸了耸肩,“楚悦婉真的要朝我下手。”

纪鹤雪瞳孔骤然放大!

比起自己的计划,路玥即将被伤害的可能更让他应激。

他立刻追问:“她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我自己能处理。”

路玥是真觉得没什么。

换实验报告这种事,她觉得只是古早小说里最普通的手段,谁写她都得评论一句没新意。

纪鹤雪却做不到和她一样冷静。

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

如果他动作再快一些,楚悦婉根本不会有任何机会伤害路玥。

是他的错。

他手指又开始神经质地轻微颤抖,语气放低得近乎像是哀求。

“告诉我,可以吗?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