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细丫
少年在奔跑，头顶是黑漆漆的乌云，人怎么可能跑的过云呢？
扑哧扑哧声传来。
梁二一阵惊恐，乌云压下，竟然是成堆的黑鸦。
又一场噩梦，自从那一天后，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这样的梦。
幽幽醒来，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了食物，梁二没有犹豫，他伸手全部抓到自己嘴里。
疯狂咀嚼。
他已经很久没吃到东西。
“咳咳。”呛到了，又抓起旁边的一壶水，咕噜咕噜的吞下去。
总算没有噎着。
“哈～”活过来了。
梁二看了一眼四周，这是一间客房，有香案，有火炉，还有一个女人。
女人看他，他也看女人，谁也没有先说话。
最后是梁二躲避了一下目光，摸了摸身子。
包裹不见了，干净衣服不见了，身上的钱也没了。
只剩下自己藏的很死的五百文铜钱和礼仪刀。
这？他面带困惑。
“你来的时候就这个样子。”女人碾着药，解释了一句，目光收了回去。
洞悉一切，梁之抱拳。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想来对方听到这句话已经很多次了，所以没齿难忘，日后一定涌泉先报的话就没说了。
这姑娘是个医师。
“你没大病，只是身体太虚弱了，所以，你只需要付一顿饭钱。”
我没大病？意思是我还是生病了？没有足够的野外经验果然还是出了问题。
有一说一，梁二能活着到九桥镇是一种奇迹了。他低估了大自然的残酷。
摊开手掌，上面挂着自己的全部家当，经历了这些事，他也看开了很多。
“自己点吧，不过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慢性病，治不好的，别问了。”女人取了几文钱，自说自顾。
“喉痹，没什么大碍，偶尔会咳嗽一下，少喝冷水，冬天注意保暖，忌辛辣。”
这种病，只能养，不能治。
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梁二看得很开。想到自己刚来这里，有些不了解情况。
他拿出几枚铜钱，“能跟我讲一下这里是哪儿吗？”
“九桥镇。”女人看了他一眼。
“九桥镇是哪？”
“九桥镇就是九桥镇。”
嘶，我在问些什么？少年敲了一下脑袋。
“我能在这里住一晚吗？”
“一晚八十。”女人碾药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她离开了，又端进来一个火盆。
“晚上冷，将就烤一下吧。”
“谢谢。”梁之说出这句话时，女人已经离开。
他将手伸到火前，猛然想起一个问题，现在才是七月。
一切安静了。
陇山小镇的事情结束，仿佛又没有结束。
那天脑子里已经麻木，如今回想起来，有很多东西值得深思。
那两个人是否就是天地人宗的人？他们来干什么？
死太监是不是是天地人宗的人？死太监的目的是什么？他为什么后面变成了那个样子？
既然他一开始就准备好屠村了，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对付马文才？
铁匠铺老板去了哪儿？为什么忽然就离开了？
骑兵是从哪出来的？
苏文远是什么人？
想到这儿，除了第一次，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县令，这一点很奇怪。
苏文远给他的第一印象是个苦书生，心肠应该不坏。自己在官府那几天，为什么从来没有去找过他？
仿佛潜意识里，自己忘了有这么一号人。
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死太监下了暗示了？
细细回想一遍。
自自己穿越以来，就一直处在别人谋弈的边缘致之中，很少有自己的想法。
稀里糊涂来，稀里糊涂走，甚至到了最后，连谋弈的棋手都不知道是谁。
可能，穿越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咳咳。”
路子要一步一步走，自己想要安身立命。就得去了解这里，然后接受。
牛逼的人才能谈改变，小人物就只能这样呢。
还能怎样呢？
梁二倒了下来，微微闭上眼睛。
......
“害，害。”
一大早，梁二就起床用刀看着木桩。
说是木桩，其实就是一些烧柴的木头。
砍一会儿他就咳嗽一声，然后继续擦了擦汗，不知疲倦的砍了下去。
梁二想得很清楚了，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就要有生存下去的资本。
就像自己如果是一个废物，那么已经成为骑兵的枪下的一具尸体了。
练刀，持续的练刀。只有自己强了，能主宰自己命运了，才能考虑更长远的事情。
“害，害。”他一下一下砍在靠墙的木桩上，手臂已经酸到不行。
“咚。”一个竹筒丢了过来，视角看到黑影，梁二收刀，下意识躲闪。
然后就看到愠怒的女人。
“你要拆了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
“梁之。”
“梁之，你要拆了这里啊。”女人愠怒的走了过来。
“你在干嘛？”
梁二揉了揉虎口，带着歉意道，“抱歉，我在练刀。”
“练刀？”女人看了一眼他的刀，“别练了，赔钱。”
“多少。”
“十文。”
梁二没有反驳，数了十文给她，然后又继续砍了起来。
“你！”
“我给过钱了。”他一本正经。
“好，这截木头归你了。”细丫气笑，踢着石子从这里离开。
要到八点了，她还得去开门做生意。
细丫不是她的名字，父亲也是个粗人。
她的真名叫，陈熙，随母亲姓的。
身世这里就不多介绍了。
后来陈熙成了医师，有名的医师，非常有名的医师。
她所制作的六块春玉铁券成了玄国的抢手货，持铁券者，只要有一口气在，来她这里都能治活。
这个规矩很奇怪，但其中原因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此外她平时倒也行医，不过为了避免麻烦，选择了鲜有外乡人的九桥镇。
她的住址并每天都会更替一次，持有春玉铁券的人可以去云州城找一个榜单，上面会准时更新。
今天的生意很好啊，多了不少人。
“姑娘，看病。”
“什么症状？”
收回目光，细丫如往常一样，开始忙碌起来。