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悲剧的重演
陈熙儿暂时安全了，梁二有些麻木，他刚来到这里，就遇到一个无比病态的人。
即便是杀人，也要将前戏做足，仿佛真有那么一回事，让你在不知不觉体验了一把他的“游戏”。
是的，这对于他来说，仅仅只是一场游戏。
但太监对于梁二来说，就是真正的魔鬼。
......
“敢不敢转过来。”
看着抖得越来越厉害的少年，牛二耿心里莫名其妙感到一丝恐惧，还有一丝烦躁。
“滚啊！”梁二说。
“你威胁我？妈的你居然敢威胁我，你知不知道...”
“轰！”
梁二紧绷的身子猛地转了过来，眼眶一片漆黑，无数夜鸦从里面飞出，这一次数量更多，力道更大，以至于左眼刺痛，甚至流下一行血路。
鬼，鬼啊。
牛二耿跟他的小弟疯了，疯狂后撤。
准确的说，不是他们自己动的，而是被一只只夜鸦带走，血肉混合着黑色羽毛撒下。
无比凄凌的惨叫声响起，嗷嗷嗷跟杀猪一样。
有的夜鸦在肚子上啄出一个洞，扑腾一下钻了进去。
有的叼眼珠子，有的啄脸颊，更多的在**上啄食。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逼我。我说了够了，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一片漆黑之中，梁二骑了上去，一拳一拳打在牛二耿的脸上，发泄着心中的邪火。
太监，太监又能怎么样？
你那么牛逼，还不是一个废人，这辈子断代了，哈哈哈。
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你怕我加入天地人宗，老子偏要加入天地人宗。
打死你，打死你。
一拳一拳打完，打得拳头都磨破了，打得他感到骨头一阵生疼，梁二才慢慢停了下来，邪火慢慢平息。
夜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
只留下带着血污的羽毛，世界终于清净。早这样多好，安安静静的，非要在旁边老子老子说个不停。
“呼，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少年大口大口喘气，抚摸着自己快速跳动的胸膛。
一切变化太快，快到梁二根本没考虑后果。
再一次死人，他已经有些麻木，地上的东西看也没看，几个畜牲而已。
后来听陈熙儿说才知道当时多么吓人。那些人烂在地上，眼眶空洞，黑漆漆的，微张嘴巴，表情绝望。
“我好累。”揉了一下眼睛，更看不清了，深层次的疲倦袭来。
但他还有意识，知道现在不是睡觉得时候。
“你没事吧。”他看着角落里陈熙儿，问完自己摇头苦笑一声。“先回，你的家里，从后门走。”这里不能呆了。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懂，梁二一步一步走到原来的位置，拿起自己的刀，一步一步柱着离开。
过了一会儿，后面传来踏踏的脚步声。
陈熙儿跟了上来，搀扶着他，蠕动嘴唇想说什么，最后说了一句谢谢。
一直走了一会儿。
沉默的梁之忽然开口。
“能告诉我一些事吗？”
“你是指什么？”
“病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人到你那里。”
“我，我不知道。”陈熙儿摇头，“他们都是坏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到他们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嗯，不知道算了。”
梁二加快脚步。
这里不能呆了，回家清洗一下，马上离开。
......
“哗啦啦。”梁二拿水冲洗自己的身体，脸颊，视线逐渐恢复，不过眼睛还有些刺疼。
有代价的术才是正常的，对于这点刺痛，梁二不以为意。
跟得了干眼症差不多。
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一切，梁二发现自己很多地方没有处理好，何止是没有处理好，简直就是完全没有处理。至少，地上的羽毛应该带走，或者一把火直接烧了。
冲洗干净，他开始收拾起来。
包裹还是忘了买了，梁二找了一圈，将就着把一块旧布打成结带上。
身上的钱零零散散，还剩一百零三文，小心用线穿好。
至于陈熙儿，她心里有一些东西不愿意讲出来。自己也没办法。他不太确定九桥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万一人家心里有数。
或者是，只是自己想多了。
“你走不走？”梁二最后还是问了一句。
“走？你要走了？”
“恩，收拾完就走。”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梁二背好刀。
他身体很疲倦，但他不想在耽搁了。这里给他的感觉很不友好，从突然袭击的老道，嘴浑的男人，肆无忌惮的牛二耿。
“好了，走了，山水有相逢。”梁二抱了一拳。
却看到陈熙儿蠕动嘴唇，“等下，梁之，确实有一件事。”
“昨天，有一个奇怪的人走进来，说了一句，姑娘，看病。”
这是什么事？梁二顿了一下，等待她继续补充。
“他脸色很白，眼圈发黑，是一个，太监。”
陈熙儿回忆着说道，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异常的事，但这么多年，太监找她看病还是头一次。
“轰！”一道闪电打在梁二脑中，他头皮一阵发麻，不愿提起的记忆浮出水面。
没有迟疑，梁二拉着陈熙儿，开始疯狂的奔跑。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在他们跑了一段路时，后面传来了敲锣打鼓声，以及噔噔噔的马蹄。
“啪。”
梁二踩到一个圆圆得东西，扭了一下，摔在地上。
“梁之，梁之。”
陈熙儿在后面迅速将他搀扶起来。
“我们，我们跑什么啊？”
没有说话，梁二拉起她继续狂奔。
“咚咚咚。”
“玄国好，玄国妙，百姓福，吃大米啊。”
“公公好，公公妙，......”
“县令好，县令妙，......”
...
来了，来了！
梁二继续狂奔，心渐渐重了起来。
冷静，冷静。他不断告诉自己，开始运气在自己腿上。
一路他跑得飞快，不顾自己一路碰到了什么。强大的意志力让他短暂忘去疼痛。
真给他跑到镇口了，梁二自己心里都有些意外。
“恩？什么人，所有人禁止外出。”
守卫还没有看清，一抹刀光已经在他脖子上绽开。
你们...
他捂着自己脖子，眼里渐渐失去生机。
梁二用袖口擦了一下，眼里的世界还是有些红红的，越擦越黏。
后面传来一声爆炸。
九桥镇的那一头冲起火光，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不断响起。
因为有一段距离，所以听起来想魔鬼的微弱呻吟，九桥镇像地狱，无数人在火力奔跑，被骑兵无情的捅穿。
有的被活活烧死，有的被马蹄踏破脑袋，有的人戳到墙上，有的倒在了混乱的人群中...
梁二此时也停了下来，他的麻烦到了。
“嗖！”一支羽箭没入前面的土里。
火堆点亮，越来越多的守卫赶了过来。
九桥镇那一头的混乱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将两人当成了共犯。
无论是不是共犯，抓起来再说。
梁二不知什么时候九桥镇的官府被控制了，难怪牛二耿的事一直没有官兵赶到。
后面的乐器声越来越近，这种时候梁二没有废话，没有解释什么。
而是拉着陈熙儿，以一种无可匹练的姿态继续奔跑。
“哈！”列阵，枪兵排成一排。
“跟着我。”
梁二淡淡说了一句，松开手，起跳飞跃，在半空中一膝盖顶在最前面的盾牌上，将头侧着贴近他的脸。
“哗啦啦。”无数夜鸦飞了出来，将枪兵冲散，相同的剧情上演。
没有迟疑，梁二继续狂奔，一口气跑出了镇口。
......
“呼。”
来到很远的一个地方，敲锣打鼓声和马蹄声早就已经听不见了。
但能看到一点微弱红点。
梁二喘气，咬着牙，从地上挣扎着起身。
“你受伤了。”陈熙儿说。
梁二身上有不少殷红的地方。
“走吧，附近得镇子应该都差不多这样了，我们往南走，进城。医馆没了，走哪哪都一样。等过几年再回来看看，估计这里又是一茬茬的新面孔。”
梁二看她望的出神，以为她可惜了自己的一屋子药材和竹卷。
不知道为何，这一次他不像上一次那样情感剧烈波动。
可能是因为自己做了自己能做的。
至此梁二感到十分庆幸，愈发觉得活着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获得快乐的方式就更简单了，这里的肉包子都能让他开心一会儿。
“我要回云州城了。”陈熙儿说。
云州城？那是哪儿？
梁二对地理只有一个大概的认识。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有，梁之，你是一个好人。”陈熙儿转了过来，用半边脸贴着他。
呃，后面这句话大可不必。
“我走了。”陈熙儿提起裙摆，最后什么也没做，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